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在參觀韶山沖時，大多懷有崇敬的心情，因為這裡出了個勞苦大眾的救星毛澤東！他與革命先輩們創建了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翻身得解放，建立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想必到過韶山沖的人都對毛澤東銅像的故事難以忘懷。據導遊介紹，某年12月26日，也就是在毛澤東主席誕辰紀念之日樹立了這尊銅像。時值隆冬季節，本應在春天開花的杜鵑，那一天卻競相開放，滿山紅豔，此情此景不由得讓人想起“江山如此多嬌”的詩句。同樣，那一天，晴空萬里，出現了太陽與月亮並存的景象，導遊昂揚道：毛澤東同志的豐功偉績將與日月同輝！
天地悠悠，日月永恆，這是長久的自然現象，藉助於這種自然現象，人們會把現實中對某種事物的嚮往寓意到天地日月等自然萬物之中。比如要求愛情天長地久；祝賀老人壽比南山福如東海；豐功偉績與日月同輝等等。為表達這種心願，古代鑄錢就有許多日月的圖案，也有人把它叫做“星月版”。
韶山毛澤東銅像
在一次錢幣交流會上，一個幣商拿著一疊銅幣叫賣，可因為要價很高，許多人隨手翻翻便搖頭走開了。我到那個攤位剛要蹲下來看時，老鄉碰了一下我的胳膊，小聲說：“東西不錯，就是太貴了”。我心想看看再說，沒準能看到好的版式。一般情況下，幣商僅僅對某個錢幣分大類標價，對版式的變化很少研究，這正是研究錢幣版別收藏者的撿漏機會。“知識就是金錢”這句話，在這種情況下顯現出它的內涵，幣商們往往“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果然不出所料，翻到第三頁我就看到一枚很特殊的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五分銅幣，這枚幣僅憑肉眼看是一個瘦體字版，中島，長腳“國”三角“當”字，兩面中心位置都有一個凸起的小東西。我收藏中華蘇維埃共和國銅幣不少的版別，其中也有這種瘦體字、中島、長腳“國”三角“當”字版式的，但還是第一次看到兩面中心都有凸點的，於是我掏出自己帶來的30倍放大鏡，認真一看：哇！這不正是一個“日月版”嗎？正面（圖1）中心位置有一個小圓點，象徵太陽，背面（圖2）中心位置有一個小彎點，象徵月亮。這個幣買回來之後，很得錢幣收藏人士的青睞。一些人認為，這是一種暗記，但像這種兩面中心位置都有暗記的卻沒有見過，只見過幣背面中心位置有小圓點的。我們知道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五分銅幣的暗記，即小圓點，大多數出現在正面“中”字上方和“國”字右上方。背面的暗記大多數出現在五角星上方和花結的下方，其他地方出現的機率非常少。這個幣兩面中心位置都有暗記，是珍稀品種。也有一種觀點認為，正、背面搭配得那麼巧妙和諧，可見雕刻師的一番心意。雕刻師是贛南本地人。共產黨領導的紅軍部隊進入贛南、閩西以後，打敗了國民黨軍隊，建立了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勞苦大眾翻身解放，當家做主，成為開天闢地第一回，人民群眾從心底感激共產黨和共產黨領導的紅軍部隊。正是這種感激之情，雕刻師有意在幣的兩面雕刻上太陽和月亮圖案，喻意為中國共產黨的豐功偉績如同日月，光輝永存。
其實，暗記也好，喻意也罷，就幣本身性質而言，它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國家銀行發行的第一套流通幣，肯定與中國共產黨的歷史一樣彪炳千秋！從這個意義上說，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國家銀行發行的貨幣，帶著艱苦歲月的歷史印記，帶著勞苦大眾的殷切厚望，帶著革命戰爭立下的豐功偉績，必定與日月同輝！
時隔兩年以後，在長汀縣的一個幣商手裡我又找到了一個稀有的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一分銅幣（圖3）。這個幣正面鐵錘的左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排齒輪形狀圖案，當時絕大多數人都認為是偶然出現的疊打而形成的趣味幣。我也沒有多作思索，只是當作趣味幣買下了。
