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宴》誰的人生那麼完美,無可挑剔?只不過敢於直面真實的自己

作品在當下顯得疏離,一些年月之後,或許其深意可被感應。——慶山

生命的覺醒源於對慾望希冀之後的絕望、憐憫與重生。終其一生,我們都在尋找與認識自己,當自我意識與自我感知的強烈程度抵達內心深處,便得知人生的目的所在,便付諸全部身心去探求,索取與征服。

每個人都獨立存活於世,有其獨到的感知,有其歷練多年與世界相融的境界。想要打破,就是通過改變他人達到自我心意契合,這原本是徒勞的付出,又帶有荊棘滿地的挫折,最後自然是傷痕遍身,心靈重創。

於是相離好過相殘,或許人的一生不該有充滿熱旺的情愫,並將其全部付諸生命。生命單一、獨立與真誠,越是想要的太多,就越陷入情緒的漩渦無法抽離。越是痛苦越深,越是感受到情感的涼薄。

對於一個女子,傷心透頂的緣由還不是要在世間尋找一份真愛,找到可以倚靠、依賴和寄託生命熱誠的良人和居所。

人生有歸期,即是生命的缺憾,無法獲得圓滿。但計較,就意味著掙扎與苦痛,就意味著徘徊在情感的邊緣無法獲得充實的生活體驗。人生的歸途是真正的認清自我,認識不足與缺憾,然後找尋一處心靈安居之所,去探索生命中更多的精彩。

這是《春宴》中周慶長的心路歷程,讓我想起《蓮花》中的人物,也是如她們一般執著,堅決與真誠,最後在藏地蓮花的故鄉尋得自我諒解與解脫。接受人生的真實和不完滿,是生存下去的初始動力。


《春宴》誰的人生那麼完美,無可挑剔?只不過敢於直面真實的自己


01

在原生的道路上突破自己,是一件艱難的事情,儘管如此,我們還是一如反顧去衝破重重障礙,接受真實的自己,讓生活重新上路。

周慶長自認為是社會的邊緣人,她不善言辭,不喜交際,開始混跡於白領中間,看似獲得暫時生活穩定,其內心則是反感,孤獨與惆悵。

這些與社會格格不入的品性源於她自幼的孤立、對抗與尋找。周慶長幼時母親離家而去,在她的印象中母親最後留下的影子便是在她睡前的許諾。諾言若未實現,一切都是枉然,所以她的個性孤僻源於缺失普通人該得的那份母愛。

周慶長母親離家後,父親自怨自艾於感情的破碎,婚姻的失敗,自此酗酒、如此頹廢潦倒,直至離開人世。這樣的家庭經歷對於周慶長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父母感情破裂的禍根自小便種在她的身上,所以她個性疏離,缺乏普通人應有的情感表達。

自從父親走後,周慶長跟隨祖母一起生活。當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在世界上,在身邊逝去,是怎樣一種感受?那種孤獨、那種絕望,那種空寂的悲苦恐怕只有身處其中的周慶長自己可以領會。

她躺在祖母的屍體旁,像往常一樣睡了一夜,她說沒有害怕,那時內心的孤苦感受超越了恐懼,也超越了她存在於世間本身的感知,那是一種深深地無助和無望。


《春宴》誰的人生那麼完美,無可挑剔?只不過敢於直面真實的自己


02

有如此經歷的周慶長,個性孤僻,情感缺失,性格執拗與頑強,根源上塑造了她不一樣的人生經歷,總是與他人疏離,朋友稀少,喜歡孤處幽僻的空間,一生都在尋找感情的慰藉,以此彌補幼時缺失的愛。

可是這樣情感的全身心索求大多註定會煙消雲散,就像周慶長與莊一同短暫的婚姻一樣,只是憑藉婚姻這樣一種生命中兩個人相伴的特殊形式走進大都市。沒有情感的婚姻註定窮途末路,不能相伴永遠,分開即是永遠,毫無牽掛與粘連。

周慶長第二個男人,許清池。周慶長骨子裡愛的或許不是許清池,而是許清池身上煥發出的“正常人”的氣息,吸引著周慶長傾注平生全部情感在許清池的身上,期望得到愛的回應,彌補人生的些許缺憾,撫慰多年來受傷的心靈。

