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新冠疫情專治各種不服。歐洲國家“隔岸觀火”2個月後,也撐不住了。
繼意大利向武漢醫生要求遠程教學後,整個“苦不堪言”的歐洲也放下身段,向中國討教經驗了。
前幾天,84歲的鐘南山院士,與歐洲呼吸學會主任進行了視頻連線。
在視頻裡,鍾南山與對方,全程用英語交流,毫無障礙。
當真是國士無雙。
但60多天的奔波勞累,明顯感覺出來鍾南山的疲憊,人也消瘦了。
我想起情人節前夕的一個新聞,有一個同齡的老人,也像我們一樣,注視著屏幕裡的他。
我們聚焦的是他對疫情的解讀,可她,關注的卻是一點瑣事。
”能不能讓他多睡會啊?”
這樣溫情而熨帖的話語,來自他的妻子李少芬。
都說醫學是鍾南山的傑作,可他和妻子的愛情,才是被人們忽略的傑作。
鍾南山與李少芬,用65年來詮釋什麼是“你保護世界,我保護你”。
這段神仙婚姻,藏不住了!
三觀合,才肯與君婚
40、50年代的婚姻,最講究門當戶對。
巧的很,鍾南山和李少芬都出身名門望族。
先說鍾南山,他的父親鍾世藩是我國著名的兒科專家,母親廖月琴是廣東省腫瘤醫院的創始人之一。
論資排輩起來,曾因《京華煙雲》而名聲大噪的作家林語堂還是是鍾南山母親的姑夫。
李少芬的家庭沒有鍾南山那麼出名,但與鍾南山家是世交,想必也不會差太多。
可他倆卻沒有青梅竹馬的情分,只是小時候見過面,連話都沒搭過。
遙遙一見傾心的劇情,一直等到了他們成年後,才拉開序幕。
鍾南山考入了北京大學醫學院(北京大學醫學部的前身)後,經常去拜訪一位在北京住院的姑婆。恰好,已經在北京籃球國家隊效力的李少芬也要拜訪一位姨婆。
姑婆和姨婆剛好都在一個醫院,兩個人又是閨蜜。一來二去,鍾南山和李少芬兩個人就熟絡了起來。
有著緣分,兩個人還有著共同的愛好——運動。
在運動方面,李少芬當仁不讓。小小年紀,就展現出了過人的天賦。15歲就被入選廣東女籃省隊,次年就來到了國家隊。
在國內新興運動會上,李少芬奪得了籃球的冠軍。優異的體育成績,在那個年代,是女孩中少有的。
電影《女籃5號》的女主角原型就是李少芬。
鍾南山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理科生,但是在專注學業之外,也酷愛運動,尤其是田徑類。
接受採訪的時候,鍾南山自豪地說,他大學400米欄的記錄還沒人能打破。
據說兩個人是在一起備戰全運會時,確定了戀愛關係。
別人戀愛都是花前月下,他們戀愛,約會都省了,直接約在運動場,有時一起鍛鍊,有時一決高下。
畫風放在現在,也是很清奇的。
清奇歸清奇,但兩個人都樂在其中。
李少芬身處國家隊,經常要出國比賽,兩個人總是聚少離多。
而且當時國家隊的標準很嚴格,不允許過早結婚。鍾南山就選擇了等待和理解。
一場戀愛,談下來,用了七年。
李少芬在國外比賽奪冠的出色表現,贏得了法國教練的青睞,他拋出了橄欖枝,高薪留她在法國,還許諾讓她一邊周遊世界一邊工作。
這樣的條件,哪怕是放在今時今日,也很少有人不心動。
但那時閃著光的少女,抱緊自己的愛情不肯放鬆,直接利落拒絕。
“那時我跟鍾南山已經很要好了,所以也捨不得走。”
愛就是這樣吧,春風十里,皆不如你。
沒有喜糖,沒有高朋滿座,沒有婚紗和美酒。
戀愛八年後,他們如願結婚。
值得一提的是,他們領先中國十年,踐行了晚婚政策。
在外人看來無比漫長的歲月裡,他們確認的不僅是是否門當戶對,彼此心意是否堅硬,也要確認彼此的三觀是否相合。
一個和你價值觀不一樣的人,你的愛好,他會說你虛偽;你的堅持,他會嗤之以鼻,道一句愚昧。
