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省鎮雄縣尖山鄉尾壩村山頂小學。
文 | 秦雪
近日，一些關於性騷擾與反性騷擾的事件接連發生，在輿論場引發廣泛關注。
7月23日，南京大學支教類社團“彩雲協會”在其微信公眾號上發佈了《關於南大彩雲尖山支教隊提前結束支教的聲明》。
文中披露支教過程中出現多起女隊員被當地遊民騷擾的事件，包括言語騷擾、行為騷擾、偷看換衣、偷內衣褲等；同時直指，2018年7月22日，支教隊發現當地遊民申某偷拍女隊員洗澡，並將偷拍視頻傳播。
當地回應疑點似乎帶有傾向性
7月24日，鎮雄縣人民政府新聞辦就該聲明進行情況通報，從事實層面上進行了兩點回應。
一是針對聲明中直接拎出來的“偷拍女隊員洗澡”情況，當地公安機關將此定性為“侵犯隱私”；二是針對聲明中提到的其他問題，有關部門表示正在調查。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疏忽，通報沒有提及支教隊員與公眾最關心的“性騷擾”問題，所以這個通報難以服眾。
隨後，當地媒體某晚報對該事件展開調查，援引“知情人士”與事件相關人員的說法，回應了事件三大關注點——
在“女支教隊員是否遭遇言語騷擾”問題上，當地一位知情人士表示，“(可能)因為語言等文化上的差異，產生了一些理解上的偏差或誤會。”
在“女支教隊員洗澡被人偷拍”問題上，報道還是援引了知情人士的說法，有幾處關鍵措辭需要注意：這個女生洗澡時，沒有在玻璃窗上使用任何遮擋物；實際年齡僅有15歲的申某；模糊看見一個女性的身影；申某用其母親的手機拍下了這個過程，畫面模糊不清；申某將這段視頻給有點智力障礙的陳某看，並沒有將該視頻“分享”到朋友圈，也並未擴散出去……
還有，記者瞭解到，這個《聲明》發出前，還發生過申某六旬母親向支教隊員下跪的“插曲”，但南大尖山支教隊隊員們沒有一人“買賬”，其中一個女隊員還質問下跪老人：“你是出於啥子目的來道歉的?”
綜合這三點來看，相關採訪對象的回應似乎有著某種傾向性：以語言差異迴避“性騷擾”問題；淡化偷拍，強調申某的未成年人身份；申某母親下跪但支教隊員無人理睬，也暗示著支教隊員的不通人情。
可以看到，當地的這些回應與說法，似乎是在避重就輕、選擇性回應，這無法緩解輿論的質疑。
信任關係建立難坍塌易
據江蘇新聞廣播記者採訪，支教隊員表示——“偷拍女學生洗澡的有幾位還是曾經參加過前幾年支教夏令營的當地學生”；“這絕對不是一個女隊員受到侵害的問題，在視頻中，我們被群體化成為了‘女教師’這樣的角色”……
所以，偷拍者是不是僅限於未成年人申某一人？除了被單獨拎出來說的“偷拍女隊員洗澡”，對其他騷擾形式是否也該儘快回應？比如“偷內衣褲”之事，如果查證屬實，這顯然不是“語言、文化差異”可以搪塞過去的。
另外，對於知情人士將“耍”字解釋為“邀請對方來家做客”的說法，其實也比較突兀。
語言比文字有感染力的地方在於，聲音、語氣、場景以及說話時的表情能傳遞某種增量信息。比如，一個八歲的小男孩奶聲奶氣地喊“美女”，很多女生會覺得很受恭維；可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油膩大叔猝不及防地這樣稱呼你，是不是離言語騷擾更近一步呢？
畢竟認定性騷擾有時不能光憑一句話，也要看偷看換衣這一類更為明顯的情節。這樣的行為讓被騷擾者處於一種“驚弓之鳥”的狀態，當地應該直面輿情，坦然面對各方質疑。
不管是支教隊員一方，還是當地官方，都異口同聲稱，發生這樣的事情還是第一次，而志願者也稱，當地的絕大多數村民都熱情善良。
但正因為如此，靠著互信維繫起來的鄉村支教，一旦有了裂隙，並且事後調查和追責拖泥帶水甚至“捂蓋子”，只會讓裂隙變得越來越大。
支教隊員與地方村民信任的建立需要花費很長時間，但坍塌也許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即使在當地公安機關已正式立案並做出相關處罰的前提下，支教隊還是決定提前結束本次支教項目，就很能說明問題。另外，即使誠如當地媒體所言，申某六旬母親帶申某下跪認錯，支教隊隊員無人理睬。但這些恰恰說明雙方之間的信任已經變得岌岌可危了。
每一次“性騷擾”在輿論場上引起騷動，都像是對水源的汙染。希望有關方面能“儘快”從遮羞面紗背後走出來，回應更多疑點，給支教隊員一個交代。
編輯： 新吾 實習生：錢璐 校對：陸愛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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