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街舞:永遠不服,順流而上

這,就是街舞:永遠不服,順流而上

當舞者走到而立之年,面臨溫飽,沒法不被生活磨平稜角。但,他們還在跳,這很重要。

文丨韓逸

圖丨受訪者提供

場外的加油聲太震,聽不清了。能聽清的只有音樂。音樂一響,他就成了可以自由舞動的震動機器,每一個動作都精妙地卡住節拍。《這!就是街舞》總決賽最後一場battle第一局的第7輪,田一德在場邊走來走去,甩著手,開始感到吃力。

「脫衣服!表演!換一個梗來跳舞!」臺下一直站在偏後面的羅志祥越過韓庚和黃子韜,跑上舞臺,給田一德遞礦泉水,在他耳邊出主意,想幫他跳得更輕鬆些。

這和之前參加的所有地下battle不同。動作和技術重要,同樣重要的還有編排呈現和舞臺效果,誇張的表情更省力,也討喜。田一德曾經非常抗拒節目的舞臺,但到了第10輪,他接受了小豬的建議,右手撩起衣服,又迅速放下,獲得臺下的驚呼和尖叫。

比面向大眾的舞臺競技更讓他感到熟悉和自在的,是「地下battle」。可以被精妙控制的肌肉抖動,讓人眼花繚亂的鎖技和舞步,難度高超的彈跳等地面動作,處處流露出「我們不一樣」的感覺,曾經讓每個青春期的dancer熱血奔湧。他們以此定義個性、找到身份認同,卻也因為同樣的原因無法被更多人知曉。禁錮在圈層之內,很難找到平衡愛好和收入的方式。

當舞者走到而立之年,面臨溫飽,沒法不被生活磨平稜角。舞者楊文昊有了自己的潮牌店,石頭和Nikki兼職做舞蹈老師,袋鼠和蛇男也偶爾接商業表演。但,他們還在跳,這很重要。「keep real」和「keep underground」不再被劃上等號,把純真保持到地上,成了他們傳播圈層文化的方式。

今時不同往日。全媒體平臺的傳播和泛娛樂化經濟模式,讓成年舞者正在摸索的新玩法成為可能。他們試圖成為娛樂工業中醒目的一環,在保持著獨立精神的同時,不再對抗,順流而上。

一定救回來

冠軍的爭奪遠沒結束。這場決賽啟用了號稱街舞史上最為殘酷的「終極不服」賽制,共計5局,每局場次從7到3遞減。除非一方認輸,否則先積3局勝利者為王。也就是說,十分消耗體力的30秒對抗賽,田一德和韓宇可能要跳上25場。

第18場結束以後,汗水整個溼透了田一德的T恤。隊長羅志祥張羅著給他換一件乾的,隊友給他遞香蕉,有人在臺下喊「加油加油」,讓他調整呼吸。那個當下,田一德有了一種神奇的感覺,背後的整個戰隊,他從臺灣請來的發小兒助跳,所有人都連結在一起。

這種感覺前所未有。即便是參加過無數次地下battle,和各種膚色、各種性格的舞者對戰,拿過數不清的冠軍、亞軍和其他名次,他的好勝心也從未被這樣激起來。

這,就是街舞:永遠不服,順流而上

田一德

「你服不服?」主持人第四次把話筒遞到田一德面前。

「我,」他停頓一下,喘口氣,「不會放棄的,我會戰到最後一刻!」

同樣的勝負欲也在楊文昊身上被點燃。他從2003年就開始拿冠軍了,甚至在2012年紐約SuperFunky Vol.2全美街舞大賽中拿到了popping(震感舞)battle 冠軍,成了第一個在這場賽事中力壓所有外籍舞者的中國人。

參加《這!就是街舞》之前,他沒有什麼勝負心。海選的時候,導師和戰隊的選擇都有點兒沒什麼所謂。這位隊長的考核是在上午,起不來那麼早,那就換一位。黃子韜的考核是在下午,好,那就去這一組看看。他一身白衣服,白漁夫帽,靠著邊,不怎麼說話。被黃子韜從人群裡挑出來,那就跳一段震震他。海選輕鬆過了,100進49也毫無懸念。

直到各個隊長之間的搶人大戰,戰隊之間的火藥味逐漸變濃。會做各種地板大招的B-boy阿酸被淘汰掉,黃子韜蹦著高拍楊文昊的肩膀,「你等了太久了,知道嗎!」楊文昊上場,右手扶一下褲帶,跳出了拿手的wave波浪擺動,身上像有電流通過。