愛情,可以開始於心動;但婚姻,一定要歸於三觀合。
兩個人對體育的喜愛,可以算得上志趣相投;鍾南山對李少芬籃球生涯的支持和理解,才讓彼此的三觀契合的關鍵。
這樣的戀愛觀,領先我們的,可遠不止十年。
長久愛,需要彼此成就
八年戀愛修成正果,大家都以為這對小夫妻可以過上朝夕相處的幸福生活。
可惜,現實從來不肯停下“胡作非為”的安排。
因為時代動盪的緣故,鍾南山畢業之後,職業由醫生,改成了鍋爐匠。
地點也由北京,挪去了大西北。
新婚的小夫妻,又一次過上聚少離多的日子。
1966年,李少芬放棄了自己在國家隊光明無限的前景,回到廣州。
理由很簡單,她需要照顧養母和公婆。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就像多年前,鍾南山等著她一樣,她也要守著家,等著他。
等到鍾南山再回來時,父親鍾世藩只問了一句:“南山,你多大了?”
鍾南山只能據實以答,“三十五了。”
“是呀,都三十五了,真可怕……”
父親的嘆息,像一把錘子砸在他的心上。他知道父親對他的期待,是他讓父親失望了。
尤其是他看到,父親在晚年,捂著一隻眼睛忍著疼痛,繼續撰寫醫學書籍時,更是愧疚自己在醫學方面的毫無建樹。
“一個人總要給世界留點什麼,才算沒有白活!”
父親用身體力行實踐著這句話,耳濡目染下的鐘南山更加勤奮刻苦,惡補這幾年被荒廢的醫學。
43歲那年,他獲得了一個去英國進修的機會。
一個四十多的人出國留學要吃多少苦,我們至今難以想象。
現在只要20小時不到的航班行程,那時候他坐了整整9天的火車。
對英語一竅不通的他,為了能流利地與他人交流,甚至給家人寫信都用英文。
只能當副手的他不甘心,為了拿出研究成果,把一氧化碳往自己的血液裡打,來整理第一手資料……
被留下的人,同樣辛苦。
李少芬有自己的工作要做,還有老人要照顧。兩個孩子要教育。
可她選擇了理解和支持,姿態堅強也溫柔。她要成就他的夢想。
正因如此,我猜想:異國他鄉,支撐鍾南山做這一切的背後,除卻夢想,剩下的,都是因為他心上有可愛之人,身後有可歸之處。
談及婚姻,鍾南山曾動情地說:“夫妻是彼此的保護神,夫妻之間互相關愛,是最貼心最溫暖的。”
他的保護神,李少芬,為他安頓好了大後方,所以他心無旁騖才能去前線,衝鋒陷陣。
非典期間,他話說得狠,對自己更“狠”。
這樣的後果是,他自己連續38小時工作,病倒了。
為了不擾亂軍心,他偷偷在家打點滴扛著。門框上有一枚被打上去掛吊瓶的釘子,無言地見證了這一切。
後來非典過去了,妻子李少芬沒有讓任何人拔掉這個釘子。
能想象到她望著自己的愛人,是如何的心疼和眷戀,但她也只是注視著,理解和支持他所做的一切。
一對相愛的夫妻,是對方的鮮花和園丁。
你掉片葉子,我都覺得肉痛;我生了蟲子,你更是焦躁難安。
彼此間枝蔓相通,冷暖盡知,就算被對方的刺扎著了,亦不會惱恨很久。
李少芬在婚後也參加了幾場籃球比賽,有一次因為運動受傷,輕微腦震盪。鍾南山立馬趕來,沒有責怪,沒有呵斥,也沒有讓她放棄。
為她調養身體,讓她可以繼續在自己喜歡的行業裡發光發熱。
我不需要你困在婚姻的烏托邦裡失去原本的自己,反而,你繼續前行的背後,始終有我。
運動員都有退役期,後來的李少芬退居二線,做了籃球相關的指導和教授的工作,成就也從來不比當時的鍾南山差。
兩個人育有一兒一女。
巧的是,兒子繼承了父親的醫學基因,現在是著名的泌尿外科專家。
女兒繼承了母親的體育細胞,獲得過世界泳池錦標賽100米蝶泳冠軍。
恕我詞窮,這樣的婚姻與家庭,真切地擺在眼前時,只能想到“珠聯璧合”來形容了。
有人會問,婚姻如此瑣碎複雜,有長久幸福的相處秘訣嗎?
