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晉陽大型石戉執方王權遺考

戉,甲骨文作“

上古晉陽大型石戉執方王權遺考

”,本無金字作偏旁部首。《說文》釋:“戉,斧也”、“鉞”俗作也。是說明戉的產生脫胎於遠古時代的石斧類砍斫器。其後“戉”作“鉞”,應該是伴隨著時代金屬物質產生之後的普及,逐漸產生的衍生類的兼具有會意和象形的新體字。依據考古發掘資料,可知目前最大的石戉是於八十年代發現於安徽省凌家灘五千五百年墓葬,質重4.2千克的大型王權石戉。凌家灘墓葬豐富的玉石器隨葬品彰顯了墓主人在上古氏族方國部落中極其顯赫尊貴的身份。另外一例是1978年出土於河南省臨汝縣閻村的近六千年的紅陶彩畫鸛魚石斧圖,畫有一件裝柄的長方型石斧圖。學術界一般認為此陶缸應該是氏族首領的葬具。

2014年秋,在山西太原晉陽古城西南,今屬市園林單位晉源苗圃的一段林地內,於一灘雜亂無形的頑石瓦礫之中,有幸發現了一件體型特大的斧型類石器。經多方面資料查考,比對論證。結論;該斧型類石器是隸屬於距今四千五至五千年新石器時代晚期,為晉陽區域方國軍事最高領袖的王權之物,古代兵禮器名稱謂“戉”,是現如今可憑藉的可靠性實物證據,是追溯五千年前後上古晉陽區域領袖方國曆史,研究上古晉陽諸多歷史文化;探討上古晉陽文化與五千年黃河文明發展史可以互為佐證,極其珍貴的王權實物。另外依據考古報告,太原區域考古發掘分別於:(一)1953~1957年義井新時器文化層出土石斧一件;(二):1958年南郊許坦村汾河東岸臺地出土新石器磨光石斧一件;(三):1953~1980年東太堡遺址新石器文化層出土磨光石斧一件。(《晉陽文化研究·晉陽文化遺存》李菲、彭娟英)。

一 、斧、斧戉、戉三者的內在聯繫與各自的概念含義

斧,是一種傳承於遠古時代的砍砸器,其特點表現為便於單手操作,體積小,刃鋒薄利。以石片為主的片石型砍砸器約產生於母系氏族階段。在距今六千年前後隨著複合型勞動工具的產生,出現了裝炳的片型石斧。同時也伴隨著各氏族之間的武裝衝突逐漸被作用於殺伐類主兵器,初步具有了王權意識。如河南臨汝閻村出土的六千年左右的鸛魚石斧圖畫彩陶缸,所示長條鏟形裝柄石斧既如此。

《說文》釋:“戉,斧也”。許慎認為戉、斧兩者外形相近故有此說。按司馬法言:“夏執玄戉·······”是以說明作用於兵禮器的戉不稱之謂斧,其時代下線當最晚始於有夏一朝;是由實用型斧意演進為軍事型兵禮器稱之謂戉的有史記載。其特點表現為:體積大造型規整,製造工藝精良,造型具有斧型基因,刃緣大弧形,刃鋒的圓潤於鋒利是按禮儀和實戰作用分製為兩種。總和而言,戉的職能被歷史文獻記錄為用於軍事權利禮儀。

斧戉,即俗稱。是戉的一種複合型稱謂,在此斧只是一個形容副詞,僅用於強調戉有斧的型制。簡言之,斧戉即是戉。其職能作用於軍事權利兵禮器。

二、晉陽大型石戉的時代特徵

晉陽大型石戉,系採用本土山體細砂岩石片,經過精心設計,由良工精心打造細心磨製成型。該石戉高26釐米、刃鋒最寬處近28釐米,戉體光素無紋,具有夏時代之前華西區域早期玉石文化光素爽朗的地方特徵。特別值得一書的是,晉陽大型石戉6.1千克的質重,竟然一舉打破了由安徽凌家灘墓葬大型石戉以4.2千克質重,保持至今全國第一大型石戉的歷史記錄。

