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的時候,《小偷家族》剛剛獲得戛納電影節金棕櫚獎,上海電影節就無縫鏈接成開幕影片,可惜緣慳一面沒能看到。總以為應該引進很快不成問題,結果一等就是2個月,終於在本週上映,也成為
《小偷家族》是日本大師級導演是枝裕和的新片,說到是枝裕和,普通觀眾基本上是不造的,電影迷一定多少有所瞭解,他和中國的淵源也挺深,出生在中國臺灣,據說還是臺灣導演侯孝賢的粉絲。豆瓣TOP250的電影,是枝裕和就有三部入選,並且有15部電影或者紀錄片豆瓣評分超過8分。當然,豆瓣評分也未必就代表著水平就一定高,我們的知名導演畢志飛就不這樣想。
看過是枝裕和電影的觀眾,一定很熟悉他的風格,平靜、溫暖,充滿人性的力量,和他所借鑑的侯孝賢電影中無時不在的蒼涼感不同,是枝裕和的電影有一種默默的溫柔。他的電影像是一盆溫吞吞的水,如果你試探性的嘗試去觸碰它的實質,很快就會完全沉浸其中不可自拔。《步履不停》、《比海更深》、《海街日記》都是如此。《小偷家族》的前半部分,也完全承襲了這種風格。
隨著電影展開的,是一個深處日本最底層的五口之家。他們都說自己姓柴田但是完全沒有血緣關係。柴田治是一個普通的中年大叔,沒有什麼生活技能,只能在建築工地做最簡單的活,他唯一擅長的就是偷盜,於是時常帶著十多歲的祥太穿梭在各類超市順手牽羊。他總教導祥太說:“只要擺在貨架上的東西就不屬於任何人,我們只選擇我們需要的東西,只要商店不倒閉就好。”在回家的路上,他們看到了躲在戶外的四歲女孩樹裡,由於害怕天氣太冷,女孩會凍死,便把她帶回家。“媽媽”信代起初不同意收留樹裡,但是當看到樹裡在原生家庭狀況堪憂(主要是家暴)後,又主動將樹裡收留。而“奶奶”初枝以及“二女兒”亞紀也並不是原生在這個家庭,她們都有著各自的過往與秘密。
於是,一家六口擠在不足三十平的老舊平房之中,靠著奶奶初枝微薄的養老金(可能是贍養費)度日,雖然都有打一些零工,但是也僅夠勉強貼補家用,更多還需要順手牽羊。然而他們卻過得其樂融融。是枝裕和的每一個鏡頭語言,每一個細節刻畫都能讓你在細細融入劇情的同時被莫名的感動。樹裡尿床了,家人沒有一句責備,奶奶還在她的手上撒鹽,說這是超有用的古法;信代給樹裡洗澡時,發現她手上被燙傷的傷疤時候,觸摸著自己手上同樣的傷痕,心疼得抱緊樹裡;祥太問樹裡以前家裡最喜歡誰,樹裡弱弱的回答說奶奶,不明就裡的祥太繼續追問奶奶在哪,而樹裡悲傷的說奶奶在天堂;導演是枝裕和更是“
大都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玻璃脆。
整個《小偷家族》就在是枝裕和時而溫柔時而寒冷,時而瑣碎時而練達的描述手法中走到了最後。在最後整個小偷家族中留下來的五個人,都要獨自面對自己的人生,那個溫馨幸福的過往,已經無法再重聚,而是枝裕和也給所有的角色以開放式的結局,彷彿如同我們自己的人生道路一樣,慢慢向前,不知歸途。當信代在監獄中告訴祥太他被撿到的地方,當柴田治看著祥太遠去的大巴呼喊著他的名字,當亞紀在次回到那個溫暖的小屋打開塵封的大門,當祥太在大巴上心中喊出“爸爸”的時刻,當樹裡再回到被撿的陽臺,唱著信代教她的歌,一切的暖意與一切的寒冷便融匯在一起,回到那盛夏神奇的夜晚,每一個人的眼神溫柔,笑容堅定,遠處傳來煙火綻放的聲音,亦如徐徐而起,不期而遇的微風。
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