那是他的標誌性動作。有人在彈幕裡解說,只要楊文昊把右手放在腰上,那就是他爆發的開始。後來,在採訪裡,這位在節目中一直不太說話的舞者挺不好意思地打破了粉絲浪漫的想象,「準備放開跳的時候,褲子掉得太低,容易撕襠,所以要先提高一點。」後來,發現兩隻手提褲子不帥,那就想辦法,換單手,把這個動作做得帥一點。

「帥」對他來說很重要。小學三年級的那個生日,他和媽媽在重慶沙坪壩附近逛街,路過轉盤旁邊的一個小音像店。楊文昊進去,想問問有沒有邁克爾·傑克遜的帶子。在那之前,他只反覆聽過那位天才的歌,還沒有見過他跳舞。

錄像帶在架子的最上面一層,老闆拿下來遞給了他。封皮的樣子他永遠都記得,傑克遜那個經典雕塑形象,站在紅色帶著金邊的夕陽裡。小男孩捧著自己的生日禮物回了家,在電視機前被完完全全地震住了。有人能把舞跳得這麼帥?「不行了,太厲害了,太可怕了。」

小男孩關上房門,模仿傑克遜的舞步。沒有鏡子,那就關掉電視機,藉著反光的影子糾正自己的動作。買衣服也開始跟媽媽要黑褲子、襯衫和皮鞋,不必完全同款,樣子差不多就可以了。帶著這種暗爽去上學,他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告訴別人自己會跳舞。

這,就是街舞:永遠不服,順流而上

楊文昊

田一德也是傑克遜粉。在電視上看到跳街舞的視頻,沒地方學,就自己在家裡練倒立。14歲以前,田一德還沒發現自己的舞蹈基因,他彈了10年鋼琴。坐久了,腳會難受得發熱,沒辦法再把屁股安在椅子上。那就脫掉鞋子,一直動。後來街舞解救了他,閒得發癢的腳終於有了用處,老師轉身在黑板上寫字的時候,他可以偷偷用腳打點,或者練螃蟹步。

街舞成了他們自我認同的方式。兩個學習街舞的年輕人像升級打怪一樣參加各種比賽,「只想拿冠軍」。田一德在東海大學組織的一次街舞比賽中一戰成名,得了一個「神盾局局長」的外號。再有國外的厲害舞者來戰,臺灣的兄弟就推他出去battle。「專門抵擋外國很強的舞者。」

在節目中,田一德最終跳到脫力,輸掉了那場battle,成為亞軍。但他依然成了隊伍的英雄。在對抗中,比贏更重要的是「不服」。堅持到最後一刻之後,對抗有了新的意義,就像易烊千璽最後總結的,「這個節目最大的贏家是街舞。」

Peace,love。最常被dancer掛在嘴邊的兩個詞在楊文昊的那場救人比賽裡同時出現,4名隊長毫不猶豫把手伸向了他的一邊。他救回了被淘汰的阿酸,難得地跟黃子韜放了句「大話」:「我說要給你救一個人,就一定給你救一個人回來。」

一條界線

「學跳舞能幹嘛?」少年時代的楊文昊沒有同樣的底氣來回答父母的焦慮和不解。出路有限得十分明顯:要麼做老師,去教高中和大學的學生,或者更小的孩子;要麼做工作室或者舞團,參加比賽,接商業演出,給人伴舞;要麼去簽約,成為明星藝人,把街舞變成精緻妝容背後的加分項。

準備報考現代音樂學院的高中生楊文昊甚至連這些也說不出來,他只能沒什麼底氣地回:「可以給人伴舞。」這幾乎是當時他所能看到的唯一出路。但在身為政法學院教師的父母眼裡,這根本也算不上出路。

田一德選擇的出路是做街舞老師。他記得那條界線。

鄰近大學畢業,他的第一個舞團「wonder line」也面臨解散。10個團員湊在一起,到了做決定的時候。有人說,來,現在這裡有一條界線,誰要當職業舞者,就走過去,面對大家站著。

只有4個人走了過去,田一德是第一個。那條界線看不見,但把隊友們分成兩邊。有些人哭了,說對不起,我們沒有辦法靠跳舞活著,但一定好好支持你們4個。田一德沒有掉眼淚,但是生活很快把其他3名隊友也分開,他們沒能堅持下來。其中一個人去自學動畫製作,成了很棒的舞臺設計,一個人去投資飲料店,一個人上了班,當業務員。

