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黔通道上,埋在貴州土地上的南北大動脈長什麼樣?我們去看了看

川黔通道上,埋在貴州土地上的南北大動脈長什麼樣?我們去看了看

丨匯川,黔北要衝丨

川黔通道上,埋在貴州土地上的南北大動脈長什麼樣?我們去看了看

攝影/陸宇堃

- 風物君語 -

新的一趟風物之旅又啟程了↓↓↓

遵義

這個黔北通道上的要塞

“蒼山如海”與“刀光劍影”並存

這幾天,我們爬上海龍屯

尋土司堡壘上的古戰場遺蹟

跟著男神們一路吃吃喝喝

感受這座“熱辣”城市

還有最地道的黔北風物,藏在市井深處

它們合在一起

就是這趟風物之旅中我們眼中的

“黔北要塞”

即便是在今日貴州密集的現代路網中,我們仍然可以發現一條清晰的南北交通大動脈——川黔通道。

川黔通道上,埋在貴州土地上的南北大動脈長什麼樣?我們去看了看

風物之旅第一站——參觀貴州省博物館。在這裡我們看到了貴州悠久的歷史,眾多展品中,明代金鳳冠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攝影/陸宇堃

1、溝通川黔的寶貴通道

川黔通道上,埋在貴州土地上的南北大動脈長什麼樣?我們去看了看

烏江大橋G75蘭海高速貴遵段。攝影/張家裕

以貴陽和重慶為兩個區域性的節點,共有四條交通線南北相連:210國道、蘭海高速、川黔鐵路和2018年投入使用的渝貴鐵路。它們幾乎彙集了貴州全境往返重慶的陸路客流。

四條道路集中在數百公里的距離內彙集在一條狹窄的通道之中,相伴延伸。最密處,四條交通線會在短短200米的距離內共同出現。

這條寶貴的陸上通道沿山間谷地延伸,除了南北向連接貴陽、重慶兩座中心城市外,還因一個重要的地理節點所確定——遵義匯川區與桐梓縣交界處的天險婁山關。

川黔通道上,埋在貴州土地上的南北大動脈長什麼樣?我們去看了看

我們在烏江大橋上遠眺烏江,這條“黃金水道”也是貴州的母親河。攝影/陸宇堃

1910年,建築學家樂嘉藻沿這條川黔通道步行從貴陽去往重慶,歷時13天。通過他當時所記錄的日記,或許可以還原婁山關及這條通道的歷史樣貌。

從遵義城區出發,樂嘉藻先經牌君山口,“一上一下,路甚陡險”,再過雞喉關,“其險較牌君又過之,下關後入山峽,山高峽深,日光亦黯淡不明”,之後又經過觀音關、金關皇山口、婁山關這幾道關口才最終到達桐梓。

川黔通道上,埋在貴州土地上的南北大動脈長什麼樣?我們去看了看

婁山關。

今天的遊客有幸從另一種視角審視這個關口的地理意義。

沿木棧道逐級登上大尖山,在相對開闊的幾處觀景平臺上,向北、向南分別可以望到通往桐梓縣和遵義市的公路,南北兩方的景象極其相似,道路都像高峽之間的河流一樣蜿蜒伸向地平線的遠方,唯獨遊客身處的大尖山居於其中。

川黔通道上,埋在貴州土地上的南北大動脈長什麼樣?我們去看了看

如今婁山關景區進行了升級改造,在原來的基礎上新增了晨霜閣、長空橋、詩詞館、觀海樓等“婁山十景”。

穿過2017年剛剛竣工的長空橋,可以從大尖山直抵小尖山的頂峰。於小尖山上俯瞰南北連於一線的通路,婁山關在軍事中的孤絕險要更是一覽無餘。而小尖山上遺留的戰壕遺址,則提醒著人們長征途中發生在這裡的兩次重要戰鬥。

第一次戰鬥發生在1935年1月初。時任紅一軍團二師四團通訊主任潘峰隨部隊越過烏江天險,抵達遵義,眼前的這座山城熱鬧繁華,街上紅旗鑼鼓響成一片。計劃在此好好休整幾天的潘峰卻突然接到總參謀長劉伯承和政委聶榮臻的緊急命令,隨團繼續向北前進,儘快攻佔婁山關天險和北部的桐梓。

川黔通道上,埋在貴州土地上的南北大動脈長什麼樣?我們去看了看

遵義會議會址。

這場快速戰鬥在長征過程中並不顯眼,由於成功截獲敵軍情報,四團趁敵軍猶豫撤退之際,分別從正面和東側小路發起進攻,迅猛殺上婁山關,趁勝佔領關北的桐梓縣城。

佔據婁山關,遵義以北便有了軍事屏障。這場戰役的勝利保障了“遵義會議”的召開。在後人總結中,這次會議挽救了中國革命。

人們更加熟悉的是第二次婁山關戰鬥。

二渡赤水河後,紅軍回師黔北,圍繞婁山關口進行了長達兩天的殊死激戰,之後南下重新佔領遵義。毛澤東在此次戰鬥之後寫下“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的名句,“蒼山如海”的信心堅定之餘,為奪取婁山關天險而付出的犧牲,又有一絲“殘陽如血”的蒼茫感嘆。

川黔通道上,埋在貴州土地上的南北大動脈長什麼樣?我們去看了看

這次我們還會爬上海龍屯,這可是個體力活。攝影/王攀

為什麼必須是婁山關?

