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塞斯承認,他其實有向一個人偷師

作者:Richard Goldstein & Mark Jacobson

譯者:易二三

校對:Issac

來源:《村聲》(原文刊載於1976年4月5日)

拍了《窮街陋巷》之後,馬丁·斯科塞斯成為了紐約最能喚起人們共鳴的電影之音。他是一個成長於小意大利區的瘦小男孩,試圖通過敏感而不是強硬來獲得尊重。

他讀了紐約大學,在那裡他學會了用雪莉·克拉克的那種街頭意識來操作攝影機,以及約翰·卡薩維蒂那種和演員打交道的方式。

斯科塞斯承認,他其實有向一個人偷師

《窮街陋巷》

《窮街陋巷》的大部分鏡頭都是在加州拍攝的,但這並不重要:羅伯特·德尼羅和哈維·凱特爾所持的語言和癖好都是純正本土的。等了好幾年,馬丁終於對《窮街陋巷》暢所欲言,我們似乎可以從中看到一個不斷成長的電影人。

後來有人說,馬丁去亞利桑那州拍攝《曾經滄海難為水》是拋棄了他的繆斯女神。但人總得有一天離開熟悉的社區。這部電影取得了商業上的成功,馬丁則變成了「賣座導演」,這就是好萊塢所說的萬無一失。

聽聞馬丁要在老地方拍《出租車司機》讓人倍感振奮。但他並沒有帶著同樣的青澀光芒迴歸。粗俗的戲劇變成了精心的下流;狂躁的攝影機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巧妙的構圖。德尼羅和凱特爾甚至不再是意大利人了。電影裡的小混混變得時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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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司機》

當然,許多令人著迷的東西仍然存在——對黑人可怕而隱晦的刻畫,笨拙的暴力,墨守成規的男性——但是,如果說《窮街陋巷》中的鄰里街坊抓住了斯科塞斯的要害,那麼在《出租車司機》中,他就是在驅除舊魔。

我們詢問了馬丁關於過去和現在、以及無論如何都無法擺脫的事情。

:首映禮怎麼樣?

馬丁:很好。事實上,非常好。好萊塢大道劇院辦得很好,我的意思是,真的很好。

:影片收穫的評價呢?

馬丁:評價?評價非常,嗯,他們非常恭敬,但他們不……他們不理解結局,他們不知道這種暴力是不是真的……實際上,他們想知道為什麼我們沒有解釋這個角色是關於什麼的。他們正試圖找出他做這一切的原因。他們對結局感到非常沮喪,因為這可能有著別的什麼意味。

你看,每個人都想讓這部電影有一個《哈姆雷特》那樣的結尾,到處都是死人,你知道的,電影裡有一幕是,他抬起頭,用手指著太陽穴,朝自己開了三槍。

每個人都認為在這裡影片就應該結束了,因為這就像,你知道,我不認為西部片是糟糕的——我喜歡西部片——有人被殺,然後所有人都回家了。所有人都會忘了那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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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司機》

:那麼或許你能跟我們解釋一下這麼結束影片的原因。

馬丁:嗯……(笑)整件事都和這個角色經歷的來龍去脈有關,直到他想要犧牲自己的那一刻……而且這將是一場血腥的犧牲,對吧?那麼你不妨把這一點做好,不妨把每個細節都展示出來。

我說的是這個角色。特拉維斯仔細檢查了每一個細節,唯一的問題是他搞砸了,因為他沒有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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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為什麼他用手指抵著頭,而且因為沒被殺感到沮喪嗎?

馬丁:是的。這也是對自己的一種嘲諷……這是最後的諷刺。然後鏡頭往回走,就像重新審視這場犧牲所涉及的事物。

:所以這是一個儀式?

馬丁:一種儀式性的宗教體驗。就像彌撒。基督顯聖,然後告訴你不要再殺害羔羊,對吧?

:是嗎?

