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7日，歐盟和日本在東京簽署自由貿易協定，名為“歐日經濟夥伴協定”（EU-Japan Economic Partnership Agreement）。歐日自貿協定談判始於2013年4月19日，歷經四年多18輪談判，在 2017年12月8日結束。歐盟和日本作為世界上僅次於美國的第二和第三大發達經濟體，其自貿協定的簽署引發世界廣泛關注。
從內容上看，歐日自貿協定包括23章（見表1），雖然章節相比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或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CPTPP）少了7章，但從貨物貿易的內容來看，標準高於TPP或CPTPP。除傳統的議題外，歐日自貿協定還包括國有企業、知識產權、監管合作等21世紀高標準自貿協定通常包含的內容。在投資議題上，雖然包括了投資自由化的內容，但投資保護和投資爭端解決尚沒有包含進去，歐日雙方同意繼續就此加強磋商。
值得注意的是，歐日自貿協定在貨物貿易領域降關稅的力度較大（見表2）。歐盟方面對於來自日本的產品，最終將取消99%的關稅；日本方面對於來自歐盟的產品，最終將取消94%的關稅。自貿協定剛開始實施時，雙方對彼此產品零關稅的比重就超過90%。
與此相對比，TPP剛開始實施後，大部分成員國零關稅比重都將達到80%以上，其中6個國家的零關稅比重將達到90%以上。其中，日本在TPP實施第一年的零關稅比重為86.11%，明顯低於歐日自貿協定日本的零關稅比重。
從影響上來看，首先，歐日自貿協定生效後，將給雙方帶來較大的經濟利益。從現狀上看，歐盟和日本在貨物貿易、服務貿易和投資等方面聯繫緊密，且有較強的互補性。特別是對於歐盟而言，日本是其亞洲範圍內僅次於中國的貿易伙伴。
貨物貿易方面，2017年，歐盟向日本出口605億歐元，從日本進口689億歐元，歐盟存在84億歐元的逆差（見圖1）。服務貿易方面，2016年，歐盟對日本的出口和進口分別是310億歐元和180億歐元，存在130億歐元的順差（見圖2）。國際直接投資方面，2016年，歐盟向日本的投資存量是828億歐元，吸引日本的投資存量是2057億歐元。
據日本方面估算，歐日自貿協定生效後，將使日本的國內生產總值增加1%，就業增加0.5%。歐盟方面也會獲益很多，比如協定降關稅的承諾完全執行後，歐盟向日本出口每年能少支出10億歐元的關稅。日本是歐盟的第四大農產品出口地，協定約定歐盟向日本出口的85%的農產品都會實行零關稅，佔歐盟向日本出口額的87%。工業品方面，歐盟具有競爭力的化工、塑料、化妝品以及紡織品和服裝都會實行零關稅。此外，歐日自貿協定還有許多降低非關稅壁壘的安排。這些安排都會為雙方帶來很大好處。
更進一步看，歐日自貿協定還有可能會對全球產生影響。第一，對全球經濟的影響。2017年，儘管歐盟和日本人口占世界的份額僅有8.5%，但雙方GDP佔世界的比重達到27.8%，貿易佔世界總貿易比重的36.9%（見圖3、圖4、圖5）。歐日自貿協定的簽署和生效必將通過貿易、投資等渠道給其他經濟體帶來影響，但目前而言其影響大小尚待評估。第二，對全球貿易規則制定的作用。由於歐日自貿協定是高標準自貿協定，未來也將和TPP一樣對未來國際經貿規則的制定帶來影響。
第三，對全球貿易關係及格局的影響。當前，美國在全球範內推行貿易保護主義，與他國的貿易爭端不斷加劇。在此背景下，全球第二大及第三大發達經濟體的歐盟與日本之間簽署自貿協定，正如日本和歐盟發表聯合聲明中所言，表達了雙方共同對抗貿易保護主義的強烈意願。對於美國而言，從戰略上講，其仍有可能處於自身利益的考慮加入與歐日之間的自貿協定。一方面，美國與歐盟之間此前已就TTIP展開談判，目前也有零關稅、零壁壘、零補貼的貿易合作意向；另一方面，美國一直尋求與日本的雙邊貿易安排。未來美歐日三大發達經濟體之間的貿易關係前景值得關注。
總之，在當前全球貿易爭端加劇的背景下，歐日自貿協定這一高標準的自貿協定的簽署，將給歐日雙方帶來較大的經濟利益，同時對世界經濟及貿易格局具有重要意義。
（本文已發表於《中國外匯》，2018年第1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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