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福建，我們的感情，我們的散文……我的獨家記憶。
看福州、廈門、莆田、仙遊……就是看我們經過的、愛過的歲月。
福建的樣子，像極我愛的那些人的樣子
文攝/羅西
01福建人的祖先
早年，福建電視臺要做一期關於泉州“南音”的節目，邀我做嘉賓，欣然接受。
南音是千年雅樂，“申遺”成功。或者說，南音是唐朝的音樂，被我們福建人珍藏演繹成活化石，唱腔有些變化，唱詞卻記憶猶新。
我們福建人的祖先，大部分是從中原南遷的，比如唐朝遺民。
福建人為什麼一代代執著傳承這些古樂（泉州南音）呢？是因為鄉愁，莫名的世襲的鄉愁，對唐朝的鄉愁，其實，國人對唐朝都有永遠的鄉愁。
唐朝那個最紅的歌星李龜年，安史之亂後流落江南，某年春天，他在異鄉演唱王維的《相思》曲，剛好，杜甫也流落到江南，在一次宴會上，兩人不期而遇，“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繁華凋零，風流雲散。
我本名姓黃，祖先是從中原遷徙南下的，心想，我們黃家祖先也應該是那撥流浪南遷的人群裡最俊美的幾個，比李龜年堅強，也比杜甫年輕，一直浪跡到大海邊，比如福州或者泉州，衣冠南渡，淚水滂沱。
遙想我閩人祖先，痛別中原，迢迢南遷，那是何等悲愴、綿延而壯闊的隊伍！
逃避戰亂，渴望安定，追求富足與尊嚴；同時，血液裡又有澎湃著不安份的冒險激情，這是閩人最初也是獨到的精神核心：要“安”，就要“闖”！
02福建美麗河山
福建有諸多帶有“福”“安”“寧”等字的美好地名，如福安、永安、南安、惠安、詔安、安溪、寧化、泰寧、壽寧、福清、長樂……更有“愛拼才會贏”的閩人激越主打歌。
青山靜好，大海澎湃，這就是我們大福建。
山有武夷，水是閩江；依山為安，臨海成州……
丘挺脊樑，橋渡順意；
竹量氣節，塔掛長風。
海濱鄒魯，地靈人傑。
高山仰止，海闊天空。
山海是經，方圓有致；
祖厝靠山嶺，前庭連大海。
茗茶有故事，陶瓷寫傳奇……
母親在岸上，掛帆走四方。
闖蕩全球，心繫神州；
縱橫天下，海納百川。
群山賦予我們鄉愁，
大海洶湧我們豪情。
三面環山，一面朝海；
山塑意志，海疏視野；
面海如捫心，揮手即回首……
內斂而豪邁，精緻而遼闊；
亦大亦小，親近修遠；
海內存知己，世界一盤棋……
在離海最近的地方靠近世界，
最遠的那個兒子往往最孝順。
在東方之南，在海峽以西，
地偏人傑，大愛無疆。
修橋鋪路，造福鄉里。
上有神明，心懷慈悲。
最多的慈善家，是我閩人；
最長情的愛國華僑，是我閩商……
花開四季，一直開到母親的髮髻；
而青紅美酒，真實地擺放在父親伸手可及的地方。
以大海的奔放闖蕩，更有大海的胸襟分享；
以大海的力度做事，更有大海的氣量為人。
03福州
作家葉傾城20多年前打電話問我：
福州是不是在一片熠熠生輝的水裡，到處都是那種長腿的水鳥，踩水覓食……
樓下有一條人工河，叫晉安河，宋代的時候，有個叫蔡襄的仙遊老鄉在福州當官，在一個興之所至的夜晚他決定挖一條河，多少人希望在有水的樓臺望月，我何其幸運，樓上有月亮，樓下有一條從宋代流淌至今的河流，如此靠近我的宋朝我的宋詞，由此吟誦我的遠山近水我的前世今生……
月夜，陽臺上，看著偶爾劃過的小船，朦朧間，看到一種穿越的美，宛若讀一篇宋詞。
也曾感慨，歷史悠久的晉安河，其實可以更美的，甚至可以是福州的一條綾羅腰帶，帶點宋朝的氣韻。後來，真的就有了遊船。
陽臺下就是一個碼頭，停泊10艘遊船，夜裡張燈結綵，恍然是秦淮河的波光。
福山福水。
山上看水，隔岸看山。
福州的江河湖泊，除了養荷，種蘆葦、鳶尾花……
我還喜歡看它純粹流淌、泛波的樣子，就像愛你的樣子，還包括看你變心的樣子。
彷彿綠水繞膝，彷彿光陰流長……
選幾段波光映照我的陽臺，擇一條水路去追求我的緣分與遠方。