有的。
鍾南山和李少芬就用彼此成就給出了最好的答案。
最好的婚姻不是搭夥,而是餘生
80多歲的鐘南山,仍然從週一到週五,每天工作到深夜,雙休日則安排工作會議。
李少芬為此抱怨過,“我真的好羨慕人家夫妻結伴出外旅遊。鍾院長每年都有一個半月的休假,可我們從沒享受過!”
抱怨歸抱怨,但是兩個人抽空還是會在一起,延續年輕時的愛好:體育。
在一檔介紹鍾南山的節目裡,介紹鍾南山會與同事一起打球,但眼尖的人就會發現,那個裁判不就是李少芬嗎?
不僅如此,鍾南山的全部健身計劃都是李少芬一手操刀。這種細水長流的甜蜜,真的是直擊人心。
在週末的時候,兩個人還會一起游泳,一起聊家常。
張小嫻曾說:“我們都曾經渴望愛情是一場盛宴,最後想要的是一家子的尋常晚飯。”
大抵是如此吧。
最近,有一檔綜藝最近被人扒了出來,裡面有一期展示了鍾南山和李少芬的家裡到底是怎麼樣的。
沒有大別墅,也沒有精裝修。
老兩口的家很小,但是整潔,溫馨。
兩個人在生活裡,一樣的淡泊名利。
鍾南山把獎盃什麼都束之高閣。
李少芬把自己的獎盃用來裝水果,因為這樣“有點用”。
大是大非上,兩個人更是出奇地默契。
就像這次疫情裡,鍾南山對我們說:如果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最近就不要去武漢了。
說完,自己卻在茫茫夜色中,搭上高鐵的餐車,直奔疫情的爆發地武漢。
李少芬說著,“能不能讓他多睡會?”。
轉頭就會對記者說,“勸不住的,他太在乎自己的患者了。”
兩句話,前一句是柔腸,後一句是俠骨。
幾十個字,字字千鈞,每個字吃進胸腔裡都嗡嗡作響。
細緻入微的照顧與體貼,在他們這裡,永遠是雙向的。
鍾南山在對待病人的時候十分上心,可關注起妻子的生活健康來,更是事無鉅細。
幾年前在寫過《鍾南山傳》的作家葉依的新書發佈會上,鍾南山曾說道:
她(李少芬)定期到醫院做的健康報告單,裡面各種檢查指標,包括心率、肺功能、血壓、血脂、尿糖……
我一定要看,記在心上。為她及時建議,調整飲食結構、鍛鍊方式,尤其關心她的心情是否快樂和放鬆。
在《玫瑰的故事》裡有這麼一句話:
兩個人在一起生活,豈止是一項藝術,簡直是修萬里長城,艱苦的工程。
可在鍾南山和李少芬這裡,婚姻不是簡單的搭夥過日子,而是餘生漫漫裡最值得守護的誓言。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撇一捺,都被寫進錦繡的華年裡,都被納入歲月的高歌中。
他們用溫柔和真心回饋對方,生活也用歲月靜好,與之相伴。
65年倏忽而過,兩個人還是帶著滿滿的愛意,共盡黃昏。如何讓人不羨慕!
什麼是愛情最好的模樣?
勢均力敵,相互成就,相濡以沫,白頭偕老。
像他們一樣,一一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