圖一
圖二
在此後的幾年間，我非常注意這種幣，在錢幣網站上和收藏者手中陸陸續續看到過6枚這種幣，這才引起我對“偶然疊打”說法的懷疑。我們知道，在機制幣中，除了正常幣之外，還有許多各種問題幣，收藏界統稱為“趣味幣”。如胚胎問題、衝壓問題、裝模問題、破版問題等等。如胚胎問題，因胚胎製作不標準，可能出現重量懸殊；胚胎不規整，甚至裂縫；胚胎凹陷等。衝壓問題會出現疊打幣、移位幣、弱打幣。裝模問題會出現合背現象、背逆現象以及陰陽幣等等。破版問題，在破裂還沒有被發現這段時間，鋼模雖然實際已經小破裂，但還是繼續使用，這樣衝壓出來的幣，就會留下凸起的小裂紋圖案。機制幣中的疊打現象雖然不少，但絕大多數都是一種一個，基本上沒有發現兩個疊打圖案、疊打方位、疊打壓力是一模一樣的。那麼，這6枚幣怎麼會這麼相像呢？究竟什麼原因造成在這種幣的正面多一排齒輪形狀圖案？2011年10月27日我將這個發現發表在《錢幣天堂——錢幣論壇——紅色專版》上，引起了錢幣收藏愛好者的熱烈討論。主要觀點有以下幾種：
一是認為“這種現象在機加工裡稱之為‘飛齒’。在軋片，衝餅，光邊過程中，送料以及製成品都是靠機器齒輪傳動輸送，齒輪的轉速決定了造幣的時間週期，如出現滑齒（齒輪有損）或人為的加快造幣的速度，行程不勻，就會出現這種情況，過去老式的造幣機器，很容易形成於此”。
二是認為“在此幣退出時，被由於某種小概率事件，另一個幣的邊豎立壓在這塊尚未冷卻幣上，由於當時還軟，打鐵原理形成”。
三是認為“可能是雕模前已經形成，也就是在雕模之前，模具上已然存在齒狀壓痕”。
四是認為“肯定非衝壓造成，而且齒輪在鐵錘過渡處未見齒輪印，是人為造成的暗記，中央紅軍幣暗記設計多”。
五是認為“就是當時發行的一種版別。這個幣齒邊在鐵錘的下面，如果是後來壓制的齒邊肯定在鐵錘的上面。這個齒邊是代表中國的長城，有萬里長城永遠不倒之意，堅信紅軍永遠不敗。當時的設計者就是這樣設計”。
圖三
圖四
上述觀點各有各的道理，但都不足以使人完全信服。從鋼模角度分析，齒輪圖案在鐵錘之上，齒輪沒有外弧邊，齒輪的弧度基本上與該幣邊齒弧度一樣，齒的大小也基本上與一分（因為這個幣邊齒壓印的不太標準，無法比較）幣的邊齒相同，幣的下部有水浪波紋。從目前發現的6個這種幣情況看，可以肯定這並不是偶然出現的疊打現象。也可以排除第一種“飛齒”產生的觀點和第二種“小概率事件”的觀點。第三、四種觀點我認為不太可能。作為雕刻師傅對一分鋼模的製作是非常認真細緻的，如果雕刻前就有了這麼一塊與原來設計不相符的圖案在鋼胚上，肯定會進行打磨處理掉以後才雕刻原設計圖案。另外，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一分銅幣暗記絕大部分（也有非常小的部分在其他地方）是在正面的“蘇”字頭上和背面的五角星頭上，只是個小圓點，這麼一大塊圖案作為暗記也是沒有道理的。
2012年初，我又購得一枚類似這種正面下方有水浪波紋的幣（圖4）。經過圖案放大比較，除了那一排齒輪圖案以外，其他沒有什麼兩樣。正面下方都有水浪波紋圖案，就連“維”字左下方有一條小斜線，包括斜線的角度和“埃”字三角形頭部框內一短線條都一模一樣。可以證明這兩個幣的鋼模原來是同一個。按照邏輯推理：原先是圖4幣的鋼模，後來在使用過程中，因為某種原因正面模具被另外一個鋼模砸到（從幣的圖案看另外一個鋼模大約是從30度方向砸來），留下齒輪圖案，制幣工人一時沒有發現，印製了小部分帶齒輪圖案的幣，使用不久發現後這個鋼模就換掉了，所以這種版式的幣誕生了，存世極少。
上述情況表明，這種幣雖然不是有意之作，但也在事實上製作了一種非常奇特的版式。這種幣發現之後，被紅色貨幣收藏愛好者爭相購買，都認為喻意很深：這中間的齒邊圖案代表中國的長城，萬里長城永不倒，堅信中國工農紅軍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作者洪榮昌是中國紅藏會副主任兼票證部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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