福州城，都市的樣子，慾望的樣子；
也是仰月的樣子，愛你的樣子。
福州，有福之州。
對福州越來越愛了，或許是日久生情。
漸漸喜歡福州的某種景緻，
也希望水到渠成擁有它的福氣。
一座在福州的房子，樣子有小幸福的精緻，四周是梅竹松，還有相思樹和櫻花，白牆、閒花，自由的太陽鳥、雀躍的繡眼，還有自在信步的賞花人……
我想，這才是我們的家。
福州還特別文藝，英國女王撐過的油紙傘，是福州的；才情女子林徽因是福州的，不是徐志摩的……清末、民國的福州還真有一種精緻的優雅，比如在三坊七巷，比如在福州西湖的那排臨水的房子，唇紅齒白，明眸含春，有點甜、微妙……
某天，陰雨，走在三坊七巷，彷彿走進清末民初的油紙傘下、黑白過渡的灰心、形散神不散的憂傷……從三坊七巷走出的有黃璞嚴復林則徐林徽因林覺民謝冰心郁達夫廬隱……把福州鋪墊得更有底蘊。黑牆是富有人家的，白牆是清貧。
福州的溫泉，如溫泉，在公園裡就可以享用到溫泉，溫泉在一堆堆石頭裡冒出，充滿仙氣，彷彿光陰在那裡忘了往前走，男女老少坐在石頭上，燙腳，聊天，特別抒情、自在。
帶著相機出門，我會像一個外鄉的遊客一樣更有興致地端詳這個城市，也因此更容易發現美與善意……
福州的水富有靈魂。
福州的棧道縱橫有致。
福州的詩人比路燈多……
現在福州也成了一座“賞花的城市”，四季開著不間斷的花，還有一個特別奢侈的“花海公園”，臨江而修……
蘭花、鬱金香、杜鵑花、菊花等，而滿街的三角梅、櫻花、洋紫荊、木棉、藍花楹、雞蛋花等，更是目不暇給，一樹一樹的繁花，如同林徽因曾經讚美過的“人間四月天”。
在福州住了20多年，對它的情感越來越深，也漸漸看到福州小富即安後面的精緻，以及酸酸甜甜福州菜背後的小確幸，與其說我愛上它，不如說我更懂它了。
倚山面海，四季常綠，
夏季路邊的芒果伸手可及，冬夜的溫泉浴抒情寫意……
真正幸福的樣子是回眸回眸，
是石板邊的青苔是你我的慢時光。
福州有一種“小富即安”的精緻美，更有海納百川的從容美，走過福州的街道，不知不覺就跨過了橋、棧道，然後就恍然大悟般地進入融入了福州的山水，城裡有山，出門近水，這時候，福州又有一種遠山近水的文藝之美。
我喜歡走路去三坊七巷走走停停，就好像一位日本農業博士用10年去等7朵蘋果花的綻放……看月亮是看自己的耐心，看福州福建是看我們愛過的歲月。
04廈門
多年前，我廈門海邊一塊石頭上，我看見一個佛學院的小尼在讀經書，那麼專注，肩膀上還落有幾朵細碎的花……多年後我在福州西湖公園的寺院裡，我看見一位老者的散淡，兩個三歲小孩的純真，陽光撒滿佛地，老人揮巨毫，在地磚上沾水寫字，小孩好奇圍觀……我經過，這是一幅畫，特別靜好。
向海的福建，
開放的心胸。
福建山水，
愛情的多發路段，
感情發達詩歌發達散文發達……
起早，看海上日出，
明明知道將是一個偉大的失落，
但是仍然願意去經受那個偉大的激動。
從早到晚與大海為伴，
突然感覺滿懷濤聲，
原來你喜歡的那個衝動一直都在。
去看海、去看日出，其實是去看你。
你不在，你也無所不在。
起早去看海上日出，
就像聽著愛侶曾發誓時說的一句話：
恨不得把我的真心掏出了給你看。
攝於平潭島。
給海一點節拍，
給海一點顏色，
為了以後可以說，
曾經滄海。
攝於平潭。
去平潭島安慰自己，去平潭島深呼吸、長感嘆。
一年要去看一次海、看一次雪。
去平潭，去看海，去發呆，去踩水，去玩沙，去熱鬧，也可以去安靜……與海在一起，孤獨得光明磊落，也捨不得憂傷，怕辜負了大海的胸膛和它的浪啊浪的浪漫。
平潭島，我很想在這裡撿到一個漂流瓶，裡面裝著時間與緣分；你不在的這世，我獨來獨往，我想住下，這個叫平潭的島。與遼闊為伴，卻守著一角石頭堆砌的篇章：上幾級臺階就可以看見星星，或者枕一些濤聲就可以不再彷徨。
黃昏，一位年輕的父親看著藍藍泛綠的海，他告訴我，他在等打魚的船隻回來，他想給他的孩子買幾條最新鮮的魚……
