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青之子艾丹:矇眼鑑定的“京城神人”

藝術的審美內涵是相通的,只是表現方式不同,無論是文學創作、繪畫還是研究器物。

拿著名詩人艾青的小兒子艾丹來說吧,早年艾丹身上的標籤是作家,出過幾本書,題材涉及到詩歌、散文、報告文學、小說,近年來,艾丹卻開始痴迷玉器收藏,以至於寫作工作近乎荒廢。更多精彩內容,請關注“藝術品鑑官微”

網上幾乎查不到艾丹更多的個人信息,和艾青其他兩個兒子艾軒和艾未未相比,艾丹一沒有正經工作,二不被社會行業歸類,且總給人一種不在江湖的錯覺。

閒時把玩器物、構架一些無用的語言文字,自由從來都不是隨心所欲,而是你不想幹活的時候就可以不幹了!

艾青之子艾丹:矇眼鑑定的“京城神人”

艾丹

文化圈話題人物馮唐和艾丹的關係非常好,說起來,是艾丹帶馮唐進入了這個行當。2003年,馮唐跟艾丹吃飯時,艾丹拿出了一對兒玉製的手鐲,說是清中期的玉,也許是酒精作用,在燈光下,馮唐對著玉鐲子不停翻看,透過玉色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這是玉本身的魅力,溫潤不張揚,細看彷彿能入古人之夢,用馮唐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不朽不爛、不言不語,卻能陪你一生”。

艾青之子艾丹:矇眼鑑定的“京城神人”

馮唐

前幾年,馮唐做了個網絡訪談節目《搜神記》,這是一個搜尋各界大神的紀實真人秀綜藝節目,馮唐說:“我是作家,也是職業經理人,我發現,這個世界的智慧和慈悲,掌握在少數,被稱為‘神’的人手中。他們善於技,精於藝,亦正亦邪,我要搜到這些人,和他們來一場精神與技藝的鬥法,考驗他們的性情與技藝,那些觸動並贏了我的人,要給他們寫一篇小說,書名就叫《搜神記》”。

艾青之子艾丹:矇眼鑑定的“京城神人”

艾丹和馮唐

01 矇眼鑑定“神人”

艾青之子艾丹:矇眼鑑定的“京城神人”

一塊和田玉籽料、一方建盞、一個金元鈞瓷、一個唐代花草紋盞、一個吉州窯木葉盞等古玩讓艾丹矇眼進行鑑定,9項東西,除了唐代花草紋盞錯了以外,其餘全部矇眼鑑定準確。

“古玩這個東西,睜著眼錯的時候都多得離譜,更別說蒙著眼了。”

馮唐說,艾丹的文化積累、實戰經驗、天生審美、飲酒玩玉的生活方式令人印象深刻。“‘丹丹’一直在做減法,這是種智慧,他無非是鑽進了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對他來說可能真的是比宇宙都大……”

02 沒頭銜、沒文憑、沒事業

作為“京城神人”,艾丹更出名的不是他是艾青的小兒子,而是他的“沒的”:沒頭銜、沒文憑、沒事業、沒家庭,就是一大閒人。

據悉,艾丹曾經還是個音樂發燒友,經常去葉聖陶家,和他的後人一起談巴赫,艾丹還曾苦練過一段美聲,在紐約百老匯和帕瓦羅蒂同臺獻演。但後來,艾丹還是選擇了回國,他坦言,“並不是不喜歡那裡,是因為混不下去”,馮唐問艾丹為什麼把寫作給剔除了,艾丹開玩笑說,“你寫不過人家就不要寫了,就跟追求一個女孩子一樣,你追不過別人就別追了嘛。”

馮唐說把跟“丹丹”喝酒當成一個非常重要的減壓方式,一是他有酒量,二是他喝完酒就特好玩,三是他又不裝不端著,四是沒有任何正經事要談, 完全不需要防範,這輩子他都沒正經事。

現在艾丹音響也不聽了,攝影也不做了,但對古器物的愛好一直都有,他一直是聞名京城的古董收藏家和文物鑑定師,曾寫過一本令收藏界刮目相看的“大書”《玉器時代》,馮唐跟艾丹學了不少“掌眼”的本事,兩人之間亦師亦友。

