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訪吸血鬼:沒有極棒的伴,我拿什麼長生不死

原文@意林 載於中讀App

已經活了 400年的阿曼德說,並非所有吸血鬼都有長生不死的耐力,因為世界在改變,而他們不變。

不變為什麼就不行?可能會被吵死、被嚇死,因為不能接受現狀而死。後面的鏡頭中萊斯特驗證了這一點。在破舊的庭院裡,他被挖掘機的燈光和聲音嚇得縮成一團,路易安慰著告訴他:別怕,這是人造光,傷害不了我們的。

路易是不同的,這也是為什麼200歲的萊斯特和400歲的阿曼德——兩位睿智、高能的老吸血鬼——先後死乞白賴的非要找他作伴。

路易有一顆順應時代的心,他是“一個具有人類激情的永生者”。他隨著時代的變遷改變著裝,他能分辨人造光和太陽光,他甚至敢去看電影並從中看到久違了的日出。

只有路易才能在時代的大浪中弄潮,而那些哭喊著、頹廢著、奢靡著的,只能站定原地,在回望與追憶中被這大浪拍得粉碎。

夜訪吸血鬼:沒有極棒的伴,我拿什麼長生不死

路易以長生不死的耐力活了下來。壓抑吸血鬼對於人血的渴望,保留人類對於同類的憐憫,他用耗子血、雞血維持生命。這“素食”的身份被無數吸血鬼嘲笑,可是他活了下來,從大種植園時代,到美國成立,到第一部電影,到汽車,也許還到現在,到未來。影片也藉著路易一路走來的印跡,含蓄地繪出一幅時代變遷的畫作。

可是路易活得並不開心,像朋友、像女兒、像戀人的克勞迪婭死去之後,他就沒有再開心過。很難界定這對男女的關係,路易自己稱她是“我的摯愛”。其實她是路易的一個伴,能永遠陪他度過一年又一年,走過一國又一國的伴,是每個吸血鬼都在尋找的那個“companion“。

夜訪吸血鬼:沒有極棒的伴,我拿什麼長生不死

一個人縱然能長生又有什麼意義呢。不能出現在陽光裡,每天在冰冷的棺材中醒來,周邊空無一物,只有寂寂的風聲。然後在暗夜中覓食、活動,去殺生去飲血去幹這些讓人噁心卻又不得不做的事。一個人,若是隻有一個人,要怎樣幾百年幾千年地忍受這一切?所以劇中有頭有臉的吸血鬼——萊斯塔特,阿蒙,克羅迪亞,甚至路易——都在尋找一個伴,一個陪自己醒來,一個能在自己元氣大傷時將自己拖進庇護所的伴。

路易之所以一次又一次尋找記者講述,是因為他從未放棄過尋找一個同類。可是每一次每一次,對面的記者在聽完這一切之後都躍躍欲試想要體驗吸血鬼的生活。路易只能無奈地搖著頭感慨“每次都是這樣”,以面露兇色的質問作為結束:“你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嗎你真的想要這樣嗎!”。幾百年一個人遊蕩的日子,實在太苦了啊。

我願意當一個吸血鬼嗎?福壽與天齊地活下去。這長生確實有一種誘惑,可是若只能我一個人孤獨地活,山無稜天地合地伶仃著,我不免要卻步了。

這時候反倒慶幸起人生的短暫來,因這短暫能輕鬆許我一個前行的同伴,繪我一條可達的終點線。大家喜笑顏開過這幾十年,每一天都扳著手指頭過,與我愛的人同生,與愛我的人共老,是卑微人生中多麼艱鉅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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