湯姆在農場,一個同性戀小哥的性迷幻

湯姆在農場,一個同性戀小哥的性迷幻

加拿大法語電影,《湯姆在農場》(Tom à la ferme , 2013)

年輕的湯姆(澤維爾·多蘭 Xavier Dolan 飾)驅車前往去世的男友家人所在的偏遠鄉村參加葬禮,發現自己與男友的關係是秘密,然後更進一步發現戀人的母親與哥哥也有自己的秘密。湯姆被死去男友的哥哥佛朗西斯囚禁在農場,而湯姆也進一步發現,他越來越受到了這個有著暴力傾向的哥哥性上的吸引。一場基於性心理的心理驚悚之戰,由此拉開了序幕,並走向了一個開放式的悖論般的結局。全片以抽絲剝繭的方式來挖掘人物之間隱晦關係,過程令人不寒而慄。電影根據Michel Marc Bouchard的話劇劇本改編而成,這部加拿大劇作家的另一著名改編作品是《男情男了》(Lilies - Les feluettes, 1996)

湯姆在農場,一個同性戀小哥的性迷幻

湯姆(導演,演員 Xavier Dolan)

湯姆在農場,一個同性戀小哥的性迷幻

佛朗西斯

性心理的雙重性,迷幻與恐懼

性心理的雙重快感是直接源自這兩種感覺,一是迷幻,二是恐懼。《湯姆在農場》中,將性心理的迷幻與恐懼外化成了哥哥佛朗西斯的形象,一方面湯姆被哥哥佛朗西斯的暴力產生了強烈的性幻想,一方面他對哥哥的暴力傾向有著本能的恐懼。他一方面激發哥哥在肉體上的性侵犯,一方面在盡力地逃避他。這種雙重的性上的矛盾節奏,構成了電影的主要內部張力與情節。

他初到這裡,就受到了哥哥的暴力侵犯,佛朗西斯在深夜威脅湯姆不要講出湯姆與佛朗西斯的弟弟之間同性戀關係的真相;更讓湯姆受驚的是,在他沒能完成葬禮上的演講後,他竟然在廁所中繼續受到佛朗西斯的暴力威脅,沒出一天,他身上已經遍體鱗傷。但是,湯姆並沒有逃走,他是有機會的,但是他仍舊把車開了回來,神奇地留了下來。我們不妨說,基於性心理的迷幻與恐懼已經開始隱隱作祟,並指使他展開了行動。

湯姆在農場,一個同性戀小哥的性迷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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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姆在農場,一個同性戀小哥的性迷幻

湯姆在農場,一個同性戀小哥的性迷幻

他激怒哥哥說,我要把真相說出去。他期待著他的激怒會成功引發暴力。玉米地的有著強烈象徵的強姦戲,就證明了這一點。哥哥撲倒在湯姆身上,一個在侵犯,一個在掙扎,終於哥哥掰開了湯姆的嘴,向口中吐唾沫,這一有著射精意味的動作,最後宣告強姦的完成。他們二人在農場房的探戈舞,在演繹著情感的到來。這一有著異域風情的演繹,在模仿王家衛的《春光乍洩》,只有異域的陌生化能直接催發浪漫的感情,因為他們各自的感情都已經死去了。哥哥聲稱要殺死他的媽媽,也在重複著《春光乍洩》中傳統倫理已經死去與精神家園已經荒蕪的主題。哥哥說,我不在乎別人,別人也不在乎我。湯姆與哥哥之間的基於性心理的和諧建立起來的一場戲,是那場虐戀戲,哥哥掐住湯姆的脖子,說你叫我什麼時候停我就什麼時候停。湯姆再次受傷後想逃走,他叫來了女朋友薩拉之後又遲疑了,湯姆發現了他與哥哥之間的愛的存在。佛朗西斯與薩拉之間的性,讓湯姆嫉妒。湯姆走進一家酒吧,給佛朗西斯和薩拉的性愛讓位。但是,在這裡,他聽到了佛朗西斯的一個暴力的故事。一個男孩因為跟佛朗西斯的弟弟跳舞,被佛朗西斯打裂了嘴巴。這是一個由愛而引發的心理驚悚劇,種在了湯姆的心裡。有兩個主觀鏡頭說明了湯姆的愛與恐懼的形成:在湯姆注視著加油站中的一個男孩的背影時,他彷彿看到了一個男孩被撕裂了嘴巴;這不是一個客觀鏡頭,因為湯姆不可能在那麼遠並且背對著他的情形下,注意到被撕裂的嘴巴。接著鏡頭轉換到了他初次見到佛朗西斯的鏡頭,鏡頭中的佛朗西斯在回頭看湯姆。在湯姆的心中,已經意識到了佛朗西斯對他的感情。恐懼與愛同時發生,也很合邏輯。湖畔陌生人的結尾,愛就是迷幻和恐懼的雙生體。只是電影並沒有湖畔陌生人中那麼強烈的存在主義表達。

