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熊遇見小老鼠丨浪花新書

当大熊遇见小老鼠丨浪花新书

《艾特熊與賽娜鼠》電影截圖

說起大熊和小老鼠的形象,或許很多人第一個想起的都是《艾特熊與賽娜鼠》。2012年,當艾特熊帶著蹦蹦跳跳古靈精怪的賽娜鼠以水彩動畫電影的形式出現,不知安慰多少影院中的孩童與成人。

動畫電影也好,動畫片也好,繪本也好,當然不止是給孩子的禮物。孩子會想體型與性格如此截然不同的大熊和小老鼠也可以成為好朋友,會為他們的相互包容和溫暖陪伴而釋懷,成人卻從中看出影射的現實社會,充滿著階級、民族、國家、觀念、性別、年齡差異的社會,人與人之間都是如此不同。

大人們更樂於討論,艾特熊和賽娜鼠之間的情感,究竟是愛情,親情或者是友情。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無論是哪一種,在現實社會里,都太過稀缺。我們一方面深知陪伴的可貴,另一方面卻越來越習慣深居自己的孤島,以“社恐”“孤獨”的標籤將自己的內心封閉,包容和理解成為最可貴的奢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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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特熊與賽娜鼠》原著繪本

在21冊的《艾特熊與賽娜鼠》的原著繪本中,作者嘉貝麗·文生以簡單的筆法與色彩,將熊鼠的情誼勾勒得同樣動人。溫柔的艾特熊當過馬戲團演員,當過流浪歌手,在路邊拾得賽娜鼠,從此相依為命。熊和老鼠相處的種種細節,更讓人覺得是一本“陪伴指南”。

賽娜鼠就像天下所有的女孩一樣,古靈精怪,敏感任性,表面上看,是艾特在照顧與包容她,實際上,她也以自己的溫柔純真在溫暖艾特,照亮了二人貧窮流浪的生活。

讓人驚訝的,是原著作者嘉貝麗·文生一生未婚,也沒有孩子。她1928年出生於比利時,80年代才開始繪本創作,期間花費了20年的時間,斷續完成《艾特熊與賽娜鼠》的故事。

她將自己對“孤獨”的恐懼與理解畫成繪本,筆下的繪本主角往往都在追尋“陪伴”。比如她最有名的作品,在天地之間流浪,最後終於遇見人類的《流浪狗之歌》,會讓你覺得,人類又何嘗不是在天地間流浪的小小生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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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孤獨的害怕感,被遺棄的焦慮感”,另一對熊鼠CP《大熊遇見小老鼠》的創作者邦妮·貝克,有著與嘉貝麗·文生相通的情感。邦妮·貝克出生於美國,一個熱熱鬧鬧其樂融融的大家庭,在年輕時遇見她的深愛的丈夫,擁有可愛的孩子。看似美滿的生活下卻掩藏著依然孤獨的內心,她說:

“有一天,這隻固執的小老鼠突然在我的腦海中鑽出來,不肯離去。我實在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內心有多像大熊,但我感謝自己生命中遇見的每隻可愛的老鼠。”

這本關於大熊和小老鼠的故事,《大熊的訪客》,裡面傲嬌易怒的大熊更容易引起讀者的共鳴。大熊不喜歡客人,只喜歡獨自待在家裡,甚至在門口豎起了一塊大牌子:謝絕訪客。

小老鼠一次次來敲門,在大熊出其不意的地方突然出現,惹來大熊的暴怒,一次次將它驅逐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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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大熊的驅逐,小老鼠總是眨巴著眼睛,看著大熊:可我只是想要和你一起吃塊奶酪,喝杯茶。

《大熊的訪客》的故事結尾,大熊不情不願地讓小老鼠留下了,並且要他承諾:喝完一杯茶就走。他們一起圍著暖爐,烤著火喝茶。不知不覺間,有些事情悄悄改變了。小老鼠誇獎大熊的爐火“很可愛”,大熊給小老鼠表演魔術,小老鼠開心地說,太棒了。從來沒有人這樣和大熊說過話。

当大熊遇见小老鼠丨浪花新书

大熊一次次給小老鼠添上茶。直到小老鼠起身離開,說:“我要走了。”

大熊撲到門口,大聲喊出:“別走!”然後撕下了那塊“謝絕訪客”的招牌。

讀到結尾才意識到,大熊那塊“謝絕訪客”的招牌只是一種掩飾。他不是不喜歡客人,只是不想承認,自己其實討厭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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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遇見小老鼠》的五個故事都包含這樣的開始與暖心的轉折,大熊討厭過生日,不喜歡去圖書館,只想獨自安安靜靜地睡覺,生病了也只想自己待著……小老鼠一次次打破了他的原則,而大熊也總能在暴怒之後,意識到陪伴的可貴。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心裡住著那頭社恐的大熊。