艾青之子艾丹:矇眼鑑定的“京城神人”

《玉器時代》封面

《玉器時代》——新石器晚期至夏代的中國北方玉器 艾丹

03 艾丹和他的《玉器時代》

最開始,艾丹對收藏產生興趣是受父親艾青的影響,他的性格和生活態度也比較隨意,用他的話講就是“沒什麼目的性”。恰恰是這種沒目的性的生活態度,反倒讓艾丹有了一個目的。

艾青說:“我的愛好來得比較早,因為受上一輩影響,我的父親喜歡收藏藝術品。從小我父親的行為影響我,因為我本身不是一個一生很明確去生活的人,比較懶。但是生活血脈裡又有影響,喜歡過一些比較有趣的生活。這種趣味要麼是人造成的,要麼是物造成的,它能給我帶來很多情趣,當然你喜歡久的話就帶來一些知識,實物來得比較真切,不是課本上帶來的東西。”

最早艾丹收藏的不是玉器,而是陶器,然後是青銅器,還有石雕,等把這些東西都搞清楚之後,慢慢就轉到玉器收藏上。

他寫了一本《玉器時代》,這是他20多年的收藏心得,他試圖通過手頭那些寶貝玉器證明在中國歷史上有一個“玉器時代”。更多精彩內容,請關注“藝術品鑑官微”

艾青之子艾丹:矇眼鑑定的“京城神人”

 大玉龍,曲長60cm,直徑2.2-2.4cm 新石器時代紅山文化 故宮博物院藏

這是艾丹收藏的目的,他收藏的玉,主要是用作研究,他不想拿到拍賣市場上交換,也不想等著玉器升值後再掙筆錢。和很多收藏玉的人不同,艾丹只收藏商代以前的玉。他說:“有一天我會把這些收藏品送給博物館。”

艾丹在收藏玉器之初,也是從最常見的和田玉開始,然後從清明元往上走。

他說:“最早是喜歡很漂亮的東西,就像和田玉,白玉黃玉的掛件,質地很好,很漂亮,從比較近的玉器逐漸往上走,你會發現遼代的玉器,宋代的玉器,漢代的玉器,春秋的玉器,經過相當長時期的一個篩選,最後發現,這條河流太長了,你走到源頭的時候發現它最美,我是這樣把它定格在這個範疇的。”

收藏是需要歷史知識的,收著收著,艾丹就開始把收藏變成課題。從有人類文明足跡以來,人類經歷過舊石器時代、新石器時代、青銅器時代、鐵器時代……那麼,商代以前是否該有個“玉器時代”呢?

艾青之子艾丹:矇眼鑑定的“京城神人”

 玉鏤雕勾雲形佩,新石器時代紅山文化,高6.4cm,長13.7cm,厚0.75cm。故宮博物院藏

艾丹從收集到的很多玉器中看出了一個文明的軌跡,於是他大膽地提出了在新石器時代和青銅器時代之間還有一個短暫的“玉器時代”。

艾丹說:“通過史料去查找是很重要的一種方法,因為古書、資料裡的東西,都是很重要的判斷它的一個參照系,你怎麼了解一個朝代人的服飾,或者他們的用具是什麼,一定有它的時代的風格,首先要掌握不同的時代的風格,說得稍微嚴肅一點,這是一個小的系統工程,這個事情是沒什麼人做的。”

“我們不是講文明嗎?文明來自何處呢,其實我們對此都很籠統,你問一個大學歷史系教授,他可能也說不清楚,我就是想說明這個東西。那個時候沒有文字,國家還沒有完全形成,但是文明出現了。北方黃河文明是開端,是曙光,玉器是天剛亮時候的一些實物,我做的就是這個事情。黃河文化最初沒有文字,我只能提供實物,用物品來說明,我為什麼說是那個時代的呢?因為我對這個事情的研究是長期的,絕對超出了一般的專家,我是實戰帶來的結果,是刻骨銘心的,因為東西是比較貴的,我沒那麼多錢去玩票。”

艾青之子艾丹:矇眼鑑定的“京城神人”

