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妹寫過很多在路上的故事:在路上相遇、相識、相愛,然後,王子與公主幸福地生活在風景裡再蓋一個房子……
當丁一舟遇到賴敏的時候,她身患絕症,而他身無長物。
「與其躺在病床上等死,倒不如走出去看看世界。」賴敏的話觸動了從小暗戀她的丁一舟。
——「然後呢?」
然後丁一舟騎著單車,拉著輪椅上的賴敏,帶上賴敏的大狗阿寶,兩人、一車、一狗,開啟了史上最倔強的窮遊神州之旅。
——「是童話嗎?!」
不,真人真事。
假如沒有遇見你
我將會是在哪裡?
2015年1月3日,新年剛過沒兩天,丁一舟就帶著大狗阿寶,推著單車,拉著輪椅上的賴敏,揹著50多斤重的行李,出發了。
除了換洗的衣物外,揹包裡還裝著還有丁一舟的謀生(理髮)工具。
網絡上的人們叫他們「走心CP」。
這不是形容詞,是一個動詞。從廣西柳州出發,倆人經過雲南、西藏、甘肅、安徽等幾個省份十多個城市,在中國版圖上走出了一顆巨大的「心」。
睡帳篷、生火做飯、一路風餐露宿,有時只能在橋洞底下過夜。甚至遇到過狼群和熊的圍攻,還好有路上撿來的黑狗阿吉及時解救。
「這麼苦究竟圖啥?」
「不是炒作吧?」
「是為了博眼球吧?」
和網絡上鍵盤黨的質疑相比,今晚住哪裡,吃什麼,是更重要的問題。
從山川湖海到雪域高原,從沙漠戈壁到江南小鎮,哪裡風景好,他們就停在哪。
生存條件如沙漠一般,但沙漠裡也能開出花來。
沒有路費了,丁一舟就拿出自己的老本行,經人同意後就在當地人店鋪的樓下幫人理髮。
做水泥工、搶收莊稼、幫人放牛放羊、賺路費,走下去。
賴敏仍然記得到達拉薩的那個晚上,布達拉宮廣場前,丁一舟也不知道從哪裡扒來了一套西裝,手捧一束格桑花,在她面前,單膝跪地求婚「賴敏,嫁給我吧……」
她眼眶紅了,心想:丁一舟,也許你就是我用我的小腦,與上天交換的禮物。
十萬分之三的不幸
百萬分之四十九的幸福
去年3月,央視《朗讀者》迎來了一對素人夫妻。
女生帶著眼鏡,坐在輪椅上,手捧著一本詩集,她要朗讀的是自己最喜歡的作家三毛的作品——《你是我不及的夢》。
丈夫失業快一年了。有一天,我們去了大菜場,買了些最便宜的冷凍排骨和礦泉水,就出來了。
不知怎麼一疏忽,丈夫不見了,我站在大街上等,心事重重的。一會兒,荷西回來了,手裡捧著一小束百合花,興沖沖地遞給我,說:“百合上市了。”……
失去理智的三毛指責丈夫亂花錢,說完把花摔在地上。後來荷西去世,每到百合上市的季節,她總會想起這段往事,獨自在花攤前發呆。
讀到動情處,幾度哽咽。停頓處,掌聲雷動。最終,笑和淚中,她將其讀完。
現場觀眾席上的聽眾早已成了淚人,臺下有一黑瘦男子,全程認真地,幾乎一動不動地盯著臺上。
她是賴敏。他是丁一舟。
如果要拿世俗的標準來衡量,他們確實是不幸的。
賴敏不幸遺傳了一種家族病——企鵝病(遺傳性小腦性共濟失調),全球6000種罕見病之一,十萬分之三的發病率。
這種病的最終結果,是小腦萎縮,走如企鵝般搖搖晃晃,然後身體完全退化,到最後會和漸凍症一樣無法行動,直至死亡。她的母親和舅舅,先後因這個病離開人世。
但相比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他們也是幸運的。因為,一生中遇見一個對的人的概率,是百萬分之四十九。
賴敏的人生,分為遇見丁一舟之前和之後。
21歲,賴敏總是無故摔倒,她就知道,生命開始進入了倒計時;23歲,父母親突然的離世,留下她在人世間孤零零一個人。
丁一舟呢,作為賴敏的小學同學,也是從小暗戀她的那個男同學。偶然間得到賴敏的消息,他二話不說就跑去找她。
當賴敏說出「與其躺在病床上等死,倒不如出去看看世界」,丁一舟當真了。
「我只是用我一生中的一段,二十分之一甚至是十分之一去陪她,她卻用她剩下的所有的餘生來陪我,對於我來說是不可辜負的一件事。」
在朗讀者的舞臺上,丁一舟直言:害怕將來賴敏走後,自己也會跟三毛一樣,獨自面對一個空蕩蕩的擺滿百合花的房間。
賴敏也曾袒露,希望丁一舟在自己走後,能夠再找一個人陪伴他。
但她很快也明白:當你遇到一個精神世界契合的人,跟他一起走過萬水千山,歷經百般磨難,又怎麼能夠再重新愛上另一個人呢?
