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世界》片頭片尾曲演唱者賀國豐:陝北民歌有拙氣但很高級

每個人都有一段屬於自己的芳華,而他的芳華如同電影一般,從部隊生活開始,復員後又與時代的殘酷性交織在一起,野蠻生長,不負青春。(餘美豔)

從一個文藝兵到吹薩克斯開始組建爵士樂隊,從歌手“蒼郎”到成為陝北民歌的收集者和傳承人,一路走來,他用盡全身力氣去反抗,去和解,漸漸找到自己“我要把祖先的歌謠傳遍天下”的目標,去創新,去堅守,去傳承。

他,就是“中國清唱王”、“黃土民謠”概念提出者,也是熱播電視劇《平凡的世界》片頭片尾曲的演唱者——賀國豐。

《平凡的世界》片頭片尾曲演唱者賀國豐:陝北民歌有拙氣但很高級

“我以前是不喜歡陝北民歌的”

1993年,18歲的賀國豐離開老家綏德到新疆庫車參軍。憑著從小對美術的熱愛和功底,最先他在演出隊搞舞美燈光,後來又瘋狂地迷戀上了薩克斯,從此走上了音樂道路。

三年後,復員的賀國豐不想安於現狀,一輩子呆在陝北貧窮的山溝溝裡,於是揹著薩克斯一邊輾轉到新疆、西安、北京等地的舞廳跑場演奏,一邊在迷笛學校進修學習,開始“飄搖”。此後的十年時間裡,演奏薩克斯完全成了他的一種生活方式,但這種方式更多的伴隨著艱難。

真正的傷痛從來都是不輕易示人的,也無法讓任何人感同身受分擔內心的煎熬。在採訪的過程中,我很想知道他關於那十年所經歷的事情,但他不願多提及。“過去那些人和事,重複的談論,重複的訴苦,談得多了,故事都走了樣。”

2004年,賀國豐在酒吧裡演唱了一首陝北民歌而被音樂人賞識,從此,他從一位演奏者成為一名歌唱者。年底便出了第一張民歌專輯《蒼郎》,但卻引來了很多人的對他的質疑,說他是“陝北文化的白丁。”

“我承認我以前確實不喜歡陝北民歌。”賀國豐說,“幾十年來一成不變陝北民歌,歌曲唱來唱去就那幾首“山丹丹開花滿山多,一道道樑上全是妹妹”,形象還保持在解放前,特別土。但這件事也讓我慢慢靜下來反思自己,開始真正的關注民歌,開始拜訪民間的老藝人,去聽各種民間藝人演唱,我才發現不管從演唱還是歌詞,那種豐富多彩,那些變化,非常了不起。我才覺得自己之前出的專輯根本不是真正的民歌,才明白之前不喜歡是因為就沒聽到真正的民間的民歌。”

《平凡的世界》片頭片尾曲演唱者賀國豐:陝北民歌有拙氣但很高級

在平凡的世界裡尋找“好聲音”

將野蠻生長的零散民歌進行統一整理,是賀國豐這些年一直不斷堅持做的事。

從2005年開始,賀國豐的身影便出現在陝北的溝溝壑壑。哪裡有“好聲音”,哪裡就能看到賀國豐的身影。在網絡還尚不發達的年代,他用最原始的錄音設備MD,乘著小麵包車去村裡的每個角落。打聽到村裡誰歌唱得好,唱得有名,就立馬啟程去尋找。

“山擋不住雲彩,樹擋不住風,神仙擋不住人想人......”

“撈不成那撈飯咱燜成粥,咱談不成那戀愛咱交朋友......”

“你對我好來我知道,就像老羊疼羊羔,牆頭上跑馬還嫌低,我忘了我的孃老子都忘不了你,想你想成個淚人人,我抽籤算卦我還問神神......”

在整理民間歌曲的時候,賀國豐被這些經過不斷錘鍊流傳下來的歌詞所震撼:陝北民間怎麼會有這麼美的詞和曲!“只有親身經歷了陝北最貧苦的生活,體會陝北民歌獨特的文化內涵,就會理解這些歌詞雖然有拙氣,但是很高級!”他意識到好的民歌不應該讓它流失掉,而是讓大家繼續傳唱下去。採風回來後,賀國豐就把自己比較喜歡的歌詞和曲調提取出來,然後進行深度調整,然後請人來整合編曲,用自己的方式重新演繹極富意境的陝北黃土高原民謠,傳達質樸的民族情感。

《平凡的世界》片頭片尾曲演唱者賀國豐:陝北民歌有拙氣但很高級

2015年,根據路遙長篇小說《平凡的世界》改編的同名電視劇熱播,一首如泣如訴而又蕩氣迴腸的《祈雨調》和一首《神仙擋不住人想人》片頭片尾曲,這種信天游式的流行唱法讓觀眾眼前一亮:陝北民歌還可以這麼唱?!

功夫不負有心人,演唱者賀國豐用質樸震撼的聲音直擊人們靈魂深處,也讓百萬網友記住了這個來自陝北的“中國清唱王”。

《平凡的世界》片頭片尾曲演唱者賀國豐:陝北民歌有拙氣但很高級

來一場不忘初心的演唱會

初心,在最開始的時候,往往簡單、樸素,但它會慢慢長大,又彷彿站在零的起點,慢慢綿延成很長很長的路。

成名後的賀國豐,依舊不喜歡出入各種熱鬧扎堆的場合,除了參加外面的演出活動工作和有節制的社交外,其他時間選擇獨處在離宋莊還比較遍遠的農村小院,在自己的工作室畫畫、養花、曬太陽,偶爾約三五朋友喝茶、聊天,怡然自得,不亦樂乎。

“每個人的性格和生存的方式都不同,我不善社交,也不喝酒不抽菸,喜歡獨處。音樂和人生一樣的,它也需要這麼一個過程。如果你過於世俗,就隨大流了。如果你真正能夠放下,你的音樂可能會更經得住時間的考驗,更耐聽,所以獨處有時候可以激發強大的創造力。我希望自己到80歲,依舊熱愛和追求音樂,依舊能夠有一些新的想法和作品出現,這是我理想的狀態,也是我向往的生活。”賀國豐說。

一次次成功的背後卻是他更加低調和隨性的生活方式,不浮躁的賀國豐總能唱出源自心靈的聲音。

“今年,我想辦幾場個人演唱會。”賀國豐說,讓更多人享受到陝北民歌的高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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