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翰儒:夏收的季節

李翰儒:夏收的季節

“算黃算割——算黃算割——”在老家的上空開始了一聲追趕著一聲叫著,叫得我心裡那種思念的滋味越來越濃。

家鄉的人們都走出了山,到大城市謀生去了,耕地一塊連著一塊全部荒蕪了,野草橫生,人們行走在過去的田野裡,從遠處根本看不見,原來提倡植樹造林,每年上邊都給分配任務。可是,現在也不見上面分配任務了,走到處都是自生自長的樹,就連荒蕪了的耕田裡,被鳥兒帶來的樹籽,己經長成了密密的樹林了。那些曾經演播著夏季麥收緊張的景象的田地不見了,只看見“算黃算割”鳥兒在樹枝的上空一聲連著一聲叫著,不由得將我帶進了過去的歲月裡。

每到收割的季節,人們望著一片連著一片泛著金黃的麥田,就開始準備著夏收的工具。從牆角旮旯將那些工具尋找出來,該修理的修理,看一看不能用了的,就要到集市及時購買。來到集市上時,在這個季節,到處都是準備著麥收的東西。草帽、鐮刀,在集市上擺放得滿街都是。特別是那些買菜的,抓住這個時機,因為一經開鐮,就沒有時間到集市上買菜了。一般有計劃的人們,都會提前將這些準備得一清二楚。

將工具和蔬菜準備齊全之後,就會開始整理那些坑坑凹凹的院子,該填的填,該剷平的剷平,然後用石轆轤進行壓實、壓平,這樣,收穫回來的麥子就會放在這裡等待著脫粒處理。

我記得有一年麥子成熟的時候,妻子在家早早地準備好吃的和用的,給我打電話說麥子熟了,讓我回家收麥子,那年麥子長勢特別好。當我站在麥子地邊看著金黃的麥子的時候,輕風吹過,麥浪就像海潮湧動一樣,可是,心裡就開始緊張。這六七畝地的麥子都是同時成熟了,收麥是龍口奪食的時節,在這節骨眼上,下上一場大雨,我們一家人一年的收穫就會泡湯了。家裡只有我和妻子,母親年齡大了,還要照看我的兩個孩子,也幫不上我們。這可咋辦呢?

李翰儒:夏收的季節

在這時候,鄰居也和我們一樣,自己都忙不過來,那能幫助我們啊!我在沒有任何辦法的時候,只有給遠在洛南的大哥和二哥打電話,說明家裡的情況,因為他們那裡不種麥子,就沒有夏收“龍口奪食”的事情。大哥和二哥接到我的電話,第二天二哥就趕了回來,幫忙給我收麥子。那年的麥子大豐收了,也是我收麥經歷中最緊張的一年。

每年收麥的時候,中午正是天氣最熱的時候,也正是收割麥子最佳的時機。這個時候的麥杆被太陽曬得最幹,割起來最脆,最快。人們都會帶上壺開水和乾糧放在地頭樹蔭之下,渴了餓了,到地頭上喝些水,吃些乾糧。家裡人手多的,就不帶乾糧,只帶開水,家裡飯做好了,到時間時,將飯送到地頭上吃,休息的時候,人們常常在地頭樹蔭下就可以了,免得來回跑,耽誤時間。等收割到太陽落山之後,地裡的溼氣就會開始上升,麥杆就會受潮,就不多好收割了。這時候,天氣也不像正午時分那麼熱,剛好是向家裡運送收割的麥子的時候。當麥田裡麥子全部運回院子的時候,也就很晚了。

收麥,就像打仗一樣,緊張的時候,常常一天只休息那麼三四個小時就可以了。人們將麥田裡的麥子全部收回了之後,就會和鄰居聯合起來,開始脫粒了。我記得在沒有脫粒機的時候,人們都是整夜整夜用連枷敲打,不然那有“一夜連枷到天明”之說呢!大戶人家也用石轆轤碾的。到我收麥的時候,我們四五家聯合購買了一臺脫粒機。開始打麥以後,一家連著一家脫粒,那兩天才是連軸轉的時候,我們每家人全部上場,才能真正體味出“聯合起來力量大”的真正含義。直到我們四五家全部脫粒完後,各家才開始緊張的夏種了。

“算黃算割”的叫聲,不由我想起已去的時光。家鄉的麥田隨著人們不斷流進城市而消失了。在這夏收將要來臨的時候,看到的只是到處野草橫生,耕田荒蕪,曾經湧動著金黃波浪的麥田不見了,曾經是熱火朝天、龍口奪食的場面不見了,看見的是那風吹野草難見牛羊,看見的是野兔悠閒地散著步子,“嘎嘎嘎”地野雞在荒間談情說愛,看見的是溪水潺潺的幽靜……

“算黃算割——算黃算割——”,多麼動聽的聲音,多麼值得懷念的季節,何時再能回到那熱鬧、繁忙的情境中去呢?

李翰儒:夏收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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