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報 社論 據警方消息，7月24日，長生生物董事長高某芳等15人因涉嫌刑事犯罪被刑拘。疫苗事件將掀起一場怎樣的問責風暴，無疑令人關注。此前，這家公司兩次被曝疫苗問題，一次是狂犬疫苗生產記錄造假，另一次是其全資子公司長春長生因“百白破”效價指標不合格被罰款。7月22日，李克強總理批示：此次疫苗事件突破人的道德底線，必須給全國人民一個明明白白的交代。
涉事企業負責人當然要為此承擔責任。誰都知道，狂犬病疫苗有多重要。一旦被攜帶病毒的狗咬傷，如果沒有及時接種疫苗，死亡率幾乎100%。另一方面，關於百白破疫苗的疑問似乎更多。根據劣藥百白破流入地重慶、河北和山東疾控部門披露的信息，接種這批疫苗的兒童合計超過50萬，他們的背後是50多萬個家庭。我們以為，首先要給這些家庭和孩子一個交代，要讓他們明明白白地瞭解到底發生了什麼，對孩子的健康是否會有影響，又有怎樣的補救措施。
與此同時，對真相的追查和對責任人的問責應同步進行。對涉事企業長生生物和武漢生物當然要依法依規問責，但也不止於此。比如說，原國家食品藥品監管總局去年11月3日就已經披露了這一事件，公開涉事企業、劣藥數量和流入地之外，對處置工作也做了周密部署和安排。但此後有關這一事件再無下文，直到今年7月18日吉林食藥監局的一紙行政處罰決定書才讓事件重新進入公眾視野。或許有關部門也覺得委屈——從最近相關部門的表態看，它們也做了大量的工作，但很顯然公眾對此一無所知；另一方面，有關部門9個月前宣示的處置工作，比如查找百白破效價不合格原因，對兩家企業所有有效期內的百白破疫苗樣本進行檢驗並給出結論，到目前為止仍然沒有下文。當初承諾要向社會公開的信息為何遲到，是否也要問責？
再比如，兩家涉事企業所在地的監管部門有沒有要承擔的責任？比如說吉林監管部門說去年10月27日就立案調查，長生生物卻一直聲稱沒有收到立案調查通知書。問題究竟出在哪個環節，是否也應該解釋的明明白白？涉事企業所在地的監管部門分別在今年5月29日和7月18日作出行政處罰，這種處罰和信披方式是否依法合規，恐怕同樣也值得深究。
我們注意到，從事件發生到現在，沒有任何一級監管部門和相關機構站出來表達哪怕一丁點的歉意，更沒有誰主動為此承擔責任。事實上，2016年4月13日國務院常務會議通過的《國務院關於修改〈疫苗流通和預防接種管理條例〉的決定》，特別增加了地方政府及監管部門主要負責人引咎辭職的規定。2016年3月，李克強總理也曾對非法經營疫苗系列案件做出批示，要求徹查“問題疫苗”流向和使用情況，及時回應社會關切，依法嚴厲打擊違法犯罪行為，對相關失職瀆職行為嚴肅問責，絕不姑息。兩年多過去，這個原本就是為了強化監管責任才增加的條款，是否也該有亮出牙齒的時候？
劣藥百白破涉及50多萬個兒童以及他們身後50多萬個家庭。我們不知道監管部門和相關環節的負責人，是否都認為自己沒有應該承擔的責任，沒有理由援引《條例》中引咎辭職的條款？又或者他們想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但還缺乏足夠的勇氣。不過我們知道，一個“明明白白的交代”，意味著一查到底，還原真相，也意味著不打折扣的問責。這其中既有對涉事企業相關責任人的問責，也包括對監管失察的問責。我們知道，只有這樣的問責才能託舉起公眾對國產疫苗和政府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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