從蒙特利爾城裡到加拿大鄉村

對多蘭的採訪中,他說,他並不想只是表達同性戀,電影的確有對同性戀主題的超越,在異域中被囚禁的主題就在從蒙特利爾城市到加拿大鄉村的空間轉移中隱喻般呈現。

秋天的玉米葉有著刀子般的鋒利。湯姆這麼熱烈地對薩拉說。其熱烈程度正好暴露出他的性心理,大抵是認為鄉下的男人有著暴力般的性感。

湯姆在農場,一個同性戀小哥的性迷幻

湯姆在農場,一個同性戀小哥的性迷幻

他一定在玉米地中找到了城市鋼鐵叢林中的那種空間迷失感,絲毫不啻於他的汽車輪胎被卸掉的囚禁感。一種最深層浪漫的表層境遇。城市與鄉村的對比雖然沒有直接得以顯示,但是,在迷失與囚禁中,浪漫得以發生,性心理得以延展,人生有了厚度。在湯姆的眼中,脫離城市的新奇感,在鄉村的玉米地,新出生的奶牛……,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真實,這其實已經間接表明了他所來的城市的虛假。

他們有著共同的被囚禁與被驅逐的精神上的苦悶,於是在性心理的體驗上,才熱烈而大膽。湯姆的城市生活是沒有揭示的,只知道他有著廣告人的職業身份,但是電影在字幕後顯示出來的蒙特利爾的情景,在表明湯姆的迷失:他回到了蒙特利爾,大城市的流光溢彩重新洗刷著他的眼睛,迷失著他的心靈。而佛朗西斯是被囚禁在了鄉村的農場,這種囚禁既是倫理上的(他戀母,離不開他的母親,除非將他母親殺死,而且他在這裡因為暴力傾向交不到任何朋友),又是精神上的(精神上他已經被恐懼攫取,沒有了掙脫的能力)。母親的形象也被持續的哀悼與悲傷囚禁住了,她偏愛著死去的小兒子,不待見身邊熱愛她的長子:我兒子為什麼不回來了?電話不打,信也不寫,出了什麼事故?他跟誰?怎麼發生的?在哪?多會?二十五歲的人不該死!不該!

傳統倫理已經死掉了,人們應該感覺到恐懼。湯姆就像死而復生的Paul的靈魂一樣,扮演著母親寵溺的幼子,和被暴力所包圍的弟弟。但是,死去的已經死去了,沒有辦法復生。而活著的人,還沒有適應新的事物的到來。就像母親偏偏對著陌生的薩拉(她以為那是她兒子的戀人,其實是假的)表現出來的歇斯底里;就像佛朗西斯在迷失的樹林中對著湯姆的那番愛情的表白,沒有去處;就像湯姆在躲藏之中的對離開還是留下的忐忑。

可是他回到燈火輝煌的蒙特利爾又怎麼樣呢?那裡是異域,一切都是假的,就像《春光乍洩》中一個人的瀑布的阿根廷,只有被囚禁,才能激發最熱烈的情感,偏遠的農場有著《男情難了》中的監獄一樣的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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