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糖尿病患病率的持續上升，預防變得越來越重要。近年來，一些研究評估了麩質對糖尿病風險的影響。在這篇文章中，將回顧食用或避免麩質如何影響你患1型和2型糖尿病的風險，以及無麩質飲食是否有助於預防糖尿病。
麩質滲漏和糖尿病之間的聯繫
免疫系統的重要職責是將外來入侵者與人體組織區分開來。當這一過程被打亂時，身體會開始攻擊自己的一些細胞，這種情況被稱為自體免疫。在1型糖尿病(T1D)中，免疫系統攻擊胰腺的細胞。這些細胞負責分泌胰島素激素，這些細胞的缺失導致血糖水平不受控制。T1D患者必須依靠胰島素注射或胰島素泵來維持血糖。
開創性研究者Alessio Fasano博士在其職業生涯中花費了大量時間來研究自身免疫，他相信像T1D這樣的自身免疫疾病會先於腸道滲漏①（文獻來源：Clin Rev Allergy Immunol.，第一作者：Fasano A《腸道洩漏和自身免疫性疾病》2012年2月）。2006年，他實驗室的研究表明，麩質的一種蛋白質成分麥醇溶蛋白，即使在健康受試者中，也可以通過上調分子連蛋白來引起腸道通透性。易患糖尿病的大鼠的連蛋白水平是抗糖尿病大鼠的35倍。他們發展腸道通透性，緊隨其後的是產生針對胰島β細胞的自身抗體和T1D的臨床體徵。同樣，在人的T1D診斷之前，連蛋白的上調似乎要早於其診斷。
幾項流行病學研究還指出，麩質與糖尿病之間存在聯繫，患有乳糜瀉的兒童患T1D的機會增加2.4倍
研究發現：無麩質飲食可以保護老鼠免受1型糖尿病的侵害
幾項使用非肥胖糖尿病(NOD)小鼠糖尿病模型的研究表明，無麩質飲食可能會降低患糖尿病的風險。當維持標準鼠糧時，NOD小鼠有更高水平的腸粘膜炎症和更高的糖尿病發病率。將NOD小鼠轉換為無谷蛋白飲食顯著降低高血糖和自身抗體的存在。
有趣的是，麩質與糖尿病之間的聯繫可能是由腸道菌群的變化介導的。食用標準含谷蛋白粘膠質的食物的小鼠體內的巴涅利亞菌、雙歧桿菌和單寧菌的丰度增加，而食用無谷蛋白粘膠質的食物的小鼠體內的微生物和Akkermansia菌的丰度增加。Akkermansia muciniphila是一種有益的細菌，它以腸道黏液層為食，刺激內源性大麻素信號，從而減少炎症，改善腸道完整性。以前的研究表明，Akkermansia muciniphila水平的升高與T1D發病率的降低有關③（文獻來源：Diabetologia. ，第一作者：Hansen CH《萬古黴素的早期生命治療可傳播粘液阿克曼（Akkermansia muciniphila），並降低NOD小鼠的糖尿病發病率。》2012年5月）。
與標準的含麩質的食物相比，不含麩質的食物組腸繫膜淋巴結(MLN)中調節性T細胞(treg)的比例也更高。MLN中的調節性T細胞流入腸道並抑制炎症免疫反應④（文獻來源：ScienceDirect. ，第一作者：Usriansyah Hadis《腸耐受性需要腸道歸巢和FoxP3的擴展。+ 固有層中的調節性T細胞》2011年2月）
對人類的個案研究表明對無麩質飲食對1型糖尿病患者有益
當然，重要的是要超越動物研究。丹麥的一項人類病例研究描述了一名六歲男孩被診斷為1型糖尿病，但沒有腹腔疾病。他的糖化血紅蛋白(HbA1c一個長期血糖控制的常見指標)，在診斷時為7.8%。在採用無麩質飲食後，糖化血紅蛋白穩定在5.8%至6.0%，不需要胰島素治療。20個月後，當病例研究發表時，他仍然沒有接受每日胰島素治療，空腹血糖正常為4.1mmol/L⑤（文獻來源：2012年BMJ病例報告. 第一作者：Stine Møller Sildorf《無胰島素治療，無谷蛋白飲食6歲患有1型糖尿病的男孩》2012年2月） 。一項針對新診斷為T1D的兒童的小型初步研究發現了類似的結果。在12個月的無谷蛋白飲食後，13名兒童患者中的7名仍處於部分緩解狀態，這是通過胰島素劑量調整後的A1c評估的。
無麩質飲食也可能對那些尚未發展成全面糖尿病的高危患者有益。2003年的一項研究發現，6個月不吃麩質食物的高危人群並沒有降低他們的T1D自身抗體水平，但是卻顯著提高了胰島素的分泌⑥（文獻來源：臨床內分泌代謝雜誌. 第一作者：Pastore MR《六個月的無麩質飲食不會影響自身抗體滴度，但會改善患有1型糖尿病高風險受試者的胰島素分泌》2003年1月） 。
小麥是否有問題呢?
