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克公爵|偷孩子,種族滅絕,引核試驗——扒一扒澳大利亞黑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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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道歉,是一個極其沉重的詞。這個國家行為,一般代表一個主權國家對歷史上以國家名義犯下的嚴重錯誤做出深刻反思,並向特定受害對象做出道歉。

上世紀以來,很多發達國家隨著文明水平的提高,對自己的道德要求也逐漸高了起來。國家道歉也變得越來越“常態化”。

必須肯定,這是文明的進步,但也從側面上反映出,有些國家歷史上的慚德之事,實在太多。著名的國家級道歉,有前西德總理勃蘭特在華沙猶太人起義紀念碑前的下跪道歉;日本前首相村山富士向亞洲鄰國表達歉意的村山講話;英國前首相布萊爾對愛爾蘭大饑荒的道歉;加拿大政府為奴役北方民族道歉……

道歉最多的是美國,該國曆史爛賬數不勝數:種族隔離、殺害印第安人、販奴、危地馬拉梅毒實驗、排華法案、虐囚門……最終搞出了一個吉尼斯紀錄,國家道歉最多的國家。

而要說道歉最鄭重其事的國家,恐怕當屬澳大利亞,這是地球上迄今為止唯一一個設立國家道歉日的國家,時間正是今天:5月26日。而今天也正是這個國家道歉日設立20週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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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國家道歉日在街上游行的民眾

澳大利亞做過些什麼,以至於要設立一個國家道歉日來反思和懺悔呢?讓我們走進一段塵封的黑暗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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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想當年,最早的智人走出非洲,向遠方勇敢探索。作為人類中最勇敢,也是走得最遠的一支,澳洲土著在四萬年前走過大陸橋,划著獨木舟,選擇了在大洋彼岸繁衍生息。

如果按聖經那樣把人類比喻成上帝的孩子,那最小,也是最能折騰的就是澳洲原住民了。澳洲特化的有袋類動物,一大半被他們打到滅絕。短短的兩千年時間,澳洲的巨袋鼠,和非洲象相同噸位的雙門齒獸,兩噸的巨袋熊和7米長的巨蜥蜴就被剛剛殖民的澳洲原住民殲滅殆盡。

探險,划水,跳跳舞。吃飯,睡覺,打怪獸。愜意的生活讓澳洲人在伊甸園裡幾乎忘記了時間。

到1770年以前,澳洲土著和剛登陸時並沒有本質區別。他們繁衍出了五百個較大部落,大約七十五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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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0年,大航海時代後期最偉大的船長詹姆斯·庫克,在完成了對塔希提、湯加、新西蘭等地的探索後,終於在4月19日到達了這塊大陸。庫克船長認為這裡的地形地貌酷似威爾士的格拉摩根,遂將此地命名為新南威爾士,並代表英王喬治三世,宣佈佔領了整個新發現的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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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70年,庫克船長登陸澳大利亞的植物學灣

1788年,英國政府覺得找到了這片廣袤大陸的用處,那就是處理重刑犯。各式各樣的兇惡人物從英國本土源源不斷地開進悉尼灣,並憑藉其兇惡的優勢對土著部落大打出手。

1789年,天花和武裝衝突給土著們帶來了第一次大規模死亡。

1791年,第一批犯人開始有人服刑結束。英國政府順水推舟地將附近土地“分配”給刑滿釋放人員。從此白人逐漸開枝散葉,土著逐只好背井離鄉。一百年功夫,手持飛去來器和石塊的土著體會到了當年倒在他們手下巨獸們的感悟——不管怎麼努力,打不過,逃不掉,對面還在源源不斷地增援……

1901年,澳洲六區合併為澳大利亞聯邦,基本具備了國家的雛形。參考英聯邦兄弟南非和新西蘭,白人至上的“白澳政策”成為澳洲的基本國策。而本是這片大陸主人的原住民呢?很不幸,澳洲法律將他們定義為“動物群體”。大漠、沼澤、巖洞、灘塗、沙海、荒島成為了他們最後苟延殘喘的容身之地。

在大英帝國的深仁厚澤下,“動物群體”也很難維持種群規模。二十世紀初,澳洲土著僅剩6萬,掙扎在種族滅絕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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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灌木叢前的澳洲土著,193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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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0年,哈雷彗星橫掃天際。和掃把星一起光顧澳洲的,還有一項新政。聽說土著人死得七七八八,大英帝國覺得他們大小也是性命,起了惻隱之心,宣佈要幫助他們改善智力,重回人類大家庭。

聽上去還不錯,可執行起來就發現這事不對頭。

首先,要改善的是混血土著兒童生活,具體操作方法是,把他們從父母身邊帶走。

其次,如遇反抗,反抗者格殺勿論。孩子也許是人,他們的土著爹或者土著媽就免了,要是不識好歹,隨便怎麼處理都行。

最後,把“收集”到的孩子送進保育院。交給純種白人家庭撫養。

作為補刀,1937年又有了補充政策。對於混血土著人可以武力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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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旅遊勝地的地球最大單塊岩石,白人叫它艾爾斯山,土著叫它烏魯魯。每到日出與黃昏,這塊周長十公里的大石頭都會讓你體會什麼叫撼人心魄的美。風姿綽約的粉紅,熱烈明快的鮮紅,熾熱如燃的橘紅,猶如血淚的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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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魯魯巨石全景

在當年申奧的過程中,我有幸認識了一些不打不相識的澳洲留學生。其中一位原住民小哥,是位似乎罹患“反擊症”的人物。這哥們基本和誰說話都是一副要辯論的態度。

“你是澳大利亞人?”

