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神話故事:木神句芒(下)

句芒的再次甦醒是在立春時,已經過了初春許久,句芒看著已經完全恢復光亮的天地,匆忙拿起圓規,乘龍前往凡間,一路而來,他發現自己所管理的萬二千里已經有草木開始甦醒,但是沒有他的呼喚,根本不可能有生物成長。而且還未開始使用圓規,他已經感到疲憊不堪,不再像往年的精神抖擻,但是現已是立春時節,容不得他偷懶懈怠,顧不得身體的不適,他趕忙開始擺弄圓規,試圖叫醒還未甦醒的花草樹木。

百忙之中,句芒抽空下凡間行使帝旨,為一國君主續命,誰知他還未開口表明來意,那帝王望見他便拔腿就跑,毫不遲疑,他攔住那人,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溫和一些,說:“你別怕,我奉天帝旨意來為你續命,來保你王國安好”帝王聽完跪倒便拜,口中句句念著感謝大仙,句芒問他:“你不認得我嗎?為何見我便跑?”帝王抬頭,臉上還有未消的恐懼,支支吾吾的開口:“認得認得,只是剛才一時驚慌才……”不等他說完,句芒便抬手製止,轉身乘龍離開了,地上的帝王還在不住的叩首感恩。

句芒於龍上自顧自地大笑,笑自己還自認萬千星輝,百姓愛戴,笑自己往年的驕傲自滿,笑自己自以為緊握手中的萬里土地。想想不過半年的時光,異族入侵,重統一方,下令整改風俗,易了貢神,祭拜木神的百姓減了大半,而他的祭祀也已經不再似往日的隆重。他突然明白自己為何久睡不醒,又為何這般虛弱,他只是活在人們心中的神,依靠人們的敬仰生存,跟隨百姓的心境而變,沒有百姓的祭拜供養,根本無法停留在這偌大的世間。夏季未過,他已經倒在扶桑樹下,沉沉睡去。

滄海桑田,斗轉星移,許多年後的句芒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已經換成了孩童模樣,頭上有雙髻,手中的圓規已成了柳鞭,身下的二龍不過是一頭黃牛,人們供奉的再也不是翩翩公子句芒,而是與牛比肩的稚嫩芒童。但抬頭看著扶桑依舊翠綠的新葉,他故作笑態的打趣:“老扶桑,今年又叫晚了本仙,實在是該罰,該罰啊。”他的笑意還留在臉上,而此時此刻,他只想大夢一場,夢一場轟天炮竹響的祭祀,夢一場凡間遊歷的風花雪月,而後從此長眠夢中。

人人只道“歲前立春,芒童執策當牛肩”,無人再知“大白皋伏犧,木德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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