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4人登頂至少1人死亡,它是不甘第二的“野蠻巨峰”

登山圈裡有這樣一句話:登珠峰玩的是錢,登喬戈裡峰玩的是命。

按照國際登山界不成文的慣例,如果房間裡只有一張椅子,那麼所有登頂珠峰的人都會讓座給登頂喬戈裡峰的人。——邱楊《喬戈裡峰,去看生命禁區的風景》

2018年1月26日,一支已攀登至喬戈裡峰海拔6400米處的波蘭登山隊,突然撤回營地。

第二天,178公里外,他們連夜成功救援了一位在南迦帕爾巴特峰遇險的登山者,卻也因此錯失了冬攀喬戈裡的最佳時機。

波蘭登山隊員Denis Urubko嘗試說服隊伍繼續在2月攀登無果,於是私自憤然離開,決定獨攀喬戈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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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Denis Urubko可是一位曾成功攀登過全部14座8000+高山的卓越登山家,堪稱目前活躍的8000米登山者中頂級強者。

縱然如此,對於他的冬攀solo行為,隊友的評價無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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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只有一個——

喬戈裡峰實在太過兇險!即便頂級的登山家,也不能有絲毫輕視。

“玩命”的K2

喬戈裡峰,塔吉克語意為“高大雄偉”,位於中巴邊境的喀喇崑崙山脈中段,海拔8611米。

  • 世界第二高峰;

  • 死亡率排名第二的8000米級山峰。

相對於“喬戈裡峰”,人們更習慣稱呼它“K2”。1856年,英屬印度的一支考察隊首次勘測喀喇崑崙區域,並將其主要山峰依次命名為K1至K5,喬戈裡峰的K2名號也就由此流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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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比珠峰的熱鬧,K2似乎太過低調。它以“野蠻巨峰”的冷酷姿態,考驗著一代代頂級攀登者;也以“萬山之王”的地位深居喀喇崑崙,拒絕一切太過輕鬆的拜訪。

連徒步去看一眼,都近乎“玩命”。更遑論攀登。

漫長的遇見——想要見它,首先要有至少兩個星期的時間,從新疆喀什地區的葉城縣開始,乘車翻越阿卡孜達坂和賽力亞克達坂,並於第2天到達庫魯勒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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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還要有足夠的體力,請了當地的駝工,從庫魯勒開始徒步。經“一線天”、“黃石灘”……在第5天翻越海拔約4800米的阿格拉達坂,忍受高海拔帶來的各種不適,進入寬約兩三公里克勒青河谷。

運氣不錯,避開了5月至9月的雨季,現在河水尚未暴漲。趟過刺骨的冰川融水,迎著幾乎能把人吹飛的大風,繼續走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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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爾克孜族駝工。圖/郝沛

這幾天裡,除了隨行的駝工和偶然遇見的登山者,幾乎見不到其他人;除了犛牛、野驢、野狼和神出鬼沒的雪豹,也幾乎見不到其他生物……

第7天,徒步六七十公里之後,終於到達海拔3900多米的音紅灘大本營,這裡是K2的登山大本營。

但是抱歉,要想看清K2全貌,還要繼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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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山谷行進在群山之中,繼續走,繼續走,彷彿走進了世界盡頭。體力好的話,2天后可以到達前進營地,K2,終於毫無保留地聳立在眼前!

如果你還記得小學圖畫課上,曾是怎麼畫山的,就不會對它太過陌生。筆直的線條,金字塔式的造型,直衝向天的氣勢,便是K2真實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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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萬年——與擁有成熟商業模式的熱鬧珠峰相比,這裡安靜、清冷,有如冰雪秘境,不似人間。

曾徒步這條線路的山友@飄絮的風,在回憶敘述中由衷感嘆:

這裡茫茫白雪,漫漫荒原,河谷溝壑;

這裡冰川縱橫,萬千巨峰,直指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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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於此,看陽光收起散落在這喀喇崑崙山深處的最後一絲遊光,星空,開始呈現出最璀璨的模樣。

群星流轉在這澄澈之境,遠離人間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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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我而言,能夠徒步到此,看一看“世界盡頭”的冰雪秘境,已是無憾;而對登山者而言,頂峰才是真正“致命”的誘惑。

漫長的進山徒步之後,真正的攀登開始了。

K2的“玩命者”

從1902年英國人奧斯卡 (Oscar Eckenstein)與克勞利 (Aleister Crowley)率隊遠征開始,百年來,一代代卓越的登山者,向著K2之巔,前赴後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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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除了一般高海拔攀登的極寒、缺氧、雪崩等威脅,還有屬於K2的“加量”危險:

  • 大本營到峰頂多達4500多米的垂直高差,為世界之最;