農民們不斷地培育出能產生最大利潤、對疾病最不敏感的品種。其結果是一種完全不同於其祖先的作物。以色列的一組研究人員測試了現代小麥粉導致糖尿病的能力，並將其與幾個古老小麥品種的麵粉進行了比較。他們發現，與食用現代小麥品種的動物相比，食用祖先小麥的動物患T1D的幾率更低。
這並不是第一次研究現代小麥和古代小麥的區別。荷蘭的一組研究人員發現，現代小麥中的glia-ɑ9（α-麥醇溶蛋白的主要免疫識別序列）的存在量高於古代品種。他們認為，選擇性小麥育種可能無意中導致了乳糜瀉的患病率上升⑦（文獻來源：Theor Appl Genet. 第一作者：Hetty C. van den Broeck,《現代和古老的六倍體小麥品種中存在腹腔疾病表位：小麥育種可能導致腹腔疾病患病率增加》2010年11月）。
麩質暴露是否有一個臨界窗口?
多年來，科學家們已經意識到在發育的關鍵時期，嬰兒更容易受到某些輸入的影響。嬰兒不斷地把東西放進嘴裡，有效地訓練他們的免疫系統，獲得對潛在過敏原的口腔耐受性。免疫系統暴露於某些食物(如麩質)的最佳時間似乎是合理的。
我們之前就講過谷蛋白粘膠質暴露與乳糜瀉之間的關係。流行病學研究表明，相對於T1D，麵筋暴露可能也有一個關鍵時期。在一項研究中，研究人員對一組從出生開始就有患T1D風險的兒童進行了平均4.7年的跟蹤調查。他們發現，3個月前或7個月後接觸穀類食物(包括小麥、燕麥、大麥、黑麥和大米)的兒童與4到6個月時接觸穀類食物的兒童相比，有更高的胰腺自身免疫能力。
然而，2011年發表的一項隨機對照試驗並不支持這些流行病學發現。嬰兒飲食研究包括150名有T1D家族史和HLA基因型高危的嬰兒。他們被隨機分配在6個月或12個月大時接受第一次麵筋接觸。三年後，兩組胰島自身免疫標誌物及T1D診斷無明顯差異。
美國心臟協會不是說麩質可以預防2型糖尿病嗎?
由於美國心臟協會(AHA)的一篇新聞報道⑧（文獻來源： 科學會議與會議， 心臟新聞《低筋飲食可能與2型糖尿病的高風險相關》2017年3月），幾個月前你可能已經看到了一些頭條新聞，報道稱麩質可以預防2型糖尿病(T2D)。在美國心臟學會(AHA)會議上發表的一份摘要中，他們報告說，食用最多谷蛋白粘膠質的人患2型糖尿病的幾率最低。
我們最近寫了一篇關於健康食用油危機的文章，討論了對美國心臟協會的行業影響的擔憂，所以在這裡就不再贅述了。相反，讓我們看看他們引用的證據的侷限性。據我們所知，這項研究結果是在美國心臟學會的一次會議上提出的，還沒有發表在雜誌上，所以我們必須去掉新聞稿和摘要中包含的內容:
Ø 這項研究是觀察性的，這不是一個隨機臨床試驗。他們只是簡單地觀察人們吃多少麩質，並將其與糖尿病的發病率聯繫起來。我們可以很容易地看到健康的用戶偏見是如何在這裡發揮作用的。如果全穀類食品被宣傳為健康食品，那麼食用政府推薦的6份以上穀類食品(包括麩質)的人也可能堅持其他健康習慣，如鍛鍊、吃水果和蔬菜、避免吸菸和過量飲酒，因此患T2D的風險更低。
Ø 他們依賴於自我報告的麩質攝入量，食物頻率問卷要求受試者回憶他們在過去一段時間內的食物攝入量，這是出了名的不精確。
Ø 沒有“禁止麩質”，他們只觀察了每天食用不同劑量的麩質的人，範圍從4克到12克不等。他們的參與者都沒有進行無谷蛋白飲食。
Ø 沒有飲食數據，吃低谷蛋白飲食的人吃什麼?吃麵筋少的人是不是吃更多的大豆、玉米和大米?