三、戉的兵禮器功能

戉,是一種脫胎於遠古時代砍斫器斧型的兵禮器。學術界一般認為戉是具有方國部落最高首領執行軍事、司法等諸多特殊權利的兵器型禮儀器。是產生於階級社會雛形階段的橫用型兵禮器。《越絕書》風胡子論上古兵器有曰;“神農時以石為兵器,黃帝時以玉為兵器,禹時以銅為兵器”。用於軍事禮儀的戉,僅目前出土的實物資料而言,當最早追溯於安徽凌家灘墓主人的大型王權石戉。其後盛興於夏、商、西周時代,此階段主要以玉石、青銅為質,戉的實物出土眾多。故而有學者認為,在古代文獻中,戉被稱之為“王斧”或是“天戉”。是具有一定的理論依據。也有文字學家認為“王”字在殷商甲骨文之中本戉之象形。當今考古發掘證實其青銅、玉戉的出土,墓葬主人的身份多為古代帝王、諸侯。例如;商王武丁妻婦好墓葬,1976年出土的青銅、玉戉,便現實的佐證了學者的觀點。在古代有關兵器文獻的論述中,司馬法曰:“夏執玄戉、殷執白戚、周左杖黃戉,右執白髦”。又《詩經·長髮》頌商武王成湯伐夏;“武王載旆,有虔秉戉,如火烈烈,莫我敢謁”詩頌以“虔秉”二字集中詩意重點突出了商武王兵伐夏桀之時畏敬於王權的嚴肅神態。又,西周武王兵克朝歌,紂盡玉以自焚,武王仍以黃戉斬紂頭,懸之於白髦之上。是以表現出王權之戉也兼具有對臣屬及敵對首領的司法功能之職。由此可見,自上古軍事禮儀石戉產生以來突出王權的至高神聖性,當是兵禮器戉的首要職能。戉,從實用型生產勞動工具斧逐漸演變為兵禮器戉的過程由於受到地域不同、時代不同等諸多因素的影響,因此,戉的形式也隨之產生了形式多樣的變化。夏時代之前主要用於表示王權禮儀的玉石戉,其刃鋒一般側重於圓潤。主要用於殺伐之戉的鋒刃著側重於鋒口銳利。其次,夏時代之前的戉文化除華西區域多光素,華東區域多紋飾這一顯著特點之外,華西區域先民的觀念主要體現在天地人和之間,晉陽大型石戉的方形化既體現了先民的地理方國意識,更多是體現了天圓地方的北方觀念,而這一觀念也伴隨著上古時代區域文化長久的互動逐漸傳播與更廣泛的古老文化區域。如有銎類戉,作用於兵禮器其孔洞的作用應是源於天圓地方的上古意識。如太湖流域良渚文化陶器戉文字符號所示明顯的穿孔,是與裝柄互不相干,孔於柄兩者之間各守其職。這種天園地方觀念被正確理解的繁榮時代,是在商代的兵禮戉器上被體現的淋漓盡致。通過以上研討,可以得出這樣一個概括性結論:雖然一般認為戉是具有軍事禮儀等諸多職能權利的象徵,但經細緻分析研究,又可將其分為兩種實際職能各具其職的王權職能器,一,逐漸形成單獨職能於體現王權嚴肅和威儀的以玉石質為主,鋒口圓潤的王權禮儀戉。如晉陽大型石鉞、婦好墓葬玉戉;二,主要職能於代表王權具有攻伐、司法等血腥職能鋒刃銳利的征伐性,分時代演進產生的玉石、玄鐵、青桐之戉。如婦好墓葬青銅戉。當然,源於上古時代產生的生產勞動實用穿孔類玉石型工具,想必更多於實用思想,故不多加以研討。