他說，這片海是平潭最美的地方之一，他常常坐在這裡看海水的藍綠變幻。他很樸實地說著，我覺得是詩。在平潭島三天，看日出的地方到處都是，看日落的，一直沒找到……我覺得在這裡應該可以看到日落，我想給這裡取一個地名叫“回來”。
有落日的黃昏，有迷霧的早晨，沒有你的海邊……
廈門有一條叫海滄的大橋。我在滄海，你在桑田。
廈門有一位老先生6年前在公寓樓下種了一棵三角梅，如今，它已經長到35米高，不僅把綠意、花朵美美地送到住在三樓的主人窗前，還從最初的一樹幹分成4枝，到了15米處又富有想象力地分出6枝，其中一枝，在樓道東側再接再厲，分出8枝；另外一枝，在西側又不約而同分出12枝……
多麼蓬勃、美麗、熱鬧的生命接力，就這樣一棟樓的20多戶都有三角梅光臨窗前……
過去有個江湖說法，中國有“三大鬱悶省城”，那就是瀋陽略遜大連，濟南小輸青島，而福州則平淡於廈門。這幾年福州的進步是有目共睹的，特別是市政園林建設方面。
廈門是福建的客廳，福州是福建的臥室。
過去，福州廈門的網友常常會打嘴仗，我是站中間的那個仙遊人，看熱鬧，廈門的鳳凰花與福州的藍花楹，各有千秋。
在某論壇上，有人發問：你喜歡廈門的理由。
結果，回貼裡，喜歡廈門的人很少能說出為什麼喜歡，常常只有一句“喜歡是不用理由的”，跟愛情似的；不愛的人，卻羅列出了很多很多原因。
廈門是海鮮大餐後的精緻小品，比如土筍凍、鼓浪嶼餡餅……
自在，浪漫，甚至散步一般的散漫，都是世界聞名的，是我熱愛的，彷彿也不必求證、多言，廈門空氣裡就瀰漫著一種“被喜歡的味道”。
廈門人有閩南人的“打拼”精神，卻表現很悠閒、從容，再大的事情，他們的一句開場白是“來坐下來先喝茶！”舉重若輕。
如同很多閩南人喜歡穿著拖鞋上街，隨意、優越，如同在自己家的院子裡漫步，這是一個適合生活、回憶的城市，白鷺輕掠水面，帆船迎風而去……
一個不能不提的琴島、廈門的一張藝術名片：鼓浪嶼。
這裡戶均鋼琴量，是全世界第一，並且保留很多異國風格的洋樓，沒有任何交通工具，只可步行，彷彿有世外桃園之清逸，而滿目鳳凰樹、棕櫚樹，讓你又感受到那現世的悠揚與當下的藍調。雲在藍天，海在旁，那樣的佈置安排，美麗得如一個緣分。
20多年前，我在廈門，逛街，內急，一時找不到廁所，於是向一小學生模樣的男孩求助，打聽廁所的方向，他領會，微笑點頭，不多言，然後就自告奮勇要帶我走……
我聽話地跟著，大概拐了幾個彎，他居然把我引到一座樓房裡，正納悶疑惑，他已“吱呀”一聲推開一扇門，終於見到我久違親愛的馬桶，事情很快解決了，疑惑地問他：“這是什麼地方？”他說，是他家！三層小樓的家……
或者廈門是福建的“陽臺”，風光無限。
廈門曾獲得過“世界人居獎”、“中國十大宜居城市”等稱號，是全國唯一的花園城市，早年採訪過第一位在福建持有中國綠卡的美國教授潘維廉先生，他說，他的餘生就交給廈門了，彷彿廈門是一扇永遠敞開的門，這是一座有胸襟與情懷的城市。
其實，福建的每一座城市都很有胸襟，還有，福建人大部分比較寬厚，嘴笨。
廈門的海，還帶著一些愛情的波瀾，凝望久了，你會心生眷戀與安寧。
有個奇妙現象，很多女人來廈門都是因為老公在廈門，男人先來試水，好比給浴缸裡調好了水，再把心愛的女人接來，本是想來打拼世界的，漸漸發現它更適合和心愛的人在這裡戀愛、生息和散步和歌
05仙遊
這句廣告語，總覺得是我最早說的哈！不過，不追究。
福建仙遊縣的幾大景點，比如九鯉湖、麥斜巖、菜溪、天馬……還有羅西發呆處。
通過一條新修的攬勝公路串起來，就像散文，形散神不散。還去了古村落濟川看樟包榕，以及我們仙遊自來水的源頭金鐘水庫……遊山玩水即仙遊。
好幾個老鄉曾告訴我說，東南電視臺的臺長陳加偉先生在老家仙遊縣的一個會議（“新媒體環境下如何講好仙遊的故事”）上，向縣領導大力推薦我，說知名度大、粉絲多、文字好，應該多重視多邀請“像羅西這樣的作家寫寫仙遊”……受寵若驚，感動。
