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打工”男子出獄被高薪爭搶?周立齊:我只想種地娶老婆

四年半前,一段採訪視頻火遍了全網。

視頻中的周立齊和記者“談笑風生”,對自己即將面臨的牢獄生活毫不在意。

面對鏡頭,他泰然自若,甚至直言在看守所的感覺比家好。

由於長相酷似古巴革命領導人,網友更喜歡稱呼他“竊·格瓦拉”。

那一年,“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說話又好聽”一度成了網絡段子。

“不可能打工”男子出獄被高薪爭搶?周立齊:我只想種地娶老婆

前不久,因偷盜罪被捕的周立齊刑滿釋放,這件事一度登上了熱搜。

“不可能打工”男子出獄被高薪爭搶?周立齊:我只想種地娶老婆

網友們製作表情包和段子,為南寧的電動車“擔憂”。戲謔的場景和四年半前如出一轍。

按照常規,竊·格瓦拉原本應該在一片鬨笑和嘲諷中迅速降溫,無人問津。

不料,一眾公司緊隨其後,他們以重金向周立齊發出邀約,希望他能夠當網紅。

一時間,輿論譁然。

一個偷電瓶車的罪犯竟然受到這麼大的追捧,甚至還有許多公司搶著他當網紅,令人匪夷所思。

人民網更是發文,稱這種現象“病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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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大部分公司看到風向不對,紛紛站出來“闢謠”,聲稱沒有這件事。

看起來,似乎網民更熱衷於將周立齊娛樂化,甚至期待“竊·格瓦拉”有朝一日能在平臺直播帶貨。

在“娛樂至死”的時代,這種做法可能符合商業邏輯,但絕不應該被追捧。

令人憂慮的是,對於周立齊的出獄,娛樂和戲謔一度壓過了反思的聲音。

01、價值之爭

“竊·格瓦拉”,原名周立齊,1984年出生於廣西南寧市,早年輟學。

多次盜竊,多次入獄,這位小哥的生活幾乎在犯罪和坐牢之間反覆。

從他幾年前面對鏡頭說的那些經典語錄來看,周立齊對於家庭和親情的認知十分淺薄。

“在派出所的感覺比家裡好多了”、“只要靠偷才能維持得了生活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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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難看出,此前的牢獄生活並沒有讓周立齊改邪歸正,他也無法在社會中得到認可。

而於網民而言,他們更關注周立齊說過的那些江湖黑話,卻忘記了他原本是一個罪犯。

上週,周立齊出獄的新聞一度引發輿論熱議,只不過對於他的消費遠高於對他的反思。

一名罪犯在監獄中悔過自新,出獄後重新做人,這樣的故事並不能換取流量和點擊率。

於是,媒體不提周立齊改邪歸正,重新做人,更多地是對他的言行極盡戲虐和嘲諷。通過放大他荒誕的言論,試圖引起新一輪娛樂狂歡,而法律的警示作用在這裡成了空白。

還好,在周立齊刑滿釋放後,他回家後擁抱了自己的母親,晚上還和獄警吃了頓飯。

“不可能打工”男子出獄被高薪爭搶?周立齊:我只想種地娶老婆

4月18日周立齊出獄回家路上。視頻截圖

面對記者的採訪,36歲的周立齊也很坦誠,不再像四年半前那般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犯罪者“重新做人”對於社會的公共價值便在此處。

規定製度、設立法律的初衷在於遏制犯罪,每個人都不希望自己的電瓶車被偷。即便是犯了罪,接受懲罰後也還能重新回到社會生活和工作。

周立齊的出獄勢必會引來商業關注,但傳統的公共價值絕不能被商業價值所綁架。

令人感慨的是,如今這份公共價值不僅被消解,還被網紅經濟所代表的商業價值所超越。

原因不難想象,在現如今存量拼殺的時代,媒體和網紅公司均都陷入了深深的焦慮。

流量、風口、機會,“竊·格瓦拉”的出獄,出人意料地將這三者合一。自媒體和網紅公司沒有理由將他拒之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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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當熱度退卻,“竊·格瓦拉”最終會變成那個無人問津的周某某。