四、晉陽大型石戉之形制與殷商甲骨象形文“戉”、“戌”的歷史淵源關係

歷代口耳相傳,華夏文字發端之初始有倉頡造字,盡依物形,所造之書是為文,(為此傳言說法當不必考慮它的可徵信,而應以華夏祖先共同創造文字說為科學),其後之形聲、假借、專注、會意等是為字,兩者前後合稱為文字。又,六書所論;“形者畫成其形,隨體詰詎,日月是也”當今有眾多的學者認為商代的文字體系已然是表現為較成熟的文字體系。簡言之,華夏文字的萌芽期當在一個更為遠古的歷史時期。甲骨文所契刻的戉字即是個畫成其形的象形文字。(見圖表)

上古晉陽大型石戉執方王權遺考

通過上圖所例晉陽大型石戉實物圖形,甲骨文“戉”、“戌”(武丁早期大字類象形)及良渚陶文直方型有銎戉文字符號,三者之間字形與實物的相互對比,我們可以明確地說明殷商甲骨文的象形戉字是與晉陽大型石戉實物形制,兩者之間所呈現出的近親血緣關係是具有鮮明的確定性。世界人類早期文字史及華夏早期象形文字的起源,表明了是客觀事物存在的真實性直接影響著人類的模仿行為。據此所得結論是,上古晉陽文化極有可能早在五千年前後“戉”的上古文字即已產生,併為之在眾方國之間約訂俗成,又依各方國文化風俗之差異,實物形態微觀之差異形成了意義相同,象形圖文略有差別的文字符號;其一千多年之後晉陽文化顯現於殷商大字甲骨文之間便不足為奇。考古學家林沄《說王》一文論“王”字本像無柄且刃緣向下的戉形、三橫一豎,一國之王之名號;揚”字是戉的同義字,“揚”的字義像一人雙手舉起一個“王”類權杖的器具。”通過甲骨文“戉、戌”倆字與晉陽大型石戉實物對比,說明《說王》論點可以徵信,依據晉陽大型石戉體現的幾個特點:一、質重性,二、無銎性,三、超大型性,四、鋒刃圓潤性,五、工藝嚴謹性。據此五點的結論是,晉陽大型石戉符合《說王》無柄、刃緣向下、託舉權杖類器的學術觀點。通過這個理論觀點結合對晉陽石戉實物形態的研究既有助於揭示並印證上古象形文字產生的造字方法,同時也使我們得到一個啟發,在傳統甲骨文的分期斷代法之外勢必應該加上一個階層、區域,造字分選法,綜合在甲骨文研究學裡加以應用。如:日、月、虎等可以歸為集體創造;貞、車、卜、王、等一些明顯具有權勢地位的上古文字,歸為官方創造文字,例如戉字,在實物的對比中可確定為是依據黃河以北汾河流域中段晉陽文化區域王權所造字。如此細分之下勢必將為甲骨文研究學開闢出一條嶄新的途徑。也可為今後文字考古學提供現實可行的多重物證文字考證法。利用這一方法,也一定能夠從殷商甲骨文系統中揭示出更多是隸屬於商以前的分別產生於不同區域和不同階層性的上古文字。