這是幾乎所有舞者都會面臨的選擇。當把愛好當做唯一事業的時候,現實的情況沒那麼樂觀。剛剛退伍的楞小夥子拒絕了一堆日本和臺灣偶像團體的邀約,一心只想跳舞。為了少花錢,乾脆不出門。

一個月還好。兩個月、三個月都在家裡看著iPad糾正動作,他偶爾煩了,就問當時還是女朋友的老婆,「不如我出去上班?」

「走啊,那就不要跳舞了!」女朋友很厲害,激他。愛好跳舞的小夥子一轉念,嗯,那還是得再堅持一下下。

和每次都再往下堅持一點的溫和差不多,少年楊文昊的方式也是後退。關於要不要報考舞蹈學校的爭論已經反反覆覆發生過好多次了,他感到絕望。少年沒有其他的表達方式,爆發的那天晚上,他起初只是委屈。「把自己關到房間裡」,一直哭,一直哭。直到凌晨,母親推門進來,有點心疼了。

「我還是想去跳舞。」男孩抬起頭,瞪著哭腫的眼睛,只對媽媽說了這一句話。媽媽想到自己年輕的時候喜歡跳舞的樣子,眼睛一熱,同意了。

Nikki從來沒遇到過來自家庭的阻力,相對來說要輕鬆一些。她是阿美族,13歲之前就已經把兒童民族舞跳得很柔美。有天在西門町亂逛,看到舞團派發的免費試課,她就跑去學。兩三千塊臺幣一個月的學費,父母掏得十分爽快。15歲,她因為舞技出色簽下經紀約,接拍了人生中第一個廣告。

但職業化的道路沒有想象中容易,即便後來又拍了一些影視劇作品,參加了《中國好舞蹈》這種專業舞蹈類綜藝節目,她仍然還得當舞蹈老師來維持生活。

這,就是街舞:永遠不服,順流而上

Nikki

3個街舞dancer人生中的第一次交集,就是在《中國好舞蹈》節目組。田一德通過了海選,但第二輪就被刷掉了。楊文昊加入了郭富城的戰隊,止步於隊內三強的選拔,被喜歡他的粉絲質疑為節目黑幕,只有Nikki最為順利些,在節目結束後跟著金星全國巡演,有了很多曝光的機會。

但是,很快,隨著節目熱度的減退,他們又再次沉入地下。

過山車

「目的已經達到了。」節目錄制結束之後,18萬人關注了楊文昊的微博,不少人因為他的表演喜歡上了popping(震感舞)這個舞種。但他沒有其他期待。指望靠跳舞成名或者發財嗎?他有過失敗的經歷。

有人說2018年是街舞元年,楊文昊不這麼認為。他已經經歷了好幾個街舞「元年」了。「其實一直就是上上下下」,他的手在空中很有節奏感地擺動,劃出一個過山車的軌道。

2005年,央視舉辦了一個雙星杯街舞大賽,20歲的楊文昊拿了全國總冠軍。「不是給任何人伴舞。」楊文昊和街舞一起,第一次成為真正的舞臺主角,被更多人知道。他感覺得到,街上練舞的孩子明顯多了,輔導班也湧進很多人。

彷彿長居地下的人忽然看到了光,20歲的年紀有點膨脹,感覺自己和街舞的未來都不可限量。「結果第二年就限量了,限量得那麼快。」緊接著,他在第二年的舞蹈比賽中失利,輸在了第一輪。他閉關練習,再參加地下比賽,有人在臺下故意大聲聊天:

「看,那就是楊文昊。」

「楊文昊怎麼了,他不行。」

按照英雄敘事的邏輯,他該緊接著一路衝關,拿到冠軍,讓那些小瞧他的人後悔說出挑釁的話。但現實不是童話,這次他輸在了第二輪。

現在看來,當時他身處過山車的某個頂點。而在同一時間,少年田一德還在拼命參加比賽。先是在臺灣,再去韓國、日本,刷到了很多可以證明實力的第二名,但他還是會覺得遺憾,「因為冠軍很多錢啊,亞軍就什麼都沒有。」

光憑獎金當然不行。剛退伍回來,田一德帶著攢下的7萬臺幣投奔老師,沒錢租房子,和兩對情侶住在一起。他接了一堆兼職,每週買火車站票,在最末一節車廂和阿兵哥們一起坐在地上。這樣不計辛苦地跑了4年,他教的學校從1所變成現在的13所。

