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荷清寒:家

說到家這個詞,腦子裡浮想聯翩,蹦出很多詩句和歌詞。

“跟我走吧,天亮就出發,夢已經醒來,心不會害怕,有一個地方,那是快樂老家……”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

直到如今,最懷念的還是一些細碎簡單的幸福,媽媽一針一線綿密的鞋底,爸爸特別燒烤的紅薯,姊妹簇擁的溫暖棉被,還有無話不說的私房話……

自從我讀高中開始,就很少回家。高中學習忙,又住校,每個月才回家一次。大學在外地念書,雖然地圖上幾釐米,實際卻相隔幾千裡。

每次打電話,偶爾母親會說,你今天很高興啊。然後我就跟她細數這個星期發生的開心事,也許僅僅是買了一件喜歡的衣服,也許是度過了愉快的週末,也許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然後她就說,一聽你的聲音就知道了,有沒有想家啊?

後來有一次,聽見好友跟父母打電話,她也是同樣的感觸,每次打電話時,剛開始覺得父母講話很煽情肉麻,然後是開心感動,最後又是心酸傷感。

不是因為過得不好,而是因為距離太遠了,無法穿透感受,無法見證歲月的成長。

記得有一次我回家,特意想給父母一個驚喜。

當我放下行李時,我媽特別意外,你在車站沒有看見你爸嗎?

我搖搖頭,“他去接我了?”

“是啊,聽說你今天的火車票,所以早早就去了。”

那一天晚上,我們等了很久,我爸才回家。

我媽還安慰我,“不用擔心了,他看不見你就會回來的。”

當我看見我爸疲憊的身影,說不出什麼感覺,有點想哭。

我讀初中時,我爸媽擔心我考不上重點高中,晚上偷偷的商量著,要不讓我去讀衛校,出來也能有個飯碗。讀高中時,我爸就常常說,要不讀個師範,也是個穩定工作,寒暑假還有工資。最後上大學時,我沒有考上師範大學,我爸精挑細選了“計算機”,他說,哪個行業都需要計算機,這是個新興技術。

當時我們村裡人沒人知道計算機,我爸還特意去問的同學,他十幾年不參加同學聚會的人,就為了我的學業到處奔走。

當他穿著跟他不太搭的新襯衫,心裡說不出什麼話,只覺得絲絲難受湧上心頭。

同學聚會上,大家都攀比著,觥籌交錯著,他一個人,又不喜歡喝酒,又不喜歡抽菸,明顯格格不入。可是,他還是去了。

像這樣的事情實在太多了,那些愛沉甸甸地壓在心裡,只希望自己能快點長成一棵參天大樹,換做我來遮風擋雨。或者我們從來都沒有說過愛。

但是,我明白,當你打包行李,踏上火車去求學時,他們時刻叮囑,路上注意安全,別省吃儉用,注意身體;當你累了,說要回來時,他們只是一個擁抱,摸摸你的額頭,好像又瘦了,回家就好,並精心準備一桌子飯菜。也許,這就是愛,潛藏在成長裡,無聲無息潤澤著生活。

若荷清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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