02、面對偏見,應有的觀念

網紅經濟是當下存量拼殺時代的流量輸出,這是一部分網紅公司選擇“竊·格瓦拉”的原因。

簽約網紅,直播帶貨,這是地地道道的商業行為,但他們卻忘記了做生意的時候還需講道德。

正當周立齊成為網紅的呼聲塵囂甚上的時候,人民網及時站了出來,糾正了這股歪風邪氣。

官媒下場,輿論對於“竊·格瓦拉”過往的言論和網紅公司的批評鋪天蓋地,席捲而來。

無疑,違背公序的商業公司必然要受到懲罰,違背良俗的網紅也必須給予封殺。

比如那個“渾身難受”的大力哥,以及在直播間教唆粉絲辱罵他人的盧本偉。

倘若一個屢教不改的罪犯,最終藉助短視頻大紅大紫,這對於中國青少年教育只會起到不正確的的導向和示範作用。

只不過這件事對於周立齊本人來說,卻是遭受了無妄之災。

回到家後,周立齊曾接受過記者的採訪,他說:

“既然一個人心裡已經定下來了,那就好好做人。犯了罪,那就要面對現實,法律的制裁,該履行的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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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立齊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代價,如今也能夠直面自己的錯誤。

他雖然做過錯事,但依然有選擇自己想做的工作,想過的生活的自由和權利。

即便最後周立齊違背自己“不可能打工”的承諾,利用短視頻賺錢,也無可厚非。

只要他不再以過去的面貌和言論示眾,做防盜科普和警示教育也未嘗不可。

只不過周立齊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就已經被視頻行業“封殺”了。

中國演出行業協會前天發佈通告,宣佈將利用周某炒作的經紀公司納入負面清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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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紙通稿意味著,周立齊很難再以“竊·格瓦拉”的形象出現在公眾視野。

不得不說,社會對刑滿釋放人員的接納程度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般高。

對於坐過牢的人而言,無論犯過什麼罪,他身旁的人知道後,往往會下意識地退避三分。

大多數刑滿釋放人員都是從底層開始做起,忍受著社會的白眼和生活的清貧。

扛不住的只能重操舊業,再度犯罪。周立齊也曾坦言,自己重複犯罪,有部分原因在此。

在周立齊四年半前做錯事的時候,批評和反思應該是題中之義,而非是滿天飛的段子。

在他如今刑滿釋放的時候,社會應該放下偏見、嘲笑和戲謔,嘗試著去相信和接納。

03、反思的側面

相較於周立齊,更為人所擔心的是當今的社會環境。

之所以許多網民圍觀他,並不是看他如何從一個小偷蛻變為自食其力的本分人,

更多地,是為了看“竊·格瓦拉”講段子,甚至是表演如何撬鎖。

周立齊身上散發出來的“生活虛無主義”迎合了多數人對於生活無奈態度的自嘲。

周立齊破壞規則,違法犯罪,他本該得到大眾的譴責。而現實當中,他卻出人意料地得到了廣泛的同情和共鳴。

對於生存在巨大生活壓力之下的工作群體,對於即將工作的學生群體而言,對“竊·格瓦拉”言論的模仿,很大程度上是在消解自己的情緒、壓力和不滿。

即便“竊·格瓦拉”被全網封殺,對於周立齊本人的關注只會增加不會減少,那句“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也不會消失,反而籍此能夠得到更為廣泛的傳播。

反觀周立齊本人,他什麼都沒有做,面對記者,他表示只想種地和做夢都想成家,然後過好自己的生活。

“不可能打工”男子出獄被高薪爭搶?周立齊:我只想種地娶老婆

周立齊家的院子,來源·新京報

與外界隔絕多年的他,甚至都不懂什麼叫做直播和網紅。

可一些公司卻向他伸出了橄欖枝,只要資金充裕,這些公司通過包裝,完全可以將“竊·格瓦拉”塑造成正面人設。

網紅行業尚未成熟,在競爭搏殺當中,比“竊·格瓦拉”程度更為低劣的大主播並不在少數。這關乎利益,但無關道德。

今天社會那麼多人兢兢業業、辛勤勞動、奉公守法的努力,彷佛在網紅經濟面前只是一個笑話。

或許以後,只要一個人敢於拋頭露面,敢於裝瘋賣傻,出了名,網紅公司一包裝,開個直播就能月入上百萬。

也許值得我們去關切的,不只是周立齊刑滿釋放後的人生,更多的應該是尚處於“野蠻生長”的網紅經濟。

在網紅日益充斥我們社交生活的同時,這種經濟模式的道德觀念的確立和塑造仍有很長一條路要走。

作者:白子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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