馬丁:是的。他說我要上十字架,這將是一個人的犧牲,我將是——我是上帝之子,呃,(笑)……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基督顯聖是為了實現……,不是為了毀滅,而是為了實現,你知道的,那些預言和想法,不再是儀式性的羔羊血祭。

:你的意思是,特拉維斯認為如果他進行了那場殺戮,紐約城就會乾淨了?

馬丁:對。

:這個想法來自於特拉維斯的內心,還是你自己?

馬丁:部分是我的,部分是保羅的(指編劇保羅·施拉德)。你知道,保羅有宗教背景,受到嚴格的管束。他曾在特種部隊服役,海軍陸戰隊。

通過觀察特拉維斯最後使用的那種刀可能你才會發現。它叫做卡巴刀。只有特種部隊才用。最後他剃頭髮的那場戲非常重要——因為特種部隊隊員在去越南北部之前,會把頭髮剃成那樣。

:我們應該把特拉維斯看作是一個普通人、一個適應社會良好的人嗎?

馬丁:沒有。觀眾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快崩潰了。特拉維斯處於崩潰的邊緣。從電影的第一幀開始,他就緊張不安,隨後我們等了1小時51分鐘讓他克服下來。但是,我認為他表面上有的很多情緒和問題,是大多數人都共有的。我有,保羅也有。

:你通常會贊成電影中角色的觀念嗎?

馬丁:當然了。

:關於他們對待黑人的態度呢?

馬丁:這個嘛,《出租車司機》裡的羅伯特·德尼羅是個種族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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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電影的觀點呢?我的意思是,每當我們看到一個黑人,我們看到的是一個看似十分邪惡的人。

馬丁:……看著他的眼睛。還記得那個鏡頭嗎,當有人說了一句該死的茅茅黨,然後鮑比突然看過去,看到的那個傢伙?那個傢伙真是個好人。他是個臨時演員。一個非常可愛的人。為了那一個鏡頭,他整晚都坐在那裡。不過,那是個慢鏡頭。這就是為什麼他看起來很邪惡。(竊笑)

:《窮街陋巷》中的黑人女性呢?

馬丁:嗯。他說她很漂亮,她的確很漂亮,雖然是個黑人。你得知道這些人是從哪兒來的。

:你是否擔心人們會認為這是你看待事物的方式,或者說這是你看待事物的方式嗎?

馬丁

:我們就是這樣長大的。你不會失去某些東西,你只會處理某些東西,對吧?我的意思是,在意大利裔美國人社區,我從來沒聽說過「黑鬼」這個詞。(笑)從來沒有。所以你怎麼會說出那個詞呢?我是說,那樣的話會不真實。如果你想把自己的一些事情放在電影裡面,你最好儘可能誠實地去做。

:在你長大的過程中,你會相信那些價值觀嗎?

馬丁:相信哪些價值觀?

:比如說,關於黑人和暴力的價值觀?我很好奇你小時候是如何看待這些的。

馬丁:可能會以很多不同的方式涉及到這些。我的意思是,一方面我會和這些事物發生關聯,同時我又參與了教會,你懂嗎?

:兩者會彼此中和嗎?

馬丁

:是的,當然。都是同時發生的,你在街上,你看見一些東西,你參與其中。你會學到一些行為準則,在某種情況下你該怎麼做?你能讓自己成為一個特別的人嗎,因為你不是街區裡最堅強的人?你要如何做到這些?因為其實有很多方法讓你得以生存,但「尊重」是一個關鍵詞。

: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什麼是「mook」?你無法從《窮街陋巷》裡知道「mook」指的什麼樣的人?

馬丁:嗯,並沒有特定的含義,你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這才是重點。我在一次談話時發現——有人告訴我這個詞是大嘴巴的俚語,喜歡多嘴的意思,就像他們會叫一個傢伙「dun」,還記得在《窮街陋巷》裡他拿著一把槍對準邁克爾,他說……「DD」——令人失望的唐斯基(Disappointed Dunsky)……

:這又是什麼意思?

馬丁:「D-Dunsky」是一個好玩的說法。「Dun」就是閣下「Don」的意思。例如教父柯里昂(Don Corleone)。

:換句話說,這個詞用在令人失望的黑手黨大佬身上?

