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建宇
說起母親賣豬的故事，我至今記憶猶新。
記得我上初三那年，家裡生活困難，母親為了貼補家用，養了一頭豬，她辛辛苦苦把豬養大，就在殺豬時卻發生了一件令人想不到的事情。
那天早上五點多，母親早早起床燒好了殺豬用的開水，她把燒好的開水倒入了殺豬的鍋中後，跟三個屠夫一起去豬圈拉豬，發現豬圈一地的白沫子，豬已經死亡。母親把豬圈查了個遍，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氣的滿臉通紅，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痛。
這時屠夫給母親說：“根據我的經驗判斷，豬死的時間不長，現在要殺快點殺，這會人們都在睡覺，沒人知道此事。這種豬在你手裡處理不了，就給我們吧，但是這個豬價是原來的三分之一。你認為可以，我這會就在你家殺了。”
母親聽後說：“養個豬不容易，那點錢太少了，家裡條件不好，加一百塊錢，你殺了拉走。”
屠夫對母親加錢的事情沒有異議，就這樣兩人一拍即合。屠夫不到四十分鐘就把豬殺完了，就在屠夫拉著豬準備走的時候，正好碰見父親下夜班回來，他聽說此事後，說啥都不讓屠夫把豬拉走，讓母親把錢退回。他把母親叫到房中，給母親說：“豬吐白沫子死亡，那肯定是中毒死亡。這種肉說啥都不能賣，如果屠夫把這肉賣出去，把人吃壞了，這種事情就不好了，我們不能明知故犯。我們養豬賠了錢沒有關係，但是不能為了錢做昧良心的事情，我們做人不能讓人戳脊梁骨。”
母親在父親的開導下，把豬留在家中，退還定金。她把屠夫送出家門後，偷問屠夫還有沒有其它辦法？屠夫悄悄告訴了她當地的黑市交易市場，哪裡晚上十二點到兩點，全是這種買賣，母親聽後回家告訴父親，父親說啥不同意，最後在母親的軟磨硬泡下，父親便和母親半夜拉著豬去了這家交易市場，父親到了市場後，把豬寄存在一家店裡，領著母親從頭到尾轉看了一遍，發現他們那些買家用這些豬肉加工成香腸烤腸火腿腸、臘汁肉、肉丸等這種食物。父母親偷著打聽消息，聽說這些食物都銷售到偏遠農村山區，都是三無食品，這些食品吃壞了好多小孩。
這時聰明的父親趁熱打鐵，給母親講了我們身邊小孩吃三無食品吃壞身體的事例。父親的話催醒了母親的憐憫之心，聽完父親講的的故事，她的眼眶溼潤了。她想到了家長養育孩子的艱辛，想到給家長帶來的精神打擊和痛苦。她給父親說：“咱們不賣了，即使沒錢花，也不做害人的事情。咱們把豬拉回去深埋到果園裡面，給果樹當肥料用。”
第二天早上天矇矇亮，我看見父母拉著架子車有說有笑的回到家裡了。看著父母高興的表情我想這次豬一定賣上好價錢了，便湊上去問母親，她語重心長地給我們講了賣豬故事。
我們幾個聽後特別埋怨母親的做法，認為母親太老實了。我便嘟囔了一句：現在是金錢社會，一切向錢看。
母親聽後狠狠地批評了我，說：“不管是啥社會，賺錢不能昧良心，昧良心害人害己。”
每年回到家中，母親都會給我講她賣豬的故事，二十多年了，我都能倒背如流了。現在我的女兒正是我當年的年齡，我會把母親的故事講給她聽，希望我們一代一代講好母親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