“我才不是,我是阿娜古人!”

“啥?”

“我們阿娜古人是大陸的主人,是北領地的守護者,澳洲中心就是我們的領地。南邊是努恩古,西南是諾恩加,東北是巴瑪,東南是茉莉……”

“等等,我暈了。……怎麼看待奧運?北京和悉尼哪個更適合呢?”

“白人搞出來的肯定不是好東西。你們中國不要搞這個。我們原住民才不喜歡這個。”

“等等,我接不上了。……你父母也是原住民麼?”

“不是,我父親是被偷走的一代。”

“啥?”

“被偷走的一代,你不懂,你永遠也不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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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偷走的一代”

我自己查了下資料,懂了。

不過我可能真的永遠也不會懂。那種痛,那種憤怒,那種逮著誰都要發洩一下的不甘和委屈,我沒經歷過,我真的不懂。

但他的憤怒,傳染了我。持續百年的屠殺,驅逐,奴役,搶掠,奪取後代……作為一個本應中立的外人,瞭解他的身世也要怒髮衝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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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910年到1970年,六十年間有數以十萬計的土著兒童成為前述“文明開化”政策的犧牲品。20世紀初的澳洲,有著不可思議的發展。一面是基礎建設突飛猛進,公路連接全國,鐵路貫通四方;另一面,鴯鶓、兔子、野犬、袋鼠相繼成災。在一戰和二戰的大背景下,澳洲軍隊還發動過鴯鶓戰爭、兔子戰爭,結果搞笑地一一戰敗。但修建萬里公路鐵路、千里防兔籬笆的過程中,無數白人男女和土著配偶生下後代……

這些孩子,一旦被發現,等待他們的就是親人分離,終生不得相見的悲劇。有的家族,甚至三代人經歷如此不幸。

父母分離,營養不良,性虐待,社會歧視,無法謀生,犯罪乃至自殺,這些黑色的光圈如詛咒一樣縈繞在這些孩子的成長道路上……

正如著名電影《防兔籬笆》的最後拷問一樣。悲劇無限輪迴延伸,根本無處訴冤。當政府綁架了你的孩子,你能做些什麼?

被告是誰?澳洲政府?英國政府?它們都是。但當時的地球上,奧斯曼對斯拉夫人做過,對亞美尼亞人做過。日本人對朝鮮人做過,對中國人做過。德國人對布須曼人做過,對東非人做過,對猶太人更是大做特做。美國人對印第安人做過。蘇聯人對高加索民族做過,對政治異己做過。法國,對阿爾及利亞做過,對印支地區做過。大英帝國,對所有殖民地做過,對大半個地球做過。

只要不拿人當人,很多政府就敢於做出世間第一等的惡事,還敢冠冕堂皇地以國家名義執行。文明滅族,然後對倖存者來一聲道歉。很多時候,受害者在漫長的等待中死去,後代們一代代白了頭,一代代地也走進墳墓,都等不來一聲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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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年代,正義的力量也始終沒有缺席。

隨著二戰結束,法西斯滅亡和殖民帝國紛紛解體。澳大利亞人也在反思“白澳政策”的種種弊端。種族歧視逐漸被掃進了歷史垃圾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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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澳政策”徽章

1958年,革命性的“土著進步委員會”在白人殖民統治開始的地方新南威爾士州成立。該組織以修改憲法歧視性條款為己任,為爭取全大陸土著人合法權益而展開了不懈鬥爭。這個委員會的領導者,四分之三是純種白人。

1962年,澳佔託管地巴布亞新幾內亞的種族歧視問題遭到聯合國嚴厲批評。

1967年,美國的黑人平權鬥爭取得重大勝利。而在澳洲進步力量的壓力下,澳大利亞聯邦廢除了歧視土著人的條款,並授予土著人以公民權和投票權。

1970年,澳大利亞舉國歡慶庫克船長發現澳洲200週年。土著人則在庫克船長登陸地點舉辦了巨大的悼念儀式。一個個標語牌上,是被種族滅絕的部落們無聲的控訴。澳洲政府被迫廢除可隨意帶走土著混血兒童的法令。