我們都有那樣只想待在自己孤獨的領地的日子,和另一個人分享自己的空間光是想想已經覺得太難。有時,我們都需要一隻小老鼠,推動自己做出改變。

所以啊生活無非是如此,如果你生活裡已經出現了那隻蹦蹦跳跳帶你領略世界更多美好,打破你的原則卻又給你溫柔陪伴的小老鼠,好好珍惜,不要對它大吼大叫;如果它還沒有出現,不妨也摘下門口那塊“謝絕訪客”的招牌,承認自己其實害怕孤獨。

某種程度上,《大熊遇見小老鼠》更接近我們慣常理解的給孩子讀的“繪本”。有別於《艾特熊和賽娜鼠》中簡略的線條與色彩,淡淡的深意與感傷,近似親情與愛情的情感,《大熊遇見小老鼠》有著溫暖明亮的色彩,生動的形象和有趣的轉折與結束。孩子會為熊鼠的故事捧腹大笑,更能理解他們之間單純的友誼和陪伴。

美國著名的兒童評論家Jules這樣評價《大熊遇見小老鼠》:

《大熊遇見小老鼠》是一個無與倫比的範例,來說明圖畫書為什麼吸引人,我們為什麼要將它讀給孩子們聽。它有趣,真實,適合大聲朗讀,它會陪伴你很長很長時間,讓你反覆想念故事中的角色。

我也見過不少的家長,對於“繪本”的理解還停留在“帶畫兒的書”,選擇繪本的標準還是“要有用的,能學到知識的。”

有一天在書店,見到一個小女孩牽著她爸爸逛到繪本區,爸爸對她說:“這些是圖畫書,給不識字的小孩子看的,你已經念小學了就不能看了。”我很想對他說當然不是這樣,不然像我這樣已經工作的成年人豈不是更沒資格進入繪本區?

欣慰的是過了會兒再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找了個座位坐下來。女兒抱著圖畫書給爸爸講裡面的故事,爸爸自己也笑得開心不已。

這就像是《大熊在圖書館》的故事啊。爸爸是頑固的大熊,女兒反而成為打開心扉,讓爸爸接受閱讀美好的小老鼠。

《抵岸》的作者

陳志勇在談及繪本創作時說:

越是致力於此,我越是發現那些消極的情感——尤其是孤獨與抑鬱的感覺——要有意思得多,無論是從個人的角度還是從藝術的角度。並非我是個不快樂的人,只是似乎這些概念最終更發人深省。讀者不時問起我為何我所畫的意象經常是“黑暗的”,而我認為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我更多地被那些不太正常正確的東西吸引……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或明確的;所需要的是對真實生活的準確反映,正像有些東西一直不斷地尋求著解答。

創作出《田鼠阿佛》李歐·李奧尼則認為:

我認為並不是必須比過去更幸福,我想和心中的‘宇宙’對視一次……在浩瀚的宇宙中孤獨站立……

若我直面家長“我的孩子讀了這本書之後可以學到什麼”的問題,也會啞口無言。絕大部分的繪本並不是教科書。它們探尋的甚至可能是極其難解的主題,如對自我的追尋,對孤獨的理解。這些主題就如同現實中的“孤獨”一樣不可解,卻與我們朝夕為伴。

正如我不能解釋一個大人讀《百年孤獨》會有什麼用,我也不能解釋《大熊遇見小老鼠》這樣的繪本故事會對孩子有什麼用。告訴家長“它教會孩子學會包容,互相理解,多交朋友”當然也沒錯,但難道僅僅是如此嗎?

每一本繪本的存在都像一個獨立的小小的圖文宇宙。在僅有的32頁左右的篇幅當中,它能帶給你集中整體的閱讀體驗,和更遠更深的思考。它能包含的內容是如此豐富。

《團圓》的繪者說它的創作過程就像“紙上電影”,幸運的是,它不需要龐雜的導演攝影演員團隊,靠作者與繪者自己就可以傾力搭建完成。

就像Jules評價《大熊遇見小老鼠》說的那樣,它可以反覆閱讀,會陪伴你很長時間。而真正“有用”的繪本,無非是會在你心裡留下痕跡的這一種。

“與其只是讀懂了卻沒有在心裡留下痕跡,不如讀得不太懂卻在心裡留下了點什麼。”

“被人教會和通過思考自己體會得到,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體驗。”

(摘自松居直《如何給孩子讀繪本》)

松居直提出“感性教育”,認為“幼兒教育需要的不僅僅是對知識,更是對感性的積累與培養,因為豐富的感性才會產生理解力以及真正寬容的胸懷。這是極其重要的。”

孩子需要“感性教育”,成人當然也需要。我們常忙忙碌碌思考搭建外部宇宙,卻往往忽略內心,那個真正需要建構需要照顧的我們自己的內心宇宙。在我小的時候不曾有幸運被繪本陪伴成長,現在則像是一種瘋狂的彌補。

而繪本是如此溫柔可愛的契機,在讀它的過程中,可以看見我們自己,內心的那個孩童從未長大變老。

当大熊遇见小老鼠丨浪花新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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