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5 国际合规发展简介——合规交流

企业合规是随着现代企业发展应运而生[1]。从全球来看,现代企业合规起源于美国,其兴起与发展也就20来年时间[2]。我们看到,现代大企业对经济与社会发展的重要性日益重要[3],同时,这些大企业一但做出违法违规的行为,对经济与社会的造成的伤害也是非常巨大的[4]。

由于企业存在违法行为,政府执法部门往往会通过刑事、民事、行政等处罚来打击并加以控制。但是,政府的执法资源毕竟是有限的,同时政府执法也具有事后性。当企业发生了违法违规事件时,就已经给社会带来了伤害,那么要如何实现对现代大企业的规制呢?达到从事后违规的处罚到事前主动预防的目的。

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发展了。1991年,美国《联邦量刑指南》制定中针对企业和其他组织的联邦量刑标准生效,以“大棒”加“胡萝卜”的理念驱使和鞭策企业(也包括组织)主动制定制度与政策加以自我规制,让企业实现自我监督与管理。如果公司制定并执行了有效的合规方案[5],执法部门及人员(往往是美国检察官)会考虑和评估公司的合规方案,并以此决定对公司进行刑事起诉或者给予更宽大的处罚。这对促进公司制定合规方案与开展合规管理起到了极大的激励作用。

从企业发展来看,在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和平与发展新时代的出现、因特网等信息技术的发展、全球市场的开发,掀起了新一轮经济全球化浪潮。一批现代大企业开展全球布局,许多著名的跨国企业转型成为全球公司[6]。全球公司在产品竞争的基础上更加注重全球价值链的整合,把产品竞争上升到全球价值链的竞争,从而改变了竞争方式;全球公司从承担经济责任到承担经济责任及社会责任和环境责任在内的合规责任,不仅在母国承担责任,还在投资经营所在国承担责任,这就形成了全球公司的全面责任与全球责任,这就改变了全球企业的竞争规则。因此,全球公司不仅带来竞争方式的改变,也带来了竞争规则的改变,从而为全球竞争带来新的商业文明[7]。

全球公司开展全球竞争,也带动着合规管理全球化发展。特别是这些年来,国外政府对企业的违法打击力度越来越大,处以的罚金越来越高,企业也积极投入资源进行主动预防,防止因违规遭到经济处罚和声誉损失。合规也成为现代大企业预防不当行为与自我保护的“铠甲”。2008年西门子商业贿赂案成为全球企业强化合规管理的里程碑事件[8]。西门子案件后,全球公司不仅自己主动开展合规管理,还要求在主导的全球价值链上开展主动的合规管理,在商业合同中加入合规条款,使合规变得“私有化”,推动了全球价值链上企业开展合规管理。对于一个全球化经营的企业来说,以开展有效的合规管理确定性才能应对全球化经营的不确定性,合规才能维护企业全球价值链的坚强。

以上是从政府层面和企业层面简单介绍了一下合规的发展。合规管理也是一个发展非常快速的领域。从合规管理涉及的具体内容来看,从上个世纪50到60年代企业重点关注的反垄断合规;到70年代开展关注商业伦理与社会责任,美国《反海外腐败法案》发布;到80年代,企业伦理时代引进高度关注,美国政府合同中要求企业制定和实施合规管理制度;到90年代,美国执法部门正式引导企业开展专业化的合规管理;从21世纪至今,合规管理在体系化整合基础上,沿着多个方向不断发展:反腐败合规、知识产权保护合规、个人数据保护合规、国际贸易合规、反垄断与反不正当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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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里局限到讨论企业层面的合规,事实上,随着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的推进,政府合规也将成为一个重要话题,也值得我们关注。没有政府层面的合规,企业很难做到真实、有效的合规。

[2] 标志是1991年生效的美国联邦量刑指南制定了针对企业和其他组织的联邦量刑标准,以“大棒”加“胡萝卜”的理念驱使和鞭策企业(也包括组织)主动制定制度与政策加以自我规制,让企业实现自我监督与管理。

[3] 比如,针对大型工业企业,美国管理学家钱德勒有专门论述,他指出大型工业企业是推动国际经济的发展和推动经济转型扮演着中心角色,制造企业无论是在资本构成、生产率增长还是在技术进步、知识更新等方面都走在最前头。(Alfred D. Chandler,1994)。随着现代金融的发展,大型银行、证券等金融服务企业也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大量的平台型企业也在经济社会发展中扮演着重要的作用。

[4] 1984年,美国联合碳化物属下的联合碳化物(印度)有限公司在印度的一所农药厂发生氰化物泄漏,造成了2.5万人直接致死,55万人间接致死,另外有20多万人永久残废的人间惨剧。

[5] U.S. Department of Justice Criminal Division,Evaluation of Corporate Compliance Programs(美国司法部刑事司制定《公司合规方案评价》。2019年4月30日发布了更新版本,)

[6] 王志乐,《静悄悄的革命:从跨国公司走向全球公司》,中国经济出版社,2008年。

[7]在2019年8月,美国181位顶级公司CEO在出席“商业圆桌会议”时签署《公司宗旨宣言书》。 “商业圆桌会议”会定期发布一些公司治理原则声明。从1997年起,该组织发布的每份声明文件都赞同“股东至上”的原则——公司的首要任务就是让股东受益,并实现利润最大化。但是,最新发布的这份《公司宗旨宣言书》则强调,作为一个具有社会责任意识的企业,公司领导团队应该致力于达成以下的几个目标:向客户传递企业价值;通过雇佣不同群体并提供公平的待遇来投资员工;与供应商交易时遵守商业道德;积极投身社会事业;注重可持续发展,为股东创造长期价值。

[8] 2008年,西门子公司因过去在全球开展商业贿赂被美国、德国各处罚8亿美金,同时受到美国司法部指定合规协调官进行监督,要求西门子进行合规整改。这件事,极大地促进全球企业界,掀起了全球企业强化合规管理的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