商代布穀鳥

商代之後中國考古發現算是比較豐富的,但是之前,比較豐富的考古發現幾乎沒有,玉器在當時並非普遍使用,所以收集商代以前的玉器如大海撈針。

因為收集到的玉器比較多了,艾丹就開始研究黃河流域的文化。“整個黃河流域,如果你缺一塊,這個文化就講不清楚了。所以,有時候為了得到這個地方的玉,要付出更多代價,尤其是別人知道你的意圖時,代價就更大了。”

艾青之子艾丹:矇眼鑑定的“京城神人”

神人形玉佩 紅山文化 高14.6cm、寬6cm、厚4.7cm 現藏故宮博物院

從黃河源頭一直到入海口,最讓艾丹費心的就是中段區域玉器的收藏,因為這個區域恰恰是中華文明的發祥地,比如河南、山西一帶,文明程度較高,但凡誰手裡收藏幾塊玉,都比較清楚它的價值,所以得到就很難。他們都給艾丹講一塊玉的來龍去脈,這時候想佔點便宜就更難了。而且,這個區域的玉器本身做工、造型也都相當精緻,具有相當高的收藏價值。

比如有個夏商兩代比較集中的地方,那裡的玉有上中下乘之說,或一二三期之說,很難分清楚是夏朝還是商朝的。更多精彩內容,請關注“藝術品鑑官微”

“當地人有這個東西,他自己都很清楚,比如說這塊玉是早期商前的,可我就需要這塊玉,怎麼也得得到它,最後我就只好花大錢。”

艾青之子艾丹:矇眼鑑定的“京城神人”

玉人首,新石器時代石家河文化,高3.7cm,寬4.2cm,厚1.7cm 故宮博物院藏

04 你說你的,我琢磨我的

艾丹提出的“玉器時代”,在考古界和歷史界並未得到認可,不過艾丹倒也無所謂,你說你的,我琢磨我的。畢竟確立一個玉器時代,首先要看玉器作為勞動工具是否推動當時生產力的發展,從這一點來看,似乎並不能找出充足的證據,但是從文化藝術角度來講,新石器時代與青銅時代之間的“玉器時代”確實給人提供了豐富的可參考的文化藝術研究史料。

艾青之子艾丹:矇眼鑑定的“京城神人”

玉人獸神像,新石器時代紅山文化,高27.7cm,最寬11.7cm 故宮博物院藏

對於歷史上的這個玉器時代,艾丹認為時間不長:“石器上升到玉器,銅器還沒有出現,都用玉器來替代,這個年代也並不長,有人說1000年,有人說800年,有人說500年,大概就這麼短的一點時間,它銜接的時候又趕上我們說的夏代,所謂的神話時代,這個時代又沒有別的東西,有幾件,都是銅器最早的雛形,比如碟杯啊什麼的生活用具,有人不太清楚就把它劃為早商了,更早一點的東西很少,大量的是玉,這個玉器時代並不是說大家都承認這個時代,只不過是大家都這麼說,又得到了這麼多實物,基本上能把它講清楚。”

艾青之子艾丹:矇眼鑑定的“京城神人”

玉三孔鏟 新石器時代龍山文化 長27cm,寬16cm,厚0.8cm 故宮博物院藏

此玉鏟製造精緻,無砍砸使用痕跡,是龍山文化時期的玉禮器。更多精彩內容,請關注“藝術品鑑官微”

在收藏界,比較流行的是收藏和田玉,元代以後,和田玉大量開採,玉的質地、造型、加工工藝上都非常獨特,所以具有較高的收藏價值。

艾丹說:“為什麼中國人對收藏玉感興趣呢,它就是有所謂的底蘊在裡頭,玉有五德、七德、九德之說,我們對玉的理解是溫潤、堅實、含蓄,有不同的紋理,裡面帶著韻味,我們的文化最基本的東西,都用它來象徵。我們為什麼不喜歡透明的東西呢?因為它沒有底蘊,太純了,所以我們中國人不喜歡鑽石,也是這個道理。”

他說,特別希望長江流域有人能收集玉,這樣中國的玉器時代可能就更完整了。

艾青之子艾丹:矇眼鑑定的“京城神人”

玉獸面紋琮,良渚文化,高6.7cm,口徑8.2cm,孔徑6.2cm 故宮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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