陳臺長多次在不同場合舉薦我，都是別人轉告我的，前兩個月還向廈門的一個著名讀書公眾號介紹我……
背後說他人好話的是君子，而背後默默幫別人的則是強大的君子。
其實，我們常常受惠於一些看不見的善良與幫助，若能意識到這一點，我們也不會太壞，因為我們被光照到了。照片拍攝於仙遊縣榜頭鎮。
去仙遊，還可以順便看看佔中國80%以上的古典紅木傢俱市場的“仙作”，以及我弟弟創立的“木知道”古典紅木傢俱。
據說，北宋的時候，皇宮裡的第一把太師椅就是我們仙遊人贈與的。
古典紅木傢俱，型、材、藝、韻兼備，可謂德藝雙馨。看一個人品味，可看他愛什麼，更要看他“用”什麼。“木知道”品牌，知道你喜歡尊貴、和美、清雅、寧靜等高尚情懷。
1988年大學畢業後最愛的一首歌，張雨生的《我的未來不是夢》。
一邊教書，一邊與朋友辦過詩歌、霹靂舞等培訓班，捂臉五分鐘！
每早為了多賺5毛錢騎車五華里外“收購”兩條豬心管兩個豬膽，風雨無阻。
想想還會熱淚盈眶。
日出東邊，月落他鄉。
我的祖屋靠山面海，我的鄉愁坐北朝南。
母親在岸邊 洗衣做飯，
媽祖在海上 大愛無疆。
海要方向，人想歸去。
老家的花草樹木，
似乎更有歲月遺情的樣子，
就好像更容易生出露珠。
我們的祖先喜歡給時光做記號、命名，這就是節氣，也是人間冷暖。越是往後走，越願意溫暖一點。做個溫暖的人，老去的時候不會太冷。
福建莆田市涵江囊山寺，朱熹造訪多次，古驛站。
這座山是天然屏障，當年日軍止步於此，不敢再往前走，因為明代莆仙人與倭寇交過手……
海上的媽祖，岸上的母親。 母親用方言默唸媽祖懇求第二天 風和日麗，第二天 父親要出海打漁；
第二天我就長大，然後離開家鄉。
媽祖是林家的女兒，叫林默娘，現在媽祖每次外巡，坐飛機，還買實名機票。我母親也姓林，媽祖講莆仙話，我也是。
故鄉有海，異鄉是茫茫人海；海有多遠，媽祖就有多近；海是神的一部分，鄉愁是愛的一部分。
日出東邊，月落他鄉；我的祖屋靠山面海，我的鄉愁坐北朝南。
母親在岸邊，洗衣做飯；媽祖在海上 ，大愛無疆。
海要方向，人想歸去；每一步，我都在神的視線裡，彷彿綿延的海岸線、彷彿母親的一針一線。
平安回家，就是方向；真摯感情，就是信仰也是我一生一世的朝聖路。
記得我母親說過一句話：小孩的哭聲是吉祥的，有人氣的。
那天，入夜，走過武夷山的五夫鎮的“朱子故里”，聽到嬰兒啼哭，彷彿穿越歷史，回到前世。
福建廈門鼓浪嶼是文青的聖地，福建武夷山的五夫鎮應該是知識分子的心旅必經地，最好住兩夜，一夜重逢一夜離別。
我喜歡福建的秋天是這樣的：黃得清楚，綠得不捨；秋高，是一棵樹的高，秋水是接近空靈的水；若有送別，是青山送綠水。我願意就停留在秋天裡，薄涼與深情，如水天一色。攝於福建仙遊縣。
感謝萬水千山，
一幅一幅把我與你的距離調成詩情畫意。
攝於武夷山。
孤獨常常是一種高度或者遠處，那裡空無一人。
深情的人想象一片薄涼的秋，很美妙；如同，幸福的人才去捕捉各種小憂傷小無聊。
攝於福建南靖的雲水謠。
臨水的房子，住過詩人、情人、旅人……就像我的心。
找一個地方愛著你、圍著你，那叫土樓。
樣子像堡壘，裡面卻是一個上樓睡覺下樓做飯的家。
福建的建築，方圓有致。
繞來繞去，或直來直去……
幸福所藏之處就是我們的家。
“清新福建”“福州藍”“廈門藍”“武夷藍”……
這比詩歌與遠方更值得歌頌。
福建的關鍵字：“福”。
它就是一道最美的風景線。
願我們的大福建，保持清新且不斷創新，一直好著且更好著。
背靠青山，面朝大海！
本文作者：羅西。經授權發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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