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回忆——放牛

放牛是在能放鹅以后,再大一点的事。

给生产队放牛能挣工分,那时候,大人一天挣一个工分,放牛可挣两成左右的工分,我们生产队的耕牛有“老水牛”,“老黄牛”,“裂鼻子”,“大牯牛”,“二牯牛”,“花眯眼”等等,大概七八条左右。

放牛一般是几个小伙伴一道,把牛牵到冈山,让牛自己吃草,小伙伴们则在一起玩耍、斗闹,由于没有大人在场,孩子们肆无忌惮,非常自由,那时侯,我知道,人们常说的“放牛岗”等于“没教养”。

放牛的最大乐趣是骑牛,只要你往牛头前一站,牛就会低下头,然后,你把脚站在牛头的两个角之间,等你站好了,牛就会扬起头把你送到牛背上,你转身、骑好,一拍牛或用脚一夹,牛就知道要走了,要想牛走快点,就在牛屁股上给一鞭子,你叫一声“哇”,牛就会停下来,“牵”是向右,“撇”是向左,要是在牛背上用力打,牛就跑起来了,不过,牛跑起来,在牛背上不容易坐稳。

牛属于大牲口,很家牲,很少伤人,生产队只有“二牯牛”有时“唬人”,我们不敢放它。记得一次骑在“老水牛”上,打着牛,使劲跑,牛跑欢了,就不听使唤,老水牛鼻子硬,拽牛绳,它也不听,一使劲,牛绳断了,我向后一仰,从牛身上甩了下来,牛知道出事了,立即停下、站稳,人却安然无恙。

秧田田埂的内侧软泥上长着一种针刺状的草,很茂密,牛非常喜欢吃,不过,有的牛很鬼,欺负小孩,它在吃草的时候,眼睛不时瞅着你,一不留神,它就迅速吃一两颗稻颗,然后抬起头,你拿它没办法。所以,生产队有规定,小孩放牛,不准在有稻颗的田埂上放,更不准把牛拉到生产队的草堆上吃草,否则扣大人的工分。一天,我和另一伙伴不知怎么搞的,在生产队草堆旁的空地上放牛,我们在一边玩,不知不觉牛跑到草堆上吃草了,恰好被队长发现,那一天,妈妈白累了一天。至今还能忆起妈妈惋惜和无奈的表情。

牛老了,不能耕田了,就要处理掉,杀牛,本生产队没人干,要请外人。记得那次生产队杀牛是在下午,太阳快落山了,地点是在村前“东沟”与“池塘”之间的空田里,杀牛人是后村外号“大金兽”的,三,四十岁模样,他围着“围腰子”,脸上笑嘻嘻的,一会儿拿盆,一会儿倒水,一会儿磨刀,来回走动,做准备工作,老牛就栓在旁边的树上,我们一大群小孩围着看热闹。约莫快准备好了,当“大金兽”走到老牛跟前,突然,老牛动了动身体,前肢向“大金兽”跪下,望着“大金兽”,眼泪顺着两个眼颊慢慢地流下,眼神里充满着恐惧、忧伤,老牛还转动眼球,看看周围这些它熟悉的“朋友”,瞬间,我看懂了,那是一双求助的眼光,我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脑壳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放牛成为我童年“野”和“痛”的回忆。(网络图片)

最忆是巢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