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鱼,儿时夏天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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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鱼,儿时夏天记忆

似水流年之捕鱼达人

儿时夏天的乡村,是孩子们的天堂。

说它是天堂,自然不只是因为戏耍玩乐。在那个食不果腹的年代,夏天就如一座宝藏,变着花样馈赠给了我们无数美味。

不论是田间地头,还是山上树梢,番茄西瓜剩茄子,野桃山梨酸葡萄,春天繁花的舞蹈刚刚谢幕,各种瓜果蔬菜就忙不迭的渐次由绿到黄,由黄到红,一天一个样的勾着我们发绿的眼。

酸的酸掉牙,甜的甜透心,脆的脆爽腮帮子,绵的绵到入口化,在山野的各个角落闪闪烁烁的招引着我们。

根本不需要踏破铁鞋,撒开小脚丫子,漫山遍野的出溜一圈,就足以觅得让终日处于半饥饿的我们饱餐一顿的各种瓜果,然后河边大柳树下一坐,一溜溜摊开猎物,顾不上洗洗脏兮兮的小手,就开始了饕餮盛宴。

从两眼放绿光,到拍拍鼓鼓的肚皮,心满意足的踏着斜阳归家园。

当然,美食的最高级,来自于我的父亲。

父亲是我们那一带赫赫有名的捕鱼达人,虽做不到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但家乡星罗棋布的河沟水湾里的鱼鳖虾蟹,一经父亲的双眼探到,绝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那时候,酷暑难耐的男人们每天上午收工后,都先去附近的河里痛痛快快的洗个澡,然后再回家吃饭休息,父亲也不例外。但我每天中午最盼望的,恰恰就是这个时刻。

别人家的父亲是淋淋漓漓一身湿衣裳进门,而我的父亲不一样,他手上还拎着一串青草串起来的大大小小的鱼儿,如得胜将军一般,在其他小朋友们艳羡的目光里,在我们的欢呼雀跃里凯旋归来。

不等母亲在锅台上炉灶下把一锅饭做熟,父亲的鱼儿已经洗宰干净,那时候油缺调料欠,父亲自有妙招:或把鱼腌制片刻,干锅余火锅里一烤,金黄金黄外焦里嫩的鱼儿就是我们饭后点心啦!

或者锅里添瓢水,就把鱼儿直接放锅里清炖了,撒把盐,出锅时,院子里的十香菜掐一把锅里一搅,热气里便弥散着鱼汤勾魂的浓香了!

每每鱼足饭饱,我们姊妹几个也跃跃欲试,想像父亲一样过把逮鱼瘾,

终日忙碌的父亲哪里有时间专门去逮鱼,经不起我们软磨硬泡的哼唧,父亲放弃了午后的休息,或在某个不出工的阴天,带个撒网下河转滩了,我们跟屁虫一般,乐颠颠的跑在大踏步的父亲身后。

那时候的鱼儿真多啊!父亲一个漂亮的弧线,一网下去,轻轻拉起,少则三五条,多则十几条大小不一的鱼儿就在网里束手就擒了。

父亲把网利索的一抖,鱼啊草啊一股脑儿一下子都抖落在岸上,又继续撒网去了,我们几个开始从水草中把鱼儿翻拣出来,小的,扔回水里,大的,捧到桶里。

不大功夫,父亲看差不多了,便不再撒网,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我们期待的好戏就开演了!

父亲先不紧不慢的围着水塘游一圈,水塘四周大多是泥沏土淤,只在紧要处用石头圈了,来加固塘口。这四周的缝隙就是父亲寻觅的重点,因为王八的洞穴常常在这里了。

父亲寻觅王八的方法很是玄妙:他能认出王八在水里吐的气泡,还能从众多的洞穴中一眼认出王八的窝!王八是极胆小的,只要有一点动静,就会趴在窝里或泥里一动不动。

父亲先游一圈就是为了惊动它,它一感受到异样,就一动不动,父亲正好下手。硬是石头,软是泥沙,不软不硬就是它了,一手一个准。

抓起来的王八,扔到岸上时,头还缩进肚子里,拽都拽不出来呢!我后来一读到缩头乌龟这个词,就不由自主想起小时候捉鳖的情景,禁不住莞尔。

那时候的王八不值钱,所以也不用拿到集市上买,就养在家里的水缸里,想吃了,捞一个炖个汤,供我们打个牙祭,我极不爱吃它,只喝几口鲜汤了事。

当然,它是最恃强凌弱的坏蛋,不能把大小王八放一块养的。那时候大家都知道王八可以入药,谁家要治病的时候,去我家要几个,父亲从不吝啬,要多少给多少。

水缸是关不着王八的,常常要把缸盖盖严实,有几次忘了,第二天都要满屋子找爬出来追求自由的王八。

不过,王八蛋却是我的最爱,那时,鸡蛋是舍不得吃的,要拿去代销点里换油盐酱醋,或者家里来客人的体面菜。王八蛋就是我们虎视眈眈的目标了,快到下蛋的时候,父亲会把它捞出来,哪个角落里一丢,过几天,就有一窝王八蛋供我们吃啦!

那时,我傻傻的问父亲:鱼儿咋恁好捉啊?

父亲逗我说:鱼在水里呆久了,三个季节的寂寞煎熬,他们一定也想出来看看,忍不住的偷偷冒出泡来,就成为父亲手下的猎物,我们口中的美食啦!

我对此深信不疑:一直在水里,当然很寂寞了!可是,为了不寂寞,它竟丢了命才能换得!我又可怜起这寂寞的鱼儿了。

回家的路上,我们心情舒畅,一路欢歌笑语,连水桶里的鱼也配合着我们扑通扑通地打着节拍。我知道,鱼儿此刻一定也是开心的,许他片刻的开心吧!毕竟很快就是我们的口中食了!

我们姐妹几人一个个出落得亭亭玉立,风姿绰约(偷笑),一方面得益于一米八二帅气父亲的遗传,另一方面,在那个营养匮乏的年代,一定也和我们从小常常吃的各种鱼儿的高蛋白的营养有关吧。

若干年后,我依旧不能忘记:那弯弯的河,那清澈的水,那欢跳的鱼,还有父亲水里游曳自如的身影,岸上矫捷撒网的身姿……

久居都市,现在很难吃到野生味道鲜美的鱼了,闲来,只有童年池塘边撒网捕鱼的回忆,偶尔飘进被钢筋水泥禁锢日久的乡心,久久不散。

前几日回到老家,又是夏天了,天又蓝了,山又绿了,水又清了。可是,我那多才多艺的父亲,那被婶子大娘叔叔伯伯们戏谑长有一双“鳖眼”的父亲,却永远长眠在山风静静掠过的山岗……

*作者︱王桂霞:郑州市回民中学教师,「青眼有加qyyjtcq」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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