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影落商南砍柴

讓我們一起傾聽親歷者的故事,感悟歷史中的人、人的歷史……

小花狗已和我們生活了一段時間了,小的時候還聽話,你叫幹啥它幹啥,你不讓它乾的,它不敢幹。可長大了一些,就不那麼聽話了。你讓它拿個東西,它裝著聽不見,還常常偷吃我們的東西。剛舀好的糊湯,一不留神,它先吃上了。

這是一條當地的笨狗,你換件衣服它就不認得了。有一次我剪了頭髮它居然咬起了我,我喊了聲:“混眼子狗!”聽到我的聲音,它才知咬錯了,低下了頭,向我搖尾巴。

但是狗的表達都是真實心裡的反映,而人就不一定是這個樣子了。有的人要害你,還表現的和你特別友好,特別親近,這是人和狗不一樣的地方。人和狗相同的地方是,都欺軟怕硬,狗見了惡人,夾著尾巴就跑,見了弱小的人,它會追著咬。有的人和狗沒啥區別。

鑑於狗的表現,我們決意放生它。

又該到砍柴的時候了,這次我們選擇去松樹溝。聽農民講,那裡有大樹,能砍到硬柴。以往我們砍柴就在村旁的一道溝裡,那兒只長灌木和草。溝裡不能走車,砍下的柴只能肩挑。這些柴不經燒,一週或者十日就得再砍一次。

松樹溝距離我們村三十五華里,一大早我們就起了床,拿上準備好的乾糧,把小花狗裝進一個布袋裡(怕它認出回家的路),拉著架子車,一路小跑,直奔目的地。約莫十點鐘,我們來到一座大山前,為了使這次放生成功,我們還特意把狗帶到山上,才把它放了出來,並驅趕之。小狗在我們的恐嚇下,離我們而去。

一路奔波,我們坐下來,開始吃帶來的乾糧。喝的水從來就不用帶,商南縣山區從來都不缺水。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我們一邊吃著餅,一邊喝著山泉水,吃飽喝足,才開始砍柴。

由於我們的砍刀磨得很鋒利,約莫十二點鐘,我和鄭學利就各砍了三捆柴。(範六零已招工離村)我們很是高興,對自己的戰果很滿意。

本來想著山路陡峭,可以把柴推下山去,豈知滿山的灌木藤蔓,根本無法推柴下山,只能背柴下山。揹著柴,在陡峭的山路上,會逼著你步伐加快,但絆腳的藤蔓又讓你急不得。好在背上的柴的下部和坡地有摩擦,會讓你緩下步來。

當背柴往返兩次後,我們倆都非常疲勞了。但還有兩捆柴在山上。不要,可惜了。要,望著山路,我們犯了愁。經商量,我們覺得還是把它們搬下山。於是,拖著疲憊的身子,我們又上了山。

這次上山,我們得一路拽著樹枝,向上攀爬,走一會兒就得歇一下,待走到兩捆柴跟前,已渾身發軟。休息了片刻,我們咬著牙,還是扛起了柴。體力已嚴重不足,兩腿有點兒打顫,走不了幾步就得就近找棵樹靠著歇一會兒。最後一捆柴搬運耗費的時間,明顯超過了前兩捆柴搬運的時間。連滾帶爬,總算把最後兩捆柴運下了山。

裝好了車,開始是一路下坡,車催著人跑。到了茶坊一隊,再向前走,全是上坡。這時人更睏了,肚子也更餓了。走到這兒,沒有辦法,就是咋都得堅持到家。一路上我們一人拉車,一人推車,累得實在走不動了,就用石頭把車輪擋住,歇一會兒再走。最後是用石頭抵住一邊輪子,搬動另外一個輪子,交替前行。如此這般走到二隊地界,天全黑了。這時我發現我們砍的柴,有一根發著微藍色的光。我趕快喊起來:“學利,學利,快來看,快來看,這根柴咋發光呢?”鄭學利放下車把,跑到車後和我一起觀看這奇異的現象。看了一會兒,也搞不清是什麼道理,只覺得好生奇怪。

山區的路沒有路燈,一團漆黑,有這麼個微光做伴,我們一步一步挪動著回到了村。這時小花狗向我們跑了過來,不停地揺著尾巴。我很詫異,它怎麼回的家?今天放生的事就此泡了湯。

這時已是深更半夜,我們把車子停到廚房門前,已沒有缷車的力氣了,走進廚房門,坐在小凳上,靠著牆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