1972年,時任總理馬爾科姆·弗雷斯特結束了臭名昭著的“白澳政策”。

1997年,反映“被偷走一代”悲慘生活的電影《防兔籬笆》在澳大利亞上映,澳大利亞全國和解進程經過二十年風風雨雨,終於取得重大成果。澳大利亞政府向所有這一政策受害者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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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映“被偷走一代”的電影《防兔籬笆》

1998年5月26日,澳大利亞國家道歉日誕生。

二十年過去了。人的情感,國家的情感,都在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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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澳大利亞該道歉的事只有這一件嗎?那可不對,有些壞事,地球上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更有些邪乎的,絕大部分澳大利亞人自己都不知道。

和我們領土分佈有些類似,澳大利亞東南方向也有個大島,叫做塔斯馬尼亞,和大陸本土隔海相望。這塊地方,聞名於世的有三個名詞。塔斯馬尼亞魔鬼,塔斯馬尼亞虎,塔斯馬尼亞人。

塔斯馬尼亞魔鬼是歐洲人對袋獾的“汙衊”。它是現存最大的肉食性有袋類動物。歐洲人不喜歡它們大得出奇的聲音,也討厭它們的味道,於是就按他們的習慣把沒見過且討厭的東西冠名魔鬼。

塔斯馬尼亞虎不是老虎,這是一種長著奇異虎皮斑紋的袋狼。袋狼在和澳洲野犬的鬥爭中漸落下風,最終在巴布亞新幾內亞和澳大利亞消失,殘餘的袋狼則在塔斯馬尼亞島上繼續生活。

庫克船長和歐洲殖民者進入後,袋狼也走向了末日。1930年,當地農夫威爾伯蒂將最後一隻野生袋狼一槍放倒,結束了這個物種的野外記錄。而動物園裡的最後一隻袋狼本傑明,因為疏於看管,於1936年不幸被活活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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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隻袋狼,本傑明

塔斯馬尼亞人按照澳大利亞分類學也不是人而是“動物群體”。1803年英國人登島以前,大概還有20個部落6000人。英國人在島上開設監獄後,土著淪為捕殺對象,活得還不如死刑犯。在瘟疫、獄卒、兇犯的聯手大屠殺下,不到三十年就死亡95%以上。最後一位塔斯馬尼亞人楚格尼尼,悲慘程度遠超袋狼本傑明,可以說是一部民族滅亡史的縮影。

1803年,她出生在酋長之家,這正是英國人登上塔斯馬尼亞島的年份。17歲,她母親姐姐族人叔父相繼被殖民者殘殺。她的未婚夫看到她被強姦,勇敢相救時也遭殺害。25歲,兩個妹妹被掠賣為奴。26歲,嫁給本島島王。27歲,與島王一起擔任原住民保護官羅賓遜的翻譯和導遊。為了保護他們,保護官將死得只剩一百人的原住民遷往新島嶼,結果好心辦錯事。一場瘟疫讓水土不服的倖存者又損失了一半。39歲,和島王一起被捲入白人謀殺案,兩名同伴被絞死。夫妻十年後獲釋,島王死於歸途。53歲,再嫁最後一代島王。殘餘原住民十年內再未生育後代。68歲,末代島王去世,屍體被解剖,做成標本。73歲,生病彌留,此時楚格尼尼已是最後一位塔斯馬尼亞人,可以說,她的一生完整經歷了她民族的滅亡。一生見慣風雨的她對歐洲人瞭解極為透徹,反覆用英語口述遺囑,不要解剖,不做標本,死後火化,扔進海峽,結果,她的遺體被草草埋葬於廢棄的女犯工廠旁。兩年後,屍體被掘出解剖,做成標本,陳列於霍巴特市塔斯馬尼亞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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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位塔斯馬尼亞人楚格尼尼

死後71年。楚格尼尼的遺體標本被撤出陳列。死後百年,原住民終於打贏官司,遺骨火化,骨灰撒入海峽。死後121年,大英皇家阿爾伯特紀念館歸還了項鍊一串。死後125年,大英皇家外科醫學院歸還皮膚一張……

塔斯馬尼亞,這個被稱為世界盡頭的地方,只有冷酷,沒有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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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斯馬尼亞的事,地球上絕大部分人不清楚。下面的事,澳洲人自己也不大清楚。

說起做實驗,澳大利亞可是一直有膽大包天的傳統。用被滅絕生物搞解剖啦,沒事搞個克隆羊啦,拿原住民後代搞社會實驗啦……比起下面這件事,以上的都是小case了。

成立於墨爾本的國際禁止核武器運動,簡稱ICAN,如果按字面翻譯就是“我能”。這個組織的確能量巨大,為了批判至今不肯簽署禁止核武器條約的本國政府。他們查了英國政府和澳洲政府的老帳。

這是什麼行為?我無法評論。爆出此料的“我能”組織,因為對全地球的突出貢獻榮獲諾貝爾和平獎。

所以,一個國家道歉日能不能讓新老債主取下粉板,勾去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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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 202 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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