馬丁:是的,「Dun」可以指一個受人尊敬、值得尊敬的人。

:你的童年和《窮街陋巷》裡所展現的有多相似?你經歷過那樣的事情嗎?

馬丁:經歷過其中一些……甚至經歷得更多;你也看到過一些,有些是你不能談論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對生活中的事情有多憤怒?

馬丁:如果我不憤怒,我就不會拍《出租車司機》了。

:你會像德尼羅在這部電影裡表現的那麼憤怒嗎?

馬丁:哦,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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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電影對我來說就像一場噩夢。

馬丁:對,它就是一場噩夢。

:希區柯克的作品有時直接來自於他的夢。你有過這種經歷嗎?

馬丁:哦,當然,我在《窮街陋巷》裡拍過一些夢裡的場景。你記得影片的開頭嗎,他從床上跳下來的那一幕?在那之前有一個夢。

我們拍了他躺著的畫面——火焰從他的心臟裡突出來,某種存在於他胸膛裡的火,就像是他臨死前的X光片——你可以看到他的靈魂在燃燒。

:《出租車司機》裡有沒有哪些細節來自於你的夢?

馬丁:所有的慢鏡頭。人們在街上的慢鏡頭。鮑比的很多特寫都是慢鏡頭。我想延長那個時刻。你會進入他的大腦,真的,而且這也突出了他的演技和相貌。

:你做過那樣的噩夢嗎?

馬丁:沒有,但那是——我通常感到憤怒的時候,會有的感覺。

:你怎麼——你能——描述那種憤怒?

馬丁:天吶,每次療程我應該付你45美元……(笑)

:你看過心理醫生嗎?

馬丁:哦,是的,在過去的幾年裡……你說到憤怒,以嫉妒為例,特拉維斯將那種自毀機制放進了他和那個女孩的交往中,他知道自己不能得到她。他帶她去看色情電影,在內心深處知道自己會把事情搞砸……

在清醒的意識裡一些都挺好的,但是潛意識則告訴你最好再搞砸一次,你配不上她,明白嗎?

:嗯。

馬丁:他在這段關係中置入了自毀機制,明白嗎?所以我們談論了憤怒和嫉妒,我們思考了他會在鏡子前做的所有事情,這是影片真正的關鍵……

:那場戲是有劇本的,還是?……

馬丁:不,沒有劇本。我們只是對鮑比說,讓我們做些類似的事情——對著鏡子自言自語。排練的時候,我一直說,繼續重複。重複一遍。因為我聽不見他說話。我想確認一下我們有沒有聲音。這種重複我很喜歡。我們最後用的就是這個。「你在跟我說話嗎?你在跟我說話嗎?」我非常喜歡這種重複。

但是有很多,嗯,你提到關於療程的事情,你知道,就像你認為你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在銀幕上了。你認為你可以在某種程度上驅除這些感覺。

然後,電影拍完後,你在銀幕上看到它的時候——也許除了殺青後常見的產後抑鬱,你還會經歷一段時間——你會意識到,天哪,僅僅把它放在銀幕上是不夠的。你仍然需要努力去改變這些感覺,憤怒的感覺和其他的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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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拍電影的時候,你是如何接近自己的感覺和情緒的?這是個複雜的過程嗎?

馬丁:我其實經常笑,尤其是和我喜歡的演員一起拍戲。我和他們合作得很開心,不過當然會有暴力場面,暴力場面是一段一段發生的。這並不有趣。甚至讓人頭痛,但其中也有一些間隙,比如化妝需要等兩個小時。

:你說你電影中的暴力是儀式性的,但你拍攝的方式卻是現實主義的。

馬丁:對,暴力必須是簡單、直接、快速、尷尬且笨拙的,就像它在現實生活中會發生的那樣。就像《紐約每日新聞》的攝影師在現場拍攝整個事情一樣。就像發生在通俗小報上的那些事一樣。

:拍那些暴力場面大概不怎麼有趣?

