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布其靠什麼走出沙漠治理怪圈?|新時代新作爲新篇章

庫布其靠什麼走出沙漠治理怪圈?|新時代新作為新篇章

本報記者 馬愛平

“那時大漠裡,生活實在太苦。好不容易種上的麥子,大風一來就全埋了。低矮的土房子,在一夜大風後,被沙子埋得死死的,門都打不開,只得從窗戶口把沙子扒開,爬出去。到了斷糧的時候,全家人只能吃野草籽。父親就決心賣羊種樹。”高二雲說道。

沙漠對庫布其人來說是深深的痛,內蒙古達拉特旗中和西鎮官井村位於庫布其沙漠腹地,高二雲的父親高樹林,是村裡敢於同沙漠鬥爭的第一人。

在沙漠中,這種鬥爭更需要策略和智慧。正是缺少科技參與,庫布其沙漠治理曾一度陷入“治理—惡化—再治理—再惡化”的怪圈。

在治沙實踐中,庫布其逐漸闖出了一條科技治沙之路。

這條路成為了沙治的“高速路”。近日,中國治沙暨沙業學會組織召開評定會,專家委員會認為,經過30年的治理,庫布其沙漠治理區流動沙地從總面積的73.3%減少到44.5%,固定半固定沙地從總面積的26.7%提高到55.5%。

創新種植方法成就治沙利器

“傳統的人工治沙方式,先挖坑再種樹,人均日種約2畝,苗木成活率不足30%。利用‘微創種植法’,10秒就可種植一株沙柳,兩個人一天能種40畝,成活率提高約60%以上。”69歲的陳寧布,是杭錦旗道圖嘎查村老支書,種樹護樹20多年,樹是他最好的“夥計”。

“微創,是借鑑醫學微創手術的概念。在2009年之後,我們主要採取微創氣流法造林,即以常水壓為動力,在沙地衝出栽植孔洞,然後將浸泡後的灌木條插入栽植孔中,使苗條與沙土層緊緊結合。”億利沙漠研究院副總工程師張吉樹說。

目前,僅億利集團利用該技術就已治理庫布其沙漠150餘萬畝。

位於杭錦旗獨貴塔拉鎮的億利生態治理區,是庫布其沙漠最難治理的硬骨頭。然而,這裡出現了綿延上百公里的森林帶,在森林覆蓋的地帶,看到了水鳥,聽到了蛙聲。

“在無人區治理中,我們採用了飛播與無人機治沙技術。庫布其設有專門的飛播機場,在流動沙丘上採取地面處理、分播、復播、重播的方式進行飛播造林。利用衛星定位導航輔助的無人機,攜帶專利凝水劑包裹的植物種子,將包衣的種子射入土中,並利用高倍數凝水劑攜帶的水分滿足種子初期生長髮育用水需求。”億利治沙專家韓美飛說。

產業化治理是治沙靈魂

“當年的‘甜根根’(甘草)今天真正成為了‘甜根根’,種植它每年能收入上萬元。”牧民白音道爾計祖輩生活在庫布其沙漠,到處都是明沙,缺水、出行難,吃了上頓沒下頓,是他小時候生活的記憶,治沙後來成為他生活的全部。

在庫布其治沙模式推廣中,甘草總是“打頭陣”,它有何神奇之處?

在杭錦旗獨貴塔拉鎮億利阿木古龍甘草產業示範園,科技日報記者看到,這裡自創了讓豎著長的甘草橫著長的技術,讓1棵甘草的治沙面積由0.1平方米擴大到1平方米。

從此,庫布其沙漠的梁外甘草(烏拉爾甘草)走出了沙漠,走向了全國。

“農牧民種植1畝甘草的年收益400至450元,兩三年就可以把沙漠變良田,每畝價值1至2萬元。”億利集團扶貧辦主任郝亮舍說,甘草還可以做成藥品、食品,拉動以甘草為主線的產業鏈。目前,甘草治沙改土扶貧模式已覆蓋我國幾大沙區,面積達132萬畝,預計5年帶動脫貧5萬人。

種質資源是治沙之本

30多年前,在沙漠種菜是件不可想象的事兒。大黃、茄多多、四粒紅花生……在甘草產業示範園內,就種著多種蔬菜、水果。這些種子從哪裡來?

來到距此不遠的種質資源庫,記者發現有20多名工作人員中,90%以上都是碩士研究生。

在種苗組培室,瓶瓶罐罐裡面都是培育好的幼苗,草莓、黃瓜、西紅柿……這都是用科技孕育出來的致富金種子。

中國林業科學院首席科學家楊文斌說:“沙地其實是個‘聚寶盆’,尤其是沙生植物。比如甘草,不僅是藥材,而且固氮量大,是名副其實的‘固氮工廠’。”

沙漠怎麼變成良田?靠的是科學治沙:種樹治沙時,選擇主要種植豆科類,經年累積,形成的“生物固氮”效應,使沙漠出現了生物結皮和黑色土壤,具備了農業耕作條件。這被稱為“沙漠奇蹟”。

“我們擁有中國西部最大的種質資源庫,已蒐集了1000多種,培育並大規模成功運用了238種。不僅利用當地的原生態植物,還引進了同緯度其他地區的耐寒、耐旱、耐鹽鹼‘三耐’植物,豐富了庫布其沙漠的植物多樣性。”億利庫布其沙漠研究院研發工程師蘇建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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