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再無偶像

人到中年,再無偶像

我是有過偶像的。

童年時代,香港版的《射鵰英雄傳》如狂風般刮遍神州大地,許多人著魔般追劇,我也是其中的狂熱份子。

每天早早的喂完雞,吃完飯,我就打開電視機調到廣西臺,晚上黃金八點播出兩集《射鵰英雄傳》。別人崇拜郭靖,喜歡黃蓉,我卻喜歡壞壞的楊康,覺得他雖然渣,但英俊灑脫,對穆念慈專一,深情。大約在我潛意識中,希望將來自已也能嫁一個對我專一而深情的丈夫吧!

愛屋及烏,我跟著喜歡扮演楊康的演員苗喬偉,覺得他既溫柔,又帥氣。我盲目地崇拜他,一分一毫的零用錢,全部積蓄起來,只為買他的貼紙相片——正面的,側面的,站著的,坐著的,我密密的裝在四方形的梳打餅乾盒內。

人到中年,再無偶像

閒時,我大看特看;不閒時,我飛快地看。

一張一張欣賞著時,心兒變成了小鹿,撞得臉龐通紅。

這盒子對我而言,是金不 換的寶藏。

當時,我不知道的是,其實我收藏的不併不是相片,而是一種屬於少年時代的情緒,一種年輕的痴迷。

後來有些喜歡文學,我崇拜才華橫溢的人,清代詞人納蘭容若又成了我的偶像。

容若的“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消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讓我嘆息,感到容若是個纏綿多情的人,既才高八斗,又感情專一;再讀到他的“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裡憶平生。”我又是一聲嘆息,容若生活孤獨悽苦,飽嘗人間離愁別怨,我多想抹去他眼角眉梢的愁苦,讓他開心快樂的展顏一笑。

人到中年,再無偶像

我為容若喜而喜,為他悲而悲。那時我最大的心願是能夠穿越時空,回到容若生活的清朝,我願意留在他身邊,當一個端茶掃地的婢女,接近我的偶像,侍侯我的偶像,我會感到無比幸運。

後來,我年紀越大,經歷的事越多,心也變得滄桑起來,我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花開共喜,花落共悲的文學少女了。

當生活將我變成個鐵骨錚錚的女漢子時,我也磨礪出了一雙看透人情世故的慧眼。

夜深人靜時,我回憶前塵往事,感到年少時的自已是那樣的無知和愚昧。

我竟然喜歡過楊康,喜歡一個認賊作父,謀害義兄郭靖的人,他的深情,只會讓穆念慈更痛苦,呸!這樣的男人,有多遠就滾多遠。

私底下我認為,如果穆念慈沒有喜歡楊康,而是嫁給一個安份守紀的男人,不敢說會大富大貴,最起碼會安安穩穩的活到壽終正寢。

還有納蘭容若,什麼“一生一代一雙人”,全是騙人的假話。容若前後娶了兩個妻子,還納有兩房小妾,大小老婆共有四個,居說還和他表妹關係暖昧,不清不白。這種男人,放在現代社會,就是一個花心的渣男;什麼“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長流”,這人真是消極厭世到了極點,看不到一點生活的樂趣。須知人生在世,十樣事有九樣都是不如意的,我們都在為自已的前程和生活奮鬥不止,生生不息。倘若人人都如容若一樣,遇到挫折打擊就傷春悲秋,頹唐不振,世界豈不亂透了?

人到中年,再無偶像

現在,如果有人 問我:“你最崇拜的偶像是誰?”

我會冷靜回答:“無”。

我已完成了由感性到理性的整個成長和成熟的過程。

人到中年,再無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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