但收入卻並不十分可觀。即便在臺灣全民學街舞的鼎盛時期,學生上一堂社團課也只要兩三百臺幣,行業裡非常厲害的前輩也在教課,他們的收入也不太好。圈層文化的侷限再次暴露了出來,「學生看到老師這麼厲害,卻過得蠻慘淡的,學生又會有多少熱情變得跟你一樣?」

《中國好舞蹈》沒能給他帶來更多人氣,反而在那之後,很多所大學的街舞社和熱舞社的人越來越少。甚至有學生在新一學期通知他不必來上課了——因為沒有招新,他們「倒社」了。

過山車迅速向下衝。

「大家的生計全靠授課,我們跳這個的快被餓死了。」楊文昊也感覺得到,這兩年的學生數量在慢慢減少,有時候開一個學習班,根本招不上來人。他和朋友合夥經營著一家潮牌店,做一些自己喜歡的衣服帽子和定製毛巾,銷量一直平平。剛開始,來買的也大多是熟悉的dancer,他們覺得,他的設計有嘻哈的元素,能真正體現街舞文化。

可Nikki發現,來學習街舞的學生似乎對了解街舞背後的文化並不十分感冒,他們問得更多的問題是,老師,跳舞能賺錢嗎?「如果你想靠它賺錢,那你肯定跳不久。」喜歡穿男孩子衣服的cool girl回答。結束和金星一起的巡演之後,Nikki看到了街舞在大陸的市場,她決定來上海教舞。

「你看賽車有F1,籃球有NBA啊,我們也一定要有適當的商業模式去結合,讓大眾去理解,才可以讓這個文化一直永續地保存下去。」田一德的故事曾經因為抗拒包裝而變得平淡無奇。「講話要怎麼講,給你設計,給你包裝一下你的故事,那你就這樣去定位,我那時候就說,這個拿掉,我又不是這樣。」在那一次錄製中,不聽話的臺灣老師也沒能走到最後。但是這一次,街舞社「倒社」的事情深深刺激了他,他決心再參加一次節目,「哪怕多幾個學生來報名也好。」

他們幾乎出於同樣的目的,參加了《這!就是街舞》。

約束全放掉

他想做什麼?

他就想做自己的專場。好,那就做。日期暫定7月19日。是禮拜四?也沒關係,雖然常理都應該安排在週末,至少也是禮拜五,可那個禮拜四是他生日。誰知道呢,就這樣吧。反正他只想跳給那些真正喜歡街舞的人看。

「尊重這類技能型藝人,尊重其專精的領域,他們的執著不是我們最看重的嗎?強行灌輸和開發對他們來說是損耗,是拔苗助長。」酷漾娛樂副總經理趙珈偌在《這!就是街舞》的錄製過程中,多次到組裡探班,對每個dancer的性格都進行了觀察。

在趙珈偌看來,早在四五年前,從音樂播放器的歌單中就能捕捉到市場釋放出的信號,「用戶自己已經在做內容細分了。」每個舞者在自己舞種中的專業技能,和他們獨立的個性,都符合用戶更加垂直的需求。他需要做他自己,而平臺要做的就是將藝能、藝人、文化、內容和場景有機結合,去匹配用戶需求。

楊文昊的潮牌店一夜之間湧入千單。微博粉絲很快突破20萬,這一次,不懂舞蹈的人超過了懂舞蹈的。他出現在了天貓開屏首頁,微博首頁,和其他年輕人習慣在線上出沒的地方,連沒看過節目的人,也不得不分出一些注意力。他的檔期安排到了6月底,他需要為一些活動站臺。

在此之前,粉絲的增加讓他感到過困擾和尷尬。他火了,開課教學。限報名100人的訓練廳,50個人是節目的粉絲,來了,掏出手機就拍,只為了看他。真正報名學舞的人,反而沒法正常上課。他排斥被稱作「大神」,從心裡不覺得自己是個明星,「你看著吧,我下個月就過氣了。」

楊文昊還沒有學會平衡這些,「不知道怎麼能賺錢讓自己過得更好,又能保護好自己原有的生活和圈子,還有自己的藝術追求。」

但是至少,宣傳街舞的目的似乎達到了。田一德聽說,臺灣的好幾所學校都對暑假過後的納新信心滿滿。他們的老師是亞軍,這一次,雖然沒有獎金,但是帥炸了。

微博私信和商業邀約大量湧進來,田一德還沒有準備好應付這些。節目錄制過程中,有商業演出的意向約找過來,他一看那個數字,「哇,這麼多!」遠勝過在臺灣參加商業表演的價碼。