我們向多位遵義地方學者提出了這個看似多餘的問題,答案還是指向了對於大婁山的分析。大婁山並非一個僅僅在東西方向上延伸的單獨的山體,而是一系列支脈組成的巨大山系。

大婁山的一支重要支脈由貴州金沙一直向東北延伸至重慶市南川,不僅阻隔了如今匯川區和桐梓縣之間的溝通,還在東部構成了芙蓉江與洪渡河的分水嶺,同時讓匯川向西進入赤水河流域困難重重。

川黔通道上,埋在貴州土地上的南北大動脈長什麼樣?我們去看了看

▲ 俯瞰婁山關 攝影/餘榮培

在一系列海拔在1600米以上的山峰中,婁山關是溝通川黔南北的罕見缺口。對於出行者而言,除經婁山關外,只有翻越數倍的山嶺繞道洪渡河或是赤水河,這顯然是並不高明的選擇。

婁山關這一個關鍵點一旦錨定,連通川黔的通道便呼之欲出了。

2、田壩上長出來個新區

上世紀90年代,遵義在這個黔北要道上建設了新的開發區——匯川區。

川黔通道上,埋在貴州土地上的南北大動脈長什麼樣?我們去看了看

製圖/肖婉瀅

開發區選址在遵義老城所倚靠的鳳凰山以北,這是當時上佳的城市新區選址。經歷了近現代工商業洗禮的遵義,於清末將城市的脈絡從遵義會議會址所在的老城區,延伸到湘江河東岸建立新城後,這片狹小的谷地已無更多空間可供城市擴張。而市區南部、東西部,有的大片可供持續開發的土地距市區太遠,有的則被群山所分割,不利建設開發。

市區北部卻不同,以鳳凰山以北的幾片高原壩子為例,魚牙壩、乾田壩、沙壩等,彼時以蔬菜種植為主,供城區居民之需,與母城緊密勾連。而從更大範圍來看,以河谷盆地、低山丘陵為主的地貌,平坦可棲,無疑具有可墾殖開發的巨大潛力。

川黔通道上,埋在貴州土地上的南北大動脈長什麼樣?我們去看了看

匯川區全貌 攝影/胡志剛

1992年3月,遵義地區行署向省人民政府呈報了《關於建立遵義市上(上海路)茅(茅草鋪)經濟開發區的請示》。這份文件中提到的地點——上海路與茅草鋪,是在開發區設立前就已具備工商業基礎的兩個重要區域。

3、偏遠又開放的個性,搭出了匯川的骨架

今天我們回望整個區域的歷史,拋開新區選址時的經濟考量,會發現這兩個地址的選定極具象徵意義,甚至一定程度概括了整個匯川區的發展特徵。

簡單來說,“上海路”與“茅草鋪”分別代表了遵義兩種截然不同的區位特徵——偏遠與開放。這兩種看似矛盾的特徵,歷史上都曾為這片土地帶來過紅利。

川黔通道上,埋在貴州土地上的南北大動脈長什麼樣?我們去看了看

圖為蘭海高速遵崇段,位於四川盆地和黔北高原之間的峽谷區域。攝影/盧祖文

1964年,國家計委和第一機械工業部決定,在遵義建設一個年產低壓電器主要原件60萬件的電器生產基地,基地主體自上海遷入,廠址不在市區,而是直接選在北郊的高北路(今上海路)。長征電器公司的命運並不孤單,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一批東部企事業單位遷入遵義,來自天津的天義電工廠、來自大連的大連醫學院(後更名遵義醫學院),都將新家設置在了鳳凰山以北、離遵義城區相對較遠的區域。

川黔通道上,埋在貴州土地上的南北大動脈長什麼樣?我們去看了看

坐落在匯川區內的三閣公園,公園因文昌、純陽和觀音三座古閣而得名。攝影/盧祖文

眾多企事業單位遠遷西南,源於這裡作為偏遠大後方的戰略意義:即便爆發戰爭,地理上的偏遠,讓這片土地仍能保全國家實力。

長征電器公司的上海人為遵義帶來了新的技術、產業,甚至在1977年為上海路的兩側栽上法國梧桐,使其成為遵義的一處獨到景觀。但很長一段時間,內遷企業所佔據的上海路仍然被視作都市的一塊飛地。據李連昌回憶,因為離城區偏遠,直到二十世紀九十年代開發區建設起步,上海路仍不通公交車,往來這裡對大多數遵義人來說仍是一件不便的事。