馬丁:哦,真的沒有那麼有趣。拍戲的時候還必須堵住耳朵,因為槍聲太大了。每個人都頭痛。莫里·馬斯頓每天早上都要來把他的手砍掉(竊笑)……

還有,呃,我曾經兩次帶著鮑比出去吃飯——他渾身是血,還頂著莫西幹頭。沒有人注意到。我們去的大概是第99街和百老匯交接處的古巴中餐館,而我看起來像個週六晚上外出的普通人。

:你現在已經不住在紐約了,你對這裡的感覺如何?

馬丁:其實我大部分時間都還在這裡,我的意思是……洛杉磯就像一個大辦公室。有棕櫚樹,你往窗外看——因為我現在正往窗外看——外面有樹。僅此而已。這是一個辦公室。

:你還會在紐約街頭拍更多的電影嗎?

馬丁:我們會回來拍《紐約,紐約》。不過只有一部分戲在紐約拍。我想讓這部電影看起來像40年代的電影。在攝影棚裡拍攝,並從中獲得樂趣。

:是部歌舞片。

馬丁:對。

:會有人被殺嗎?

馬丁:不,沒有。

:我很好奇馬丁·斯科塞斯的歌舞片會是什麼樣。

馬丁:首先這是一部電影,而不是歌舞,裡面有很多有源音樂,換句話說,會有大樂團(Big band,譯者注:又譯作大樂隊,特指演奏爵士樂的樂團,流行於美國1930年代初到1950年代末的搖擺年代),每個人都跟著唱——唱!——不是嗎?——音樂!

:背景設定在40年代?

馬丁:以二戰勝利紀念日為開端。一個男人剛擺脫戰爭,熱愛爵士樂。他吹薩克斯管,而且很厲害——他演奏音樂的方式很奇怪。他聽說哈萊姆區有一些新音樂。那是查理·帕克發軔的地方,他被迷住了,他試著把它和大樂團的音樂結合起來。

這是關於他和一個在樂團裡唱歌的女孩的故事,他們很年輕,一時衝動就結婚了。兩人一直都處在情感的邊緣——比如,他會站起來表演獨奏,一次未經提前商量的獨奏——拋下樂團的其他成員……他就是這樣的人。

:換句話說,這部電影也有點像《出租車司機》,一個勉力支撐著自己的主角。

馬丁:是的,但他很有天賦,問題就在於天賦,兩人各自的天賦阻礙了他們的關係,他們必須分開。

:你一直都想成為好萊塢導演嗎?當你去那裡拍電影的時候,都是你自己想做的嗎?

馬丁:我不知道什麼是導演,我只是想——我猜——拍電影。我不是指各種細節,但我回過頭來總是在思考該如何拍好電影。

:我看《出租車司機》的時候,注意到兩處明顯的典故。我的意思是,特拉維斯把我可舒適(Alka-Seltzer)消食片倒進杯子裡那個鏡頭,是從戈達爾那裡偷師的嗎?

馬丁:是的。劇本里只是說他把消食片倒了進去,老天,想想它所指涉的——《我略知她一二》裡那個咖啡杯的鏡頭,她喝了一大杯黑咖啡,咖啡看上去就像一個星系,而他們談論著宇宙的狀態。

:那麼,我猜特拉維斯其實很像《鄉村牧師日記》裡的主角。

馬丁:對,那是我最喜歡的佈列松的影片。

:事實上,當特拉維斯把桃子白蘭地酒倒在麵包上的時候,他開始說他的胃不能……

馬丁:因為這又是一件自毀式的事情。別忘了《鄉村牧師日記》裡的牧師做了什麼。他患有癌症,這正是他喝劣質酒的原因,他是在確保自己的死亡。但我的意思是——你應該明白——我喜歡的工作方式是被其他很多事情所激發——其他的書、私人生活中發生的事情,或是我私下做的事情,有些人能理解,有些人不能,這沒關係。

:就像《窮街陋巷》那樣?

馬丁:嗯,《窮街陋巷》顯然是一部非常個人化的作品,因為它處理的是半自傳性的東西,對吧?