他想都沒想就簽了,但很快發現自己是唯一一個在意向約上簽字的人。其他舞者笑他,「這點錢,你也籤?」袋鼠攬過他的肩膀,「老兄,以後你要籤之前,先問我。」為了逗他,袋鼠還一本正經地板起臉來,「微博私信都要回的哦,不然不禮貌。」

田一德回到手軟。

楊文昊和田一德想吸引陌生人的注意力,不再只能通過線下授課和錄製教學視頻。雖然那些視頻裡有成熟舞者的經驗和智慧,甚至新意,但無法被稱為真正的「作品」。

有些東西似乎正在達成微妙的平衡。理論上,他簽了巨匠公司,成了藝人。但是氣氛上,他還是他,潮牌店的老闆,地下battle的評委,他擅長什麼,那就只管去把什麼做好。

煎炸烹炒

「只靠一兩檔節目沒有用。」有了平臺支撐後,Nikki準備邀約國外的老師來授課,辦一些比賽和訓練營,「真正要更多人瞭解,還是要靠線下的人多參加活動。」當然,這些比賽和訓練營掙不到錢,但是簽約酷漾娛樂之後,她有了支撐整個想法的底氣。

以往最多一天一個的商業拍攝,現在變成一天4個,節目錄制結束之後,她每天的睡眠時間被壓縮到了5小時以下。但她感到新鮮。網絡電商從前對她來說是相對陌生的領域,如今她手持天貓和小紅書的代言。網絡大電影也找上門來,不是偶像劇,就拍和舞蹈有關的東西。

「電商平臺這麼大的用戶量,不光是能夠買東西,」2018年第一季度,優酷季度付費會員飆漲160%,淘寶近3年的潮牌搜索增長量達到103%,這兩個數據讓阿里巴巴大文娛集團CPO劉墉對打通平臺之間的渠道產生了信心。「通過電商平臺,用戶能夠轉到視頻網站享受娛樂服務,買東西也可以很娛樂化,同時在娛樂裡邊也可以產生消費。」

行業領域的互相融合早已到來。潮牌生意在天貓上的火爆吸引了劉墉的注意,「阿里在不同的需求裡建立了自己的生態,你可以買東西,也可以去看電影,也可以在大麥買演出票,在UC看新聞。這一整個系統,能更快催生出優質的內容。」

Nikki感受得到,自己被這種生態體系賦予了新生。5月9日下午,她的行程安排已經以分鐘計。下午2:00完成化妝,3:00之前趕到位於東三環的公司見網絡大電影的導演,討論角色和細節,下午4:00,她又重新返回位於通州的拍攝園區,和楊文昊、王子奇、田一德一起,完成一個雜誌的拍攝。

飛機要在6:05起飛,她要參加第二天阿里日的活動。來不及了,助理帶著行李先走。到了下午5:20,她才從攝影工作室飛奔出發,在結束檢票前5分鐘衝到了登機口。

在非常忙碌的當下,專精技藝的舞者們不必再面對「跳舞可以做什麼」這樣的問題。楊文昊有潮牌店,節目平臺和電商平臺能夠同時為他帶來機會。田一德拿到代言,保持曝光度,教授課程和演出都有了合理的安排。Nikki從老師又變回簽約藝人,有機會嘗試完全不同的領域。

英雄不必再單打獨鬥。阿里文娛的生態系統重新為這些舞者賦能,讓他們成了可以在資本市場裡從容遊動的魚,煎炸烹炒,吃法多樣。

「我們傳統的父母可能都不太認為街舞是非常正式的職業,但是我們通過這個節目,可以告訴大家,這是一個可以廣泛應用的技能。」趙珈偌透露,平臺網站通過蒐集藝人相關的大數據進行分析,可以讓藝人的形象和技能各自找到更為立體的場景應用,而不是一個單薄的曲線。「每個粉絲在彈幕上留下的話,以及觀看時的拖拽回放行為,都會構成影響藝人大數據綜合指數的關鍵詞。」

游魚順流而上。坦然接受被大眾消費之餘,楊文昊最惦記的還是他的專場表演,在他眼裡,那將是把節目粉絲變成舞蹈熱愛者的一個開始。當然,這次他要操心的事情不止是震動夠不夠大,卡拍夠不夠準,而是如何讓非專業的觀眾感受到舞蹈的魅力。說白了,「怎麼讓更多人通過你的表演喜歡上街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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