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艾慄斯
鬱金香狂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後來的人類歷史裡，還有過類似的“我為花狂”嗎？
先說說鬱金香最熱的時候，一朵花或一個球根能價值幾何。
1636年，荷蘭沃特.溫克爾的孤兒院裡代理開展了一場競拍，七個孤兒的父親沃特.巴特爾米森在早期攢下了70多個上等鬱金香球根，拍賣之後，七個孤兒獲得了天價財富：僅其中一顆球根就達到了21000荷蘭盾。
當時的荷蘭手工業者，累死累活一天的收入也不過一個荷蘭盾，普通一家五口的荷蘭家庭，一年的開銷不超過280個荷蘭盾，一艘船的價格是500個荷蘭盾。
這種一夜暴富的神話刺激著人們的慾望神經，鬱金香球根的交易在小酒館裡醉醺醺地進行。（之所以說醉醺醺，是因為十七世紀河水細菌含量超高不適合飲用，喝啤酒幾乎是成年人生存的必需。）“鬱金香這種東西，就是適合喝得醉醺醺得才好交易”，而這又是怎樣的一種交易模式呢？
一開始交易的是鮮花，接著變成了球根，再接著又變成了對鬱金香球根未來的期貨交易，即銷售還長在土裡的鬱金香，交易從實物變成了一張紙片，紙片上標著買入時間、鬱金香品種、球根被挖出時間等。在當時荷蘭的花園裡，每個種植的鬱金香下插著一塊表明買家的牌子， 有時候轉了好幾手，密密麻麻的買家排成長隊。
1636年，荷蘭球根四年間紙面總交易額為4000萬荷蘭盾，平均每年有1000萬的交易，而1636年到1637年間，阿姆斯特丹銀行的儲蓄額只有350萬荷蘭盾，歐洲最大的貿易組織東印度公司資本是650萬荷蘭盾。
供不應求的鬱金香球根，讓品種最差的球根也被拿出來炒到了天價，而到了2月初，無論是資金還是球根，促使鬱金香熱的兩種根本動力都已經燃燒殆盡了。瘋狂的交易最終會走向大崩盤。
大崩盤之前，也不是沒有人發出過警示，對於“花神妓女”的諷刺小說和小冊子和鬱金香一樣流行。
鬱金香狂潮時期的花與今天不同，因為一種叫做馬賽克的病毒，使得像奧古斯都”這樣的雜色鬱金香可能帶來的未知變幻。亮麗顏色與火焰紋路的綺麗花朵，成了被諷刺的“花神”
。
羅馬女神弗洛拉是羅馬傳說中的交際花，靠不道德的營生積攢了大批財富，死後都留給了羅馬人。羅馬人為了感謝她，把她奉為神靈崇拜，從此弗洛拉成了花之女神以及妓女的守護者。鬱金香狂潮時期，印發的小說和小冊子警示世人的貪婪，把“鬱金香”的財富神話比喻成“妓女”，隨時都會翻臉。
翻臉的日子在1637年的2月的第二個星期二到來。這天一早，荷蘭哈勒姆酒館裡的競價照常開市，從一個受到冷落的球根開始，整個競拍場地都冷場了下來，無人問津的鬱金香球根讓倒滿酒杯準備慶祝的手僵住，花商們你看我我看你，尷尬的寂靜中有人憋不住，扔下酒杯去通告這一噩耗，準備降價拋售。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僅僅兩三天時間整個荷蘭的鬱金花市場就開始大跳水。“一個價值5000荷蘭盾的鬱金香，在價格暴跌之後只需要50荷蘭盾就可以買到，並且還無人問津。”
不僅下跌跳水價，下跌速度也如同坐上過山車。美國1929年股災，華爾街股票是用了兩年時間才跌到谷底，而鬱金香的災難從端倪到跌底也就三、四個月左右。在十七世紀，即使富裕如荷蘭共和國，破產也意味著毀滅，大部分鬱金香投機客是靠著出賣和抵押身家來加入交易的。或是在工廠終身勞作，或是因病早逝，鬱金香狂潮就這樣走到了終點。
今天的鬱金香種植學家們已經培育出了可以全年種植生長的球根，用低溫防止球根發芽，或是提升溫度催發，鬱金香可以在一年四季任何季節開花。曾經漫長的等待期消失了，狂熱也隨之消淡。但後來1736年的風信子，1838年法國的大麗花、1985年中國長春的君子蘭熱，也曾經掀起過投資熱潮，見證過泡沫吹起與幻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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