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崔永元
本篇文章不重點談及馮氏之無恥,生命中只崇敬錢、名、色,投機鑽營裝老炮,任何有營養之語都無法打動他,人何必對褲子彈琴?
記得圍繞《手機》,劉震雲曾經對我三次道歉。一次甚至說:“是的,無恥,為了掙一點快錢。”
我選擇了原諒並且依然尊重他,畢竟他還是一個有才華的作家。可有才華未必有情懷,悲天憫人本該是作家情懷的標配。
從早年創作的《塔鋪》《單位》《一地雞毛》《溫故一九四二》,劉震雲的創作態度是端正的真誠的。這既和他無名有關,也是大部分作家開始寫作的狀態,尊重文字尊重文學尊重人性,有態度有自覺有畏懼。作家一輩子如此便成巨人,如雨果、托爾斯泰、巴爾扎克。
巴爾扎克說:“有些罪過只能補贖,不能洗刷。”傅雷先生對此觀點非常贊同,他說“人生做錯了一件事,良心就永不安寧!”所以,有人說,《傅雷家書》是一本“中國君子教他的孩子如何做一個真正的中國君子”的書。劉震云為何不教女兒當君子?一定是相信了:“樹若無皮顛倒死,人不要臉最無敵。”世相的確如此,做君子不易,小人如魚得水。只是馮小剛可以這樣幹,可以天天這樣幹。而你不行,因為你是知識分子。不是馮小剛那種“對付流氓沒辦法,對付君子很流氓”的下等人。知識分子就該有“懷絕望之心,行希望之事”的深沉天真,知識分子應該在人性的完善上有自發主動進取的行為。
劉震雲之錯不止是攻擊侮辱崔永元掙些錢,而是他對文學屬性和責任的主動背叛。馮小剛影響並誘導劉震雲用市儈立場迎合市民口味,劉震雲嚐到甜頭一發不可收拾。從《故鄉面和花朵》開始,劉震雲的寫作成了文化與商品的野合。微言大義不是他的追求而變為他的面具,貌似嚴肅地關照生活其實是紙糊的面具,不是潘金蓮加上真是范冰冰多麼好賣。為馮小剛量身打造劇本順便重新分行變成小說,一魚兩吃。劉震雲的笑容開始有了融資的快感,在無知無恥無德無才的圈子裡,他還可以憑口才和知識存量站著掙錢,扮演知識分子的樣子。但他的心已經不自覺地、舒服地躺下了。
他顯然長出一口氣,慶幸自己與時俱進,毫不猶豫地將成功經驗——“不要臉”寫進家訓並鄭重傳給女兒。
劉雨霖姑娘,你爸爸名利雙收固然偉大,但你切勿固步自封家天下。也該聽聽其他爺爺叔叔的忠告。不要有一天,讓人覺得你是劉震雲和馮小剛的混血,那不是得真傳一定是遭報應了。
送你豐子愷先生的一段話:“有些動物主要是皮值錢,譬如狐狸;有些動物主要是肉值錢,譬如牛;有些動物主要是骨頭值錢,譬如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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