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神當村官(民間故事)

狗剩飯量大,大得驚人。一次,有人在村代銷店設下賭局,說是若誰能一口氣吃下15個月餅,就分文不收,白送。沒人敢試。狗剩來了,嚷著:“還有這等好事?”遂抓起月餅就吃。狗剩一口一個,越吃越歡。當只剩下最後一個月餅時,設局的人慌了,哀求道:“這個留給我吃吧,算你贏了。”狗剩迅即把那塊月餅塞進嘴裡,一眨眼便吞了下去:“給你?想得倒美,我還沒吃夠呢!”

  狗剩酒量也大,一頓喝上二斤老白乾,丁點兒不醉。而今,石門村裡的小賣店也多了起來,從村東到村西,共有四家。狗剩饞酒了,就去小賣店,從東到西,一家接一家地喝。每家半斤,不多也不少。

  “都一個村住著,怎好去他家,不去另一家?”四家小賣店都去,是狗剩喝酒的一項基本原則。打上半斤散白乾,或就一根黃瓜,或就兩塊餅乾,或什麼也不就,款款地喝。半斤酒喝完,便起身奔另一家。如此喝罷四家,剛好二斤,渾身就有說不出的暢快。二斤白酒對狗剩來說不多,雖臉有些微紅,卻不醉。剛剛好。

酒神當村官(民間故事)

  也有喝大了的時候。比如,在第一家小賣店喝酒時貪杯,多喝了二兩,那麼到其他家也得多喝二兩。每家多喝二兩,總量便接近三斤了,狗剩就容易興奮。

  狗剩一興奮,定然是喝大了。喝大了的狗剩閒不住,好去老宋家幹活兒。老宋的女兒麥穗,當年跟狗剩好過,後來卻嫁給了復州城裡一閥門廠的工人。那年月,工人吃香,月月開餉,誰能不稀罕?後來,閥門廠倒閉了,麥穗跟隨下崗的丈夫去廣東打工,很少回石門。老宋的家,就越發顯得有些孤寂了。

  狗剩藉著酒勁,風風火火地闖進老宋家,抓起兩個水桶,就去老井打水。老宋家有兩個水缸,一個在屋裡,一個在屋外。狗剩挑水不用扁擔,一手一桶,提水行走,健步如飛。片刻,老宋家的兩個大水缸,就被灌滿了水。

  有人見了,打趣地問:“狗剩,又給老相好家送水了?”

  狗剩眼珠一瞪,反問:“咋的?犯法?犯法不犯法?!”

  狗剩飯量大,酒量大,膽量也大。狗剩有輛馬車,有三匹棗紅色的馬,這些馬也是他的最愛。喝大了的時候,狗剩好套上馬車,在村道上奔跑。當然是給老宋家拉東西。或往田地裡送糞,或往回拉莊稼。石門人見狀,全都躲到道邊上,驚恐地看著狗剩坐在馬車上,不時地揚鞭催馬。這要是從車上掉下來,再被載重的車輪碾壓著,可怎麼得了?

  奇怪的是,狗剩喝再多的酒,也不曾從車上掉下來。“酒神!”就都這麼說。

  狗剩是村裡的“忙頭”。石門不管誰家,逢有紅白喜事,狗剩都不請自到,幫著忙裡忙外,彷彿是這家的主人。狗剩幫忙,從不要報酬。哪怕人家給一瓶酒,他也會翻臉:“幹什麼幹什麼?!誰家還沒有點兒事兒?鄉里鄉親的,幫把忙是應該的。給東西?外道了啊!”

  冬天說來就來了。村兩委換屆,按上面要求,搞直選。結果出來後,嚇了狗剩一跳,他居然高票當選為村主任!大家都說狗剩這人公道,有沒有能力不說,單憑公道這點,就值得信賴。

  狗剩上任後,喝過一場大酒。是鄉長約狗剩喝的。那天,在政府招待所,鄉長讓狗剩陪信用社馬主任喝酒。馬主任說:“都知道你狗剩海量,今天你喝一杯,貸兩萬。想多貸,就多喝。”

  石門缺水。不解決水的問題,搞設施農業就將成為一句空話。狗剩當選村主任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貸款建水塘。

  “好,咱一言為定!”狗剩端起酒杯就喝。鄉下的酒杯大,一杯四兩。連喝十杯,狗剩抹抹嘴,說:“二十萬。我明天就去信用社辦手續,馬主任可不要反悔啊!”

  回到村裡後,狗剩召集村民代表開會。狗剩說:“請大家共同監督我,以後,我若是再喝酒,就甘願被罰,每次一千!”

  狗剩想,不能靠酒量帶領大家脫貧致富。要當好村幹部,必須有真本領。之後,狗剩頻頻進城,科普大集、農業推廣中心等地方,常常有他的身影。酒神真的把酒戒掉了!

  轉眼,又是一個冬天。冬天來臨的時候,老宋去世了。麥穗匆匆趕回來時,見狗剩正在守靈。

  “謝謝,謝謝。”麥穗不知該說些什麼好。狗剩對她家的照顧,她早有耳聞。

  “不用謝。”狗剩說,“以後石門不管哪家孤寡老人去世,作為村主任,我都會去守靈的。”

  眼淚雨點般從麥穗的眼裡滾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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