五、上古晉陽區域歷史地位的重要性

上古晉陽區域原居地氏族的繁榮、黍作採摘農業的發展,依據直徑25釐米、厚5釐米,周沿採用直擊法制成的小型石磨盤的實物遺存現象,推算約發展於距今一萬年前後之間的舊石器時代。隨之其後發生發展的是隸屬於新石器中晚期的晉陽四稜形骨錐、鋒尖銳利的石箭頭等上古器物的真實遺存,都已證明了上古晉陽區域文化的遠古性。上古晉陽氏族部落所居區域的地貌地質,是受山體岩石歷經風雨剝腐,山洪沖刷,逐漸形成的扇形沖積層積沙礫性土質。其特點是利於排洪排澇,利於農業果實貯藏。它西枕呂梁山脈,手觸汾晉二水,足踏太行山麓。東西狹窄,南北縱深。是中國古代歷史上連通南北東西文化、促進多民族交融的前沿舞臺,是華夏數千年曆史上貫穿南北掌控東西的四戰要塞重地。故史有;“現有晉陽,後有漢唐。”、“得晉陽著得天下。”之舊說。依據建國以來相關於太原地區新石器時代地域遺存的若干考古發掘報告。我們認為夏商之前的晉陽文化區域所涵蓋的主體區域主要集中於西北距義井、光社一帶,南延至清徐、交城一帶,向東至東山孟家井一帶,向西至天龍山石千峰一帶。處於這一時期諸多的新石器實物的遺存,可以說明隸屬於同一時期特定階段的晉陽石器的遺存絕非是一種無所依憑的孤證。新石器時代晚期,天下正值軍事大聯盟時代。在這一時期晉陽區域是否曾經存在過一個大的方國?現當代甲骨文地名學,是甲骨文七大學術題綱之一。在甲骨文記載的地理名稱裡,有西戉、戉方這個方國名。日本甲骨文學者島邦男認為,戉方在山西西北方區域,臺灣甲骨文學者鍾伯生先生認為是在山西南部區域。首都師範大學馬保春先生依據竺可楨、葛全勝學者對夏商時期氣候變遷因素的學術成果,結合武丁溫暖時期的北伐戉方、結合商末寒冷時期戉族主動南下尋求適宜居地的行為,並可能與商王朝再次發生衝突,依據此次戉族南下其所用戉之名稱也隨之逐漸南遷的可能性。推算得出西戉、戉方族先期的居住地當是在山西北部區域的可能性。據此分析以戉稱族名,是因為戉是上古時代王權的權杖象徵。殷商甲骨文戉字的產生,按上古方國區域地理方位劃分,依據兩者的血緣親子關係可以確定戉是一個上古晉陽王權所造字,據此推算戉族極有可能是與上古晉陽區域有著極為密切聯繫的一個上古方國部落。是上古晉陽石戉大型化於上古時代,憑此王權大戉實行軍事大聯盟的一種時代背景的現象折射。上古晉陽大型石戉的出現,無疑給當代歷史考古學家提出了一個必須正視的歷史考題。在探討上古晉陽王權史的歷史地位的問題上,結合軍事大聯盟時代的歷史背景,結合晉陽上古文化予以商朝甲骨文化的深刻影響,結合歷代口耳相傳上古晉陽區域眾多的人文歷史,結合歷代予以上古晉陽諸多文化的文獻記述,結合已發現的眾多的上古晉陽遺存實物,特別是上古晉陽大型石戉的完整遺存,當是一個能夠得出科學正確結論的前提。

從現實的觀點來看,上古晉陽區域埋存與地下的上古建築物遺存的完整性,因其地域南北縱深,向北黃土層漸厚雨季多泥濘,向南地勢漸低,砂礫土壤漸稀,不若原居住地,地勢突顯,地爽人潔,易絕潮溼毒病,利於健康居住,故而是已在歷經五千年的歷代城垣深挖毀建,兵伐戰亂,人為損毀,河汾侵蝕等諸多歷史原因之間,早已變成一灘被肢解被揉碎的歷史。考證公元前497年以前的晉陽上古城建之淵源史,那些被肢解被揉碎之部分倖存下的細微散亂的上古歷史遺物是已散落於晉陽古城的每一寸土壤間。歷史發展至今,它亟待於後人細心尋找,恭敬拼接。深信在晉陽兒女的共同努力下,在全社會的關注支持下,一段清晰的晉陽上古歷史將會逐漸展現開來。

六、結語

通過對上古晉陽大型石戉歷史地位的追溯,同時也分別就上古四千五至五千年之間晉陽王權文化造字史、殷商甲骨文與上古晉陽王權文化傳承現象、上古晉陽區域歷史地理地位的重要作用以及對上古晉陽遺址文化考古非常性的感覺分析。繼而追溯上古晉陽大型石戉的遺落,它是如一片金色的鳥羽,從天際緩緩飄落,告知後世之輩那上古王權之大鳥,早已從天空緩緩劃過,講述了上古晉陽大型王權于軍事大聯盟時代的那段鴻古軼事。

撰稿:晉源區政協 馮廣惠

審定:晉源區政協 聶振宇

晉陽八祥齋

2018年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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