Ø 聯想強度低，研究發現低麩質飲食者和高麩質飲食者的T2D發病率只有13%的差異。考慮到受試者的數量，這是一個相當小的關聯。事實上，如果你看研究摘要中的語言，你會發現他們忽視了一個事實，即較高的麩質攝入與較低的T2D發病率相關。
第三個變量:小麥的優勢之一是它是一種有效的益生元，不幸的是，它是美國標準飲食中纖維的主要來源之一。如果你從你的飲食中去除小麥，並且不以其他益生菌前纖維代替它，你患糖尿病的風險可能會增加。這並不一定意味著你不吃富含其他所有前生物纖維的無麩質飲食。在摘要中，作者注意到:在進一步調整了穀物纖維而不是其他碳水化合物成分之後，這種關聯稍微減弱了。我們也期待看到完整的方法發表，看看纖維是否包括在調整後的分析中。
結論
如果沒有一個強有力的臨床試驗來解決這些限制，美國心臟協會應該避免做出可能誤導公眾的籠統的聲明。與此同時，動物研究使我們能夠隨機處理並理解T2D中起作用的機制，這在人類營養研究中是非常困難的。例如，一項研究發現無谷蛋白飲食可以促進T2D小鼠模型的葡萄糖耐量。此外，流行病學研究發現，乳糜瀉和T2D之間沒有聯繫。如果不吃麩質是有問題的，我們預計長期不吃麩質飲食的乳糜瀉患者會出現T2D。還需要注意的是，一項隨機交叉研究發現，三個月的無麩質飲食足以改善T2D患者的血糖控制和糖化血紅蛋白。這是一個試點研究，只有13個病人，但我們當然期待看到更多這樣的研究。
最後總結起來
做了很多研究!如果你在細節上糾纏不清，這裡有幾個要點:
1型糖尿病:
動物研究表明，無麩質飲食可能是保護性的，可能通過改變微生物群。人類病例研究表明，被診斷為T1D的兒童可以從無麩質飲食中受益。現代小麥品種可能比古代小麥更容易引發糖尿病。隨機對照試驗並不支持在嬰兒中通過谷蛋白接觸來降低T1D風險的關鍵窗口。
2型糖尿病:
美國心臟協會(AHA)的一份報告指出，食用麩質可以預防T2D，該報告受到了大量媒體宣傳，但證據是觀察性的，並不明確。動物研究表明，無麩質飲食可能改善胰島素敏感性。在一小群T2D患者中，古類型飲食已被證明可以改善血糖控制。總的來說，我們對證據的閱讀和我們的臨床經驗都傾向於避免麩質來預防，甚至可能逆轉糖尿病。
(本文作者：鄒真俊，首發公眾號：煥然新生停藥逆轉，ID：T2DMnizhuan，尊重原創請勿抄襲，個人發朋友圈不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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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獻鏈接：
1. https://www.ncbi.nlm.nih.gov/pubmed/22109896
2. https://www.ncbi.nlm.nih.gov/pubmed/15830185
3. https://www.ncbi.nlm.nih.gov/pubmed/22572803
4. https://www.sciencedirect.com/science/article/pii/S1074761311000379
5. https://www.ncbi.nlm.nih.gov/pmc/articles/PMC3387460/pdf/bcr.02.2012.5878.pdf
6. https://www.ncbi.nlm.nih.gov/pubmed/12519846
7. https://www.ncbi.nlm.nih.gov/pmc/articles/PMC296373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