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卿美
孫中山是民主革命先驅，是近代最早覺醒的一批人。有些人覺醒了，沒有行動，但孫中山還有行動。這樣一個先驅，他曾長期在港澳、美國、歐洲、日本等地學習、生活。一邊接受西方教育，一邊在國外“自由行”。那麼孫中山的英文水平如何呢？人們大都關注他的革命思想，貌似對這個問題很少人注意到。
孫中山最早並沒有接觸西方教育，同許多普通的中國孩子一樣，在村裡上學，接受傳統的中式教育。中式傳統的教育，無非就是搖頭晃腦背四書五經。在這種環境下，孫中山度過了童年。也就是說，在他去檀香山讀書之前，並沒有學過英文。
孫中山
1879年5月，13歲的孫中山跟隨母親赴檀香山投奔長兄。檀香山即火奴魯魯，當時還不是美國領土，但英國文化卻是主流。在這裡，孫中山入讀意奧蘭尼學校，正式開始學習英文。不學英文不行，這所學校本身就是英國傳教士辦的，校長也是英國人。13歲的孫中山才開始第一次接觸英文，真的能學好嗎？
其實，比孫中山早七年，中國第一派官派留學生已經開始留學美國，他們的平均年齡與此時的孫中山相仿。大家學英文基本都在一條起跑線上。
意奧蘭尼學校是英式寄宿學校，孫中山在那裡學習、生活了三年。沒有任何英語基礎的孫中山是怎樣學英文的呢？據孫中山的老鄉、同學鍾工宇回憶，老師為了照顧這些零基礎的英語小白們，先是讓他們靜靜聽講，聽不懂沒關係，就是坐在那裡傻傻聽，靜靜聽。
十天以後，老師才開始教他們認識ABC字母。按教學規定，每天早上，孫中山都要和同學們一起用字母拼單詞。老師監督也很嚴，拼錯三次，戒尺打手，拼錯五次，懲罰加倍。戒尺打手，貌似中國私塾先生的發明，原來英式教育也有這些。
字母拼單詞的方法，其實就是一種強制的刺激性記憶。與我們今天學英語不同，孫中山是通過動手的過程中加強記憶，應該說這種記憶效果更好。或許，我們應該借鑑一下。
據近代史專家黃宇和先生考證，意奧蘭尼學校就是介於高小與初中的學校。既然是英式學校，自然都是全英文授課。孫中山就是在這種半懵逼的狀態下學習的英語。課堂上是英文，課下依然英文多，因為這所學校就相當於今天的國際學校，基本都是外國學生。如此英語環境下，孫中山的英語啟蒙教育用了三年。1882年畢業，他以英語文法考試得了第二名。英語文法，應該就是今天的英語語法，這是令很多英語學習者頭疼的科目。而孫中山明顯是“學霸”。
學霸孫中山從意奧蘭尼學校畢業後，並沒有離開檀香山，繼續就讀瓦胡書院，這是一所美國傳教士創辦的學校，自然也是美式教育，屬於為美國大學培養預備人才的一所中學。招生入學考試不僅要考英文，還要考地理、數學。英文測試要求必須達到《威爾遜四級讀本》的水平，誰知，這根本不在孫中山的話下。但孫中山在這裡讀了不到半年，就因家裡有事而回國。他在檀香山的學業也就此結束。
也就是說，孫中山在檀香山學習時間大約為三年半，除去放假等因素，真正上課學習英文的時間大概只有32個月。
但孫中山的英語學習並沒有中斷。離開檀香山繼續香港求學。在香港先後就讀於拔萃學校、中央書院。拔萃學校學習時間很很短，大部分時間在中央書院。香港的英文課程主要以閱讀、作文、文法、英漢互譯為主。
香港的學校不同於檀香山，英文環境沒有那麼濃。學生大部分是華人，但英語水平卻不差。以孫中山的英語水平，入此學校根本沒有問題。不過，孫中山剛入學就遇到了挑戰，校長將英語學習提高了難度。原本高年級才有的英語作文、文法全部下調至低年級，而且地理課也用全英文授課，所有學生還必須學習中譯英，英譯中。壓力也是動力，在這種嚴酷的環境下，孫中山又學習了15個月的英語。
你以為孫中山的英語學習就此結束了嗎？非也，否則人家就不是學霸了。1887年，孫中山就報考了香港西醫學院，全面學習英式西醫。這一學就是五年，雖然主要課程是醫學，但英文也是必不可少的。
總結下來，孫中山專業學習英語的時間至少在47個月，學醫又有五年。學習時間不算短，重要的是英文環境好，檀香山、香港，都是英美式教育。由此看來，孫中山的英文沒得說，絕對不次於今天大學英語專業畢業的學生。
如果你不知道孫中山當時學英語的難度，或者你覺得比他英語水平高的話，你可以做做孫中山當年的漢譯英考試題。
“書曰以親九族九族既睦是帝堯首以睦族示教也禮曰尊祖故敬宗敬宗故收族明人道必以睦族為重也夫家之有宗族猶水之有分派木之有分枝雖逺近異勢疎密異形要其本源則一故人之待其宗族也。”
怎麼樣，蒙圈了吧？這是什麼鬼，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但這就是孫中山1885年漢譯英的考試題。這是孫中山接觸英語的第六個年頭。別說你蒙圈，連近代史黃宇和都蒙圈，他也不知道這些話出自哪裡。好在筆者不蒙圈，以上這段話是出自傳統國學經典《聖諭廣訓》。不過，筆者搞不懂的是，一個完全英式教育的學校為何要翻譯中國的國學。
到底孫中山的英語水平在什麼檔次呢？根據筆者對晚清其他英語牛人的分析對比，孫中山的英語水平應基本等同官派留美幼童那批優秀者。但總體來講，距離“留學生之父”容閎、留美學生詹天佑、唐紹儀等人應該還是有些差距。或許孫中山的口語會強於詹天佑，語法會強於唐紹儀。相比在美國學習、工作多年，耶魯大學畢業，且多年做口語翻譯的容閎，孫中山自然也不是對手。孫中山的英語雖然談上不特別精通，但在晚清的中國，也算是一流水平。
後來，孫中山的革命思想為何影響那麼大，和他熟悉英語也有很大關係。因為，他時常用英文演講，既可彰顯自己進步人士的風範，還可通過英語取得國外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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