踏遍山川湖海
記錄一場為愛成全的跋涉
上個月,根據丁一舟和賴敏的真實經歷改編的網劇《假如沒有遇見你》在優酷上線,素來苛刻的
豆瓣影評給出了8星高分。沒有明星、沒有特效,有的是寒冬臘月裡走過七個省十個地區兩萬多公里,有的是零下二十多度,平均海拔3000米,平均4天一轉場的艱苦工作,和細膩、真實的感人細節。
為了能夠還原故事中的真實橋段,劇組海請來了丁一舟與賴敏,和演員們討論劇本。
劇集中,細心的網友也發現了丁一舟和賴敏本人出鏡的一幕。
賴敏回憶到:最好玩的是在拍攝現場的時候,當工作人員喊「賴敏!」的時候,我都會忍不住想回答……還好,豆豆反應比較快,每次都能迅速答應。
她記得幾乎每場戲都是拍到凌晨12點以後。
特別記得求婚那場戲,她坐在賓館裡聽著偉桐喊「賴敏答應嫁給我了」,從下午4點左右,一直喊到晚上8點左右。
劇中很多臺詞,也被網友奉為經典。
「如果我死在路上,請將我就地埋葬。」
「哪天你走不動了,我就不走了。」
總編劇阿郎透露,其實賴敏自己就是一個金句女王。劇中那些直抵人心的話,很多出自她本人。
開機飯,是阿郎在劇組裡第一次見到丁一舟和賴敏。坐在輪椅上的賴敏,說說笑笑很是開朗。丁一舟說她笑起來「嘴巴咧到耳朵根」。
讓阿郎印象深刻的是,結束探班回到西安,賴敏突然發病被送去搶救,本想讓她好好休息一段時間,結果在安徽取景的時候倆人竟然又來了。
「遇到危險的時候更要往前走。」賴敏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都是光。
飾演賴敏的女主角彭豆豆也曾發微博:「我們是真的苦。我每天都發誓再也不要拍公路片了,但每天又都被拍攝現場的美震撼。我們經常驅車四小時就為了畫面裡可能不到一分鐘的一場戲。我記得在青海湖馬場拍的時候,早上在車上睡著了,一睜眼外面是青海湖和日出。那是我見過最美的日出。」
因為惡劣的拍攝條件,劇組的全部人幾乎都生過病。演員發著燒的時候,導演還打著吊瓶工作。
劇組的導演楊龍,是去年紅遍全網的《小美好》的導演。
導演楊龍在自己的微博裡面寫到:
”還記得第10集結尾的那場露營的戲,海拔2800,氣溫零下15度,颳著7級大風,孔明燈無論如何都放不起來,賴敏就坐在我旁邊一起看著監視器,裹著兩層軍大衣,微笑著看著監視器裡別人在演繹著自己的故事,自己的愛情。
《假如沒有遇見你》並不是一部煽情的都市情感劇,建議你,把它當成紀錄片看。
不雞湯,不狗血。
勇敢,坦蕩,是最感人的力量。
縱使生活一地雞毛
只要活著就會有希望
記得有一場下雪的戲,賴敏把雪放在丁一舟頭上,說讓我好好看看,我怕看不到你白頭。
劇組的人瞬間淚目。
在這場與時間賽跑的旅途中,儘管留給丁一舟和賴敏的時間不多,但他們從來沒有停止腳步。
他們想做的事情還很多。
他們為自己未能順利降生到這個世界的孩子,丁路遙建了一個小窩:路遙居。
就建一個像護林員小木屋那樣的小木頭房子,帶一間客房,房間裡只有簡單的傢俱和廚衛;要建牲口棚、雞圈,要種果樹、種菜、種花,種滿整個後山35畝地。
賴敏的身體不如以前了,需要的睡眠時間越來越多。但在微博上的點點滴滴,她還是堅持自己更新。她想最後想能夠出一本書,雖然現在才寫了50000多字。且等著。
她還想將來有機會去非洲,看看三毛筆下的那片撒哈拉沙漠。
圓一個非洲夢。
丁一舟說:「我並不認為她在拖累我。她其實是在成全我,成全了我作為男人的一份擔當和責任。真正在發光的是她,而幸運的是我,因為我能佔有這份溫暖。」
賴敏說:「我為丁一舟打開那扇走出來的門。我們越過高山,我們穿過河流,才發現,幸福其實在路上。房子不是家,兩個人在一起才是家。」
誰也不知道他們的終點在哪裡。
但兩個相愛的人,縱使生活一地雞毛,也能用自己的方式過成一把好看且實用的雞毛撣子。
「相信美好就會遇見美好。」這是賴敏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楊絳先生曾在《我們仨》裡寫道:「從此以後,我們只有死別,再無生離。」
有丁一舟在身邊,賴敏確信:從今往後,只有死神才有能力把他們分開。
老丁,
如果有一天,
我只剩眼睛能動了,
我該怎麼告訴你我愛你?
只要你能看著我就好了。
PS.故事還在繼續,如果你也和我一樣喜歡他們,可以關注微博:丁一舟賴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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