這種半自傳性的,正如我們之前討論的,是你真的經歷過那些事情,如果你在一段時間裡沒有那些經歷,無論是精神上的或者道聽途說的,或像角色那樣親身經歷過,那麼你就是在撒謊。

:為什麼《窮街陋巷》裡的兇手在最後一分鐘才把頭髮放下來?

馬丁:有幾個原因。首先這是——一個儀式,他把手放在眼鏡上,你知道,因為我也有——一個實際的問題,我必須在劇本里處理它。

:什麼實際的問題?

馬丁:問題是,拍這場戲的演員與此同時還參演了其他電影,他不能剪頭髮。我知道我們必須把它寫在劇本里,並找出一種方法,使它在整部電影中發揮作用——這就是他為什麼最後會放下頭髮,就像一種儀式。

:你從來沒想過這裡會有性曖昧的含義嗎?我是說,那傢伙在男廁所裡披散著頭髮。

馬丁:哦,當然。因為沒人知道具體會發生什麼。但每個人都知道會發生什麼性意味的事情,然後……砰!

:為什麼在你的電影里人們總是從頸部流血?

馬丁:……對任何人來說……我認為是——你真的想知道嗎?

:當然……

馬丁:對我來說,我喜歡噴血的概念,它提醒我……它就像……上帝,它……它真的像一種淨化,一種血的噴泉……但它是現實的。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工作人員放了血之後……我說,再多給一點……他說,「可能會太多了」,我說,這沒事(笑)。

就是這樣,沒有過多解釋,沒有人問什麼問題。我喜歡被槍擊的概念,我無法解釋,為什麼他的脖子會被擊中,這完全取決於個人,但這就是我的想法。

:好吧,我接受這個說法。

馬丁:天啊。

:你會不會不想我們把你關於頸部的想法刊發出來?

馬丁:關於頸部?不,你當然可以發出來。這有什麼呢?我跟著自己的感覺拍,而不是我腦子想的,那就像一個噴泉,不斷湧動,像範·莫里森的歌裡唱的那樣,《洗刷我》(Wash Me)——站在瀑布裡的那種概念?

:拍完電影后,你真的覺得自己被淨化了嗎?

馬丁:有一段時間吧——我現在發現很多其他的感覺都不會消失。我很沮喪。(笑)你知道,這就是我過去對教會的感受,不夠資格成為一名神父,不夠資格做這件事,因為你不夠好,你懂我的意思嗎?

:你小時候想成為一名神父?

馬丁:是的。

:除了你自己決定不去做這件事之外,你是否覺得還有什麼原因讓你沒能做成這件事?

馬丁:嗯……我不能……我意識到我無法融入這個機構,這麼說吧,我無法融入教會,我曾經被考慮過,但最後落選了。

:是你做了什麼才落選的嗎,還是……

馬丁:嗯,我的表現本來很好,然後我搞砸了。造成了很大的破壞,我把各種各樣的東西帶到了課堂上,並引發了各種各樣的問題,而且……我搞了很多破壞,某種意義上我就像班裡的小丑,我猜這就是我落選的原因。

:你是否仍然對於沒有成為神父感到矛盾?

馬丁:哦,不,我無法融入。整個機構,我適應不了。

:你對好萊塢的機構適應得如何?

馬丁:不是很好。在當下的情況下可能沒有導演適應得很好。我的意思是,這不是舊好萊塢,這是一個不同的好萊塢。

:你覺得自己錯過了那種浪漫嗎?

馬丁:它還是挺浪漫的。

:你們導演之間會一起出去玩嗎?你認識斯皮爾伯格嗎?

馬丁:當然。

斯科塞斯承認,他其實有向一個人偷師

德·帕爾瑪、斯皮爾伯格、馬丁·斯科塞斯

:如果讓你來拍《大白鯊》會怎麼樣?

馬丁:我決不會拍一部關於水的電影。

:那關於蚌類的呢?

馬丁:取決於它們被怎麼烹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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