許清池確實具備一個“正常人”的特點,他自幼生活環境優越,有父母的陪伴,學習上順風順水,生活上按部就班:結婚、生子,事業有成。許清池的人生並不缺少什麼,只是他的性格中寫著猶豫,牽絆,與多情。

周慶長愛上許清池,愛得無可救藥,無法自拔。一個女人對於愛情的需求無非是擁有一個完整的家,獨一無二的丈夫。可是這些恰是許清池給不了的。

許清池有結髮妻子馮恩健,還有十幾歲就跟著他的情人於姜。如果要跟周慶長在一起,就得果斷做出選擇,離婚並割捨情人,這是周慶長的基本要求。同樣,寫在許清池骨子裡的猶猶豫豫,難以割捨任何一段情感的底色,不容許他這麼做。

經過幾次三番的吵鬧、糾結,分開,又相擁在一起,周慶長和許清池生活在一起一段時間。在這期間,周慶長髮現許清池很多生活上的細節與自己遺世獨立的性格不能融合和接洽,兩個人是兩個世界上的人,相互不能滿足對方對愛情的期許,最主要的是周慶長在許清池身上找不到遺失了的愛意。

周慶長在與許清池的情感裡受傷、沉淪,迷失自我,這其實是周慶長與自己人生的較量。因為她的人生本就有缺憾,想要從他人身上獲取補救,是艱難且痛苦的,最終周慶長放棄這份對愛的求索,選擇與心理醫生宋有仁結婚,赴歐洲定居過生活。

這歸宿雖然不是她最想要,但對她來說是最好的。這是周慶長的情感歷經磨難之後的所得,這是一種心態歸屬的平和,是一種寧靜生活的追求,也是一種敢於面對真實自我的勇氣。


《春宴》誰的人生那麼完美,無可挑剔?只不過敢於直面真實的自己

慶山,曾用名安妮寶貝


03

我們無法選擇原生家庭背景,無法自主選擇成長環境,人生或許有些許缺憾,然後陷入缺失部分的執拗裡苦苦掙扎,就像周慶長一樣,遍體鱗傷之後,才懂得勇敢地面對自己?

我想我們不應把自己束縛於人生的某一處漩渦裡,而是應把自己放在更廣闊的世界,更長的時間範圍內,去丈量一下生命的尺度,或許就不會那麼執著,那麼不堪,那麼痛苦。

首先,正視自己。

所謂正視自己,就是不要把自己看得那麼重要。一個人性格孤僻,不合群的原因在過於把自我重要性放在首位,由此感覺周圍人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自己的一舉一動彷彿被關注、計較,議論。

其實大可不必,如果細心觀察,我們會發現,周圍有很多跟我們一樣的人。把自己看得渺小,芸芸眾生之一,沒有什麼不同,自然不會覺得與世界格格不入。

其次,用更長遠的眼光看待人生。

陷入孤立的事情裡無法自拔,痛苦難耐,在於過於看重眼前的一切,對於結局追求完滿,對於他人期待完美。就像周慶長,把情感的脆弱揉碎、撕裂,弄得體無完膚之後也不肯輕易放手。

我們應該在更長的時間範圍內看待自己,看待他人,看待世界。彷徨時不要絕望,不要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人生的明天還有更多的精彩在等著我們。或許一轉身,世界就會不一樣。

還要,勇敢做自己。

老生常談的話題,可是能夠真正勇敢做自己的人少之又少。我們總會被世間情物牽扯,有時身不由已,去迎合他人,去達到目的,去實現理想。

做自己,首先要真誠面對不完美的自己,面對人生的些許缺憾。

誰的人生那麼完美,無可挑剔?既然缺失的部分已然鑄成,就不要執著於過去。就像周慶長執著於小時候的身世經歷,執著於不斷失去的親人和愛護,時常回憶,觸景生情,徒生感傷,然後想要通過現實的感情彌補心靈上的創傷。

勇敢做自己,就是用現在的眼光重視內心的感受,體驗生命的絢麗多姿,活出獨一無二的自己。

周慶長,是生長在4500米高山上的野生鳶尾花,獨立頑強,世間少有,勇敢做她自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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