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亡於“烽火戲諸侯”?魯迅:朝代敗亡的罪,不能讓女人來背

周平王東遷洛邑,標誌著西周滅亡,中國歷史正式進入春秋時代。幾千年來,褒姒一直被視為西周滅亡的罪魁禍首,“烽火戲諸侯”的故事更是家喻戶曉。

“赫赫宗周,褒姒滅之。”《詩·小雅·正月》


西周亡於“烽火戲諸侯”?魯迅:朝代敗亡的罪,不能讓女人來背

褒姒畫像

除了《詩經》記載,社會認可度比較高的太史公司馬遷也認為褒姒是紅顏禍水:

“褒姒不好笑,幽王為烽燧大鼓,有寇至則舉烽火。諸侯悉至,至而無寇, 褒姒乃大笑……又廢申後,去太子也,申侯怒,與繒、西夷犬戎攻幽王……幽王舉烽火徵兵,兵莫至,遂殺幽王驪山下,擄褒姒,盡周賂而去。”《史記·周本紀》

西周亡於“烽火戲諸侯”?魯迅:朝代敗亡的罪,不能讓女人來背

史記文本

不過,魯迅覺得西周滅亡的鍋不應由褒姒來背。魯迅先生曾這樣說:“我一向不相信昭君出塞會安漢,木蘭從軍就可以保隋;也不相信妲己亡商,西施亡吳,楊貴妃亂唐的那些古老話。我以為在男權社會里,女人是決不會有這種大力量的,興亡的責任,都應該男的負。但向來的男性的作者,大抵將敗亡的罪,推在女性身上,這真是一錢不值的沒有出息的男人。

西周亡於“烽火戲諸侯”?魯迅:朝代敗亡的罪,不能讓女人來背

魯迅


那麼西周滅亡到底是誰的責任呢?我們中學政治中的哲學課程,告訴我們做事情要抓住主要矛盾、次要矛盾,看問題要分清根本原因和直接原因,我們不妨從中學生的角度來討論一下西周滅亡的原因:

西周滅亡的根本原因:分封制存在的先天缺陷

其一、分封制是西周最重要的政治制度,周天子擁有對諸侯的分封權力,通過宗族殖民以及天子與諸侯之間結成的甥舅關係,在地理空間和政治形態上形成眾星捧月之勢。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和血緣關係的逐漸疏遠,諸侯逐漸滋生出一種離心力,不但打消了諸侯支持中央政權的積極性,甚至開始同中央政權公然對抗。

《國 語·晉語》:“周幽王伐有褒,褒人以褒姒女焉。”

西周晚期周對褒的控制已經薄弱,雙方關係疏遠,褒反成周的征伐對象,可見周王室的統治力量的衰落。

其二,分封制是一種“恩賜換忠誠”的方法,周王不定期的給予其官員各種形式的賞賜,其中最重要的是地產。由於這種地產只能從有限的王室土地資源中分割,所以,周王對臣子的賞賜越多,可供繼續賞賜的就越少。政府的這種“自殺式”管理辦法不可避免地削弱了國家的經濟基礎,導致了周王室的衰微,從而失去對諸侯國的統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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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封制示意圖


西周滅亡的直接原因:政治鬥爭導致廢長立幼 廢長立幼導致軍事戰爭

其一、周王室和諸侯國之間出現摩擦

“( 宣王) 四十一年,王師敗於申。”《今本竹書紀年》

在宣王后期,周王室就和與這個和西戎存在婚姻聯盟關係的申國之間出現了摩擦,以至出現了“王師敗於申”的戰爭。因此,在周王室與申國發生戰爭的背景下,周幽王繼位三年後嬖愛褒姒,五年廢申後、立褒姒為後的行為,不僅是因為周幽王荒淫無道,這也反映了以幽王為代表的姬姓勢力集團對以申侯為中心的姜、戎政治聯盟的打擊,這是周王室和諸侯國之間的政治鬥爭。

西周亡於“烽火戲諸侯”?魯迅:朝代敗亡的罪,不能讓女人來背

申侯聯合犬戎攻打周幽王


其二、廢長立幼引發戰爭

在古代的王室,王后和太子的廢立從來都是和王室的政治聯繫在一起的,是王室的頭等大事,是家事也是國事。立後、廢后、立嗣、廢嗣都要考慮到外戚的政治、軍事勢力,申後是申侯的女兒,被廢遷出正宮後,即命宜臼(與申後同時被廢的原太子)趁夜逃出鎬京,速去申國,投奔外公申侯。當申侯知道自己的女兒被廢,自己也要被治罪時,於是聯絡鄰鄫人召西戎攻打周幽王,結果周幽王被殺、褒姒被擄走。

“周幽王伐有褒,褒人以褒姒女焉,褒姒有寵,生伯服,於是乎與虢石甫比,逐太子宜臼而立伯服。太子出奔申,申人、鄫人召西戎以伐周,周於是乎亡。”《國語 ·晉語一》

可以說,申侯出賣國家利益、聯合外族入侵鎬京是西周滅亡的直接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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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犬戎圖示


為何“烽火戲諸侯”廣為流傳呢?

一是《史記》本身的可信度較高。對於兩週之際的史事而言缺略太多,語焉不詳,而《史記》所載史事絕大部分被認為是可信的,尤其是加諸司馬遷及其《史記》在中國史學史上的崇高地位,後人即使起疑也礙於權威而不言,故而其敘事被當做真實的歷史流傳兩千多年。

二是得益於文學家的演繹。褒姒的神秘身世加上幽王的昏庸,使得“烽火戲諸侯”的故事看點頗多,史實空白留下了充分的文學想象空間,故而在《東周列國志》等文學作品中得以演繹,戲劇影視更以此為題材,使得此故事廣為流傳。

三是“烽火戲諸侯”的故事對後世具有警示作用。對周幽王貪色亡國的形象刻畫,在諸多史學家看來對統治者有鑑戒的作用,商有妹喜、妲己,周有褒姒,皆為“紅顏禍水”,正所謂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以警示統治者勿貪色誤國。

西周亡於“烽火戲諸侯”?魯迅:朝代敗亡的罪,不能讓女人來背

烽火戲諸侯插圖

結語

周幽王被殺,前太子宜臼繼位,是為周平王,從此西周結束,中國歷史進入春秋時代。關鍵人物可以影響時代的進程,但不能改變或決定時代的前進方向,西周滅亡,是奴隸社會分封制發展到一定程度的必然結果,不應說是哪個具體人物導致的,至於“烽火戲諸侯”,且當成一個故事好了,褒姒沒有那麼大的能量,這個鍋她也背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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