  • 陡峭、暴露的“金字塔式”山體造型,更易受極端天氣影響;

  • 常規路線上的“Bottleneck(瓶頸)”路段,堪稱“死亡路段”,需從約30層樓高的冰瀑下穿行,墜冰、雪崩隨時可能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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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靡一時的《三杯茶》中,作者曾直言:

和喜馬拉雅山脊東南方一千多公里遠處的珠峰相比,喬戈裡峰是座殺人峰——金字塔形的銳利巖峰,陡峭到連冰雪都無法附著在它刀刃般的巖壁上。(葛瑞格·摩頓森、大衛·奧利弗·裡林著《三杯茶》,黃玉華譯,嚴冬冬校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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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北坡中國側難度更大,也更兇險,登山者們大多選擇從巴基斯坦側進行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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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助登山者運送物資的巴基斯坦背夫。圖/汗斯

k2史上最慘烈的悲劇——2008年8月1日,11死3傷,成K2單次山難傷亡最高紀錄。

K2登山季為一般為6-8月,但那一年的極端惡劣氣候,卻讓來自不同國家的10支登山隊不得不一直等到了7月末,有的隊伍甚至已經足足等了兩個月。

7月31日,終於等來了一個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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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凌晨3:00,各國登山者陸續從4號營地出發,沿提前鋪好的路繩前進。

8:00,最臭名昭著的“瓶頸 (Bottleneck)”路段附近(約海拔8200米至8400米處),來自塞爾維亞的Dren Mandić想調整下自己的氧氣裝置,便暫時鬆開了路繩,卻在剎那間突然腳下一滑,急速墜下!

可他竟然在墜落100米後又站了起來!等到4號營地的登山者上來營救時,卻發現他再次倒下去後再也沒有醒來。護送屍體下撤時,巴基斯坦嚮導Jehan Baig又不幸滑墜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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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登山者仍在繼續上升,當天,共有18人登頂K2。

但因為此前一些意外的延誤、“Bottleneck(瓶頸)”路段的擁堵,許多人的登頂時間都已經太遲了。

天很快黑了下來,大家倉促下撤。不幸的是,“Bottleneck(瓶頸)”處冰塔一次次碎裂、雪崩不斷襲來:

  • 第一次,它們卷下了在離頂峰100米處等候妻子登頂歸來的挪威人Rolf Bae,並切斷了所有固定路繩——後續下撤者的“生命之繩”;

  • 第二次或第三次,一位巴基斯坦嚮導和一位愛爾蘭登山者不幸遇難;

  • 第四次,三名韓國人和兩位夏爾巴不幸遇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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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位遇難登山者

姓名國籍遇難原因
Dren Mandić塞爾維亞爬升時跌落
Jehan Baig巴基斯坦運送Dren Mandić屍體時跌落
Rolf Bae挪威第一次冰塔破裂
Hugues D'Aubarede法國夜間下撤時跌落
Karim Meherban巴基斯坦

第二次或第三次冰塔破裂

Ger McDonnell愛爾蘭
Kyeong-Hyo Park韓國

第四次冰塔破裂

Hyo-Gyeong Kim韓國
Dong-Jin Hwang
韓國
Jumik Bhote尼泊爾
Pasang Bhote尼泊爾

冬攀,8000+上的極致挑戰——那次山難之後,整整兩年都沒人成功踏上K2之巔,直到2011年8月,才有奧地利女登山家Gerlinde Kaltenbrunner等人成功登頂。

同年12月,一支俄羅斯登山隊再上K2。反季節攀登,無疑是一種更極致的登山挑戰。

其中3人攀至7200米處後,因超強颶風和嚴重凍傷被迫下撤至大本營,救援直升機未能在風暴中及時趕到,隊員之一的Vitaly Gorelik終因肺炎和心臟驟停離世。

每4人登頂至少1人死亡,它是不甘第二的“野蠻巨峰”

這已經不是針對K2的第一次冬攀,卻同樣因為不可預估的極端天氣折戟山間,黯然返場。

但對執著的一代代登山者們而言,越是具有挑戰,越能激起勇氣;可以有失敗的嘗試,卻沒有膽怯的放棄。

每4人登頂至少1人死亡,它是不甘第二的“野蠻巨峰”

這大概也是來自波蘭的登山者Denis Urubko為何要一意孤行、在千里救援之後離隊嘗試冬攀的原因之一吧。

2018年2月26日,在抵達海拔7,600米處時,因遭遇極端惡劣天氣,Denis Urubko最終選擇折返。

“野蠻巨峰”K2,依然是14座8000米級高峰中,唯一沒有被冬攀成功的一座。故事還將繼續……

—END—

圖文:烏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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