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情散文:故鄉淺憶

文:佚名

圖:來源網絡

一談起“故鄉”二字,我就想起了劉亮程寫的那篇《今生今世的證據》,其文中說:

“我走的時候還不知道向那些熟悉的東西去告別,不知道回過頭說一句:草,你要一年年地長下去啊。土牆,你站穩了,千萬不能倒啊。房子,你能撐到哪一年就強撐到哪一年,萬一你塌了,可千萬把破牆圈留下,把朝南的門洞和窗口留下,把牆角的煙道和鍋頭留下,把破瓦片留下,最好留下一小塊泥皮,即使牆皮全脫落光,也在不經意的、風雨沖刷不到的那個牆角上,留下巴掌大的一小塊吧,留下泥皮上的煙垢和灰,留下劃痕、朽在牆中的木和鐵釘,這些都是我今生今世的證據啊。”

鄉情散文:故鄉淺憶

今生今世的證據?我也嘗試著這般問自己,可是最後也就是如劉亮程一樣,思緒回到故鄉,才略微心安些。閉上眼我彷彿就回到了故鄉,一山一水,一景一物都是這麼的熟悉。

家鄉的小鎮上有條不是很熱鬧的街,街的那一邊住著一位老人。老人一生孤苦,無兒無女,所居住的房子也有些年歲了,也沒有什麼養貓養狗的興致。一年四季,老人很少出門,逢年過節也不見什麼人來拜訪,家裡冷冷清清的。房子後邊是一塊兒小菜地,種點兒家用的茄子、青菜之類的,自己吃也是挺實在的。有時候“豐收”了,他就“送”一些給鄰居,之所以說“送”是因為他在人家出門兒或睡覺時匆匆的放一捆,或一把菜在他們門口,跟做賊似的不安和興奮。

印象中的鄉鎮民風淳樸,雖然說不上繁榮,但一年四季都挺熱鬧。那裡好像是唯一一塊沒被現代市場經濟所完全覆蓋的“倖存的聖地”。人們在祖先留下的土地上勞作、繁衍,世代如此。很多老人一輩子都沒出過鎮子,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那位老人,他是前幾年才搬過來的。沒人知道是在哪個季節 ,但街角的房子的的確確坐落在那兒有十來年了。某一天你忽然發現自己多了位深入簡出的鄰居,不必驚慌,因為平淡中總會藏著你之前不曾注意的驚喜。

鄉情散文:故鄉淺憶

我因讀書等緣故,10歲那年便離開了小鎮,每每放假便著急地趕回去,我說不清楚是為了什麼,好似怕錯過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後來我才知道,該是為了遇見那個老人,或是為了遇見香茗 。

因回去的次數少了,幼時的玩伴就漸漸疏遠了。我本也不是太開朗的性子,不願主動熟絡,索性就在門院前放了一把躺椅,躺在上面,或畫畫,或看書,又或者什麼也不做,只為了閉上眼睛曬曬太陽。倒也有一份自得其樂,奶奶的房子與老人的是前後排,我便常常能看見老人在他的後院中侍弄他的“寶貝”,漸漸的我對那些花草有了興趣,和老人攀談起來,也便慢慢熟絡了。老人並不像奶奶說的那般不好接近,反而我覺得他和藹可親,語言幽默風趣,是個有趣的老頭兒。

也正是在老人那,我遇到了香茗。她叫陸香茗,人如其名,周身帶著一股子清新的氣息。香茗長的很清秀,眉宇之間閃著靈動,好似我想象中的林妹妹,全然看不出一般鄉下孩子見生人時的羞澀。因此有不少男生喜歡她。除了我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假期過客”外,香茗是小鎮中唯一一個願意和老人交談的孩子。由此,我便對她多了些關注。我每天都會去找老人,和他一起侍弄花草,,聽老人講他年輕時候的故事。而香茗卻不常來,常常隔兩三天才來一次,來了也坐不了多久,,幫老人掃掃地,收拾一下屋子便匆匆走了,只有少數幾次會幫老人做好晚飯。

鄉情散文:故鄉淺憶

我有幸吃得香茗做的飯菜,很簡單的菜式,三菜一湯,所用的配料都是老人自家後院種的。我對香茗充滿了好奇,便幫她打打下手,套套近乎,相處甚好。香茗並不多話,但總是淺淺笑著,問她話,她就客氣地回應,語氣柔柔的軟軟的,說不上熱情,卻也不會讓人覺得疏遠,就像蘭花默默散發著幽香。看著她洗菜,切菜,翻炒,上桌,動作熟練乾淨,我便知道香茗同樣是個賢惠的姑娘,不是我這小公主般的小孩可以比擬的。香茗的菜口味很淡,調料什麼的幾乎不放,可我不知,吃來卻食慾大動,覺得遠比酒店大廚做的山珍海味來的好些。

終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向奶奶打聽。原來香茗的家便在我家下村,家裡只有一個常年臥榻的外婆,香茗的父母在香茗很小的時候便外出賺錢了,常年不在家。香茗很懂事,自小便學著洗衣做飯,,整理家務,還要照顧年邁的奶奶。我哭了,我無法想象香茗這般瘦小的肩膀是如何挑起家庭的重責的。而我卻也無法為她做些什麼,甚至覺得多打聽多觸碰都是對這個仙女般人兒的冒犯。

之後的每個假期,我都急切切的回老家。我對這片土地有著一份特殊的情感。家鄉是美麗的,它動人之處除自然景色外,在那時小小的我看來,至少還因為有香茗——她更添加了我對故土的依賴及神往。我常常去找老人,並期待著香茗的到來。

鄉情散文:故鄉淺憶

家裡過年,裡裡外外都充滿了節日的歡愉。村裡總是下午就早早地用過年夜飯,然後晚上就挨家挨戶串門兒、打麻將,玩到盡興再折回來和自家人看春晚、守夜,到午夜便出門放煙花。那漫天的大禮花十分絢麗,而我,總是每每站在遠處望著陸香茗,看著她忙前忙後,看著她在禮花下許願,已註定,已成習慣。

後來,聽說老人被接去了敬老院照顧,聽說香茗的外婆故去了,聽說香茗去了外地找父母,,聽說......

老人的後院早就沒有蔬菜瓜果了,野草倒是長得茂盛。我還是就在門院前放一把躺椅,躺在上面,或畫畫,或看書,抬頭間看見老人家緊閉的門房,對自己淺淺笑笑,那是我們相識的證據 。想起老人,想起香茗,我知道他們真正存在過,而並非只是我的記憶,他們陪我度過了好些個難忘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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