與上海路相反,開發區的另一個建設起點——茅草鋪見證了無數南來北往的商旅,車水馬龍的場景近百年來都未曾中斷。

茅草鋪是南北川黔公路的重要節點,其過去所處的新街(今香港路),為匯川區南北向的城市主幹道。

川黔通道上,埋在貴州土地上的南北大動脈長什麼樣?我們去看了看

圖中舊照片為曾經香港路建設指揮部——原北大居民委員會舊址。舊圖中幾間歪斜的瓦房是當時的松子坎主幹道,本地人俗稱“街上”,原北大路居委會就在這裡。 攝影/羅星漢

民國年間,新街一旁興起了一個名叫羅莊的莊園,因為恰臨要道,客商常在此休息,漸漸有了服務旅客的郵車站和旅店、餐館,磚瓦房沿街而列持續近200米。

羅莊的商業聚落沿著南北向的川黔公路延伸,在建國後又形成了修理廠、金山機械廠和柴油機廠等,三處依賴沿街便利交通的工廠。商業與工業業態疊加,早在開發區建設之前,新街就已是黔北地區初具規模的工商業密集區。

川黔通道上,埋在貴州土地上的南北大動脈長什麼樣?我們去看了看

遵義人早上愛吃羊肉粉,這條川黔要道塑造了這裡的人,也塑造了他們的口味。攝影/醬子

因偏遠而興的上海路,與因通達而盛的茅草鋪,共同驅動著這座新區的開拓。他們如同新區的城市骨架,引領著新城區逐漸向西、向北延伸。隨著時間的推移,常住開發區的市民越來越多,新區漸漸具備有城市的面貌與功用。

偏和遠的屬性正在被當代遵義人漸漸淡忘,但要發現通達的價值與開發的意義,還需要剝離現代的便利交通,回到這片土地未開發時的樣貌。

4、永不止息的開發

川黔通道上,埋在貴州土地上的南北大動脈長什麼樣?我們去看了看

▲ 如今海龍屯棧道上的遺蹟仍在。 攝影/朱銳

2017年10月6日,遠在浙江打工的板橋鎮人杜田環接到了家裡的電話,家鄉一個保安的崗位正在面向當地人招聘,工作地點就在自己家曾世代耕種的地方:婁山關腳下的紅軍戰鬥紀念館。自從2003年退耕還林後,杜田環就離開了婁山關,輾轉遵義和江浙一帶務工,即便回到板橋鎮,也很少再回婁山關了。

幾天後,杜田環順利地回到家鄉,成為紀念館的一名保安。與十多年前同樣的工作地點,只不過眼前各地往來的參觀遊客,替代了曾經生活所依賴的土地。對比曾經需要背農家肥走幾公里山路日子,杜田環對這份新工作很滿意。

川黔通道上,埋在貴州土地上的南北大動脈長什麼樣?我們去看了看

▲ 海龍屯,這個帶有軍事防禦土司城堡,如今已成為了遵義的一個著名景點。 攝影 / 餘榮培

杜田環的生活變遷是很多匯川人命運的一個縮影。二十一世紀初的林地保護政策讓很多人離開土地,尋找新的生機,而旅遊、觀光農業和現代製造等開發所拓展的城鄉就業空間,則讓更多的人有了回鄉就業或創業的選擇權。

結束一天值班的杜田環乘車返回遵義城區的家中,筆直而寬闊的匯川大道向南連接香港路,沿途路過一座名叫金城大酒店的大廈。作為匯川區開發最初期的建築之一,金城大酒店經歷了近年三十年的滄桑,大樓的外立面已略顯陳舊,只是象徵紅色遵義的五角星裝飾仍然莊嚴而整齊。

汽車在香港路上越過一個緩慢的起伏,名叫松子坎,這是分隔沙壩與魚牙壩兩座平壩的標誌。“坎”意味著一個小區域內的不平坦,曾經代表著開發的難度和地理的阻隔,拓展到更加高大的山體則代表著不方便甚至不可能。而如今,公路輕鬆越過山坎,穿過山嶺,歸家心切的人很難再察覺沿途地形的曲折所帶來的不便。

川黔通道上,埋在貴州土地上的南北大動脈長什麼樣?我們去看了看

匯川南京路 攝影/陳龍

這或許可以作為匯川乃至整個黔北地區,千百年間持續開發又始終保有潛力的一個答案。

地理上的阻隔在歷史上對一個區域的開發發揮著強大的限制作用,讓人與人、文明與文明的彼此溝通無法加快。然而,一旦一條道路修通、一類技術革新或是一項產業突圍,就足以釋放來自土地和生活在這裡的人們世代積蓄的能量。

文丨譚偉桐

本文選自《風物中國志·匯川》原文有增加、刪改

未標註圖片來自視覺中國

川黔通道上,埋在貴州土地上的南北大動脈長什麼樣?我們去看了看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