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苦短——乾隆野史之婚外情

此次南巡,是乾隆皇帝登基以後的第一次南巡,所以在巡幸和駐蹕等方面的侍衛和防範事宜,做得尤其周全。護衛的禁軍,都進行了臨時編配,全部由領侍衛內大臣傅恆負總責,分成前、中、後三路;太妃乘坐的船在中路,由一個叫鍾連的、也即秀秀的丈夫負責,這一路的侍衛禁軍,都聽命於他,只要關照一聲:“戒嚴!”立即便有分段巡邏的侍衛,招呼太監、蘇拉,各歸宿處,不得在外行走;宮女自更不在話下。

皇帝南巡,本來是件浩浩蕩蕩、一路春風、歡天喜地的事;但是由於皇帝身邊有著這樣奇特的一些人際關係——由無名宮女變作蟄住二十多年的皇母,以及,集真龍天子乾隆皇帝萬千寵愛在一身的、傅恆夫人孫佳氏——就足以令乾隆皇帝在日理萬機、些無閒暇、分身乏術之現實中,練足一副分身有術的皇帝功夫。

不過,這對於萬乘之身、精力旺盛的乾隆皇帝來說,簡直就是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情。

這天半夜,早已心急火燎、望穿秋水的乾隆皇帝,令人傳遞了探望太妃的密令,並已經做好了一切必應妥帖的準備;興奮和激動,欣慰和嚮往,焦急和難耐,等等情由心生的實際感受,完全與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一樣,毫無二致;而不同的就是,作為皇帝,他可以用非同於一般人的萬鈞之力和凌傾之威,處置和了斷一切天下之事!何況是這件情繫愛人和愛子、情濃雨水的相見之事。

春宵苦短——乾隆野史之婚外情

青年乾隆畫像

這個夜晚,乾隆皇帝過得是又寂寞又衝動。

到得二更時分,萬籟俱靜,月華如霜,運河上下,宛如銀帶,遠走龍蛇。

近看,只見整個一條運河,佈滿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各色船隻;船隻桅杆上都懸著紅燈籠,前後相接,形如貫珠,一眼望不到底;岸上蓬帳不斷,錯落有致,而聲息不聞,只有值宿的侍衛和禁軍營的官兵,手扶佩刀,翹耳立頸,往來巡邏;十來里長的一段寬闊堤岸,空宕宕地恍若無人,真個是刁斗森嚴,警蹕非凡的氣氛,大別尋常。

傅夫人在得到消息後,早已經回到自己的船上;分配給太妃的,一共有三隻船,最大的那隻,作為太妃日常起居的坐船;較小的兩隻,一隻供宮女乘坐,再一隻,就歸於傅夫人專用了。

此時此刻,傅夫人孫佳氏正將福康安哄得睡著了,一個人在寂靜的燈下沉思,心裡七上八下;她和皇上一樣,既興奮,又不安,且難耐,那種滋味,誰也難得消受。

就在傅夫人沉思遐想的當口,突然間,就聽得堤岸上隱隱傳來得得的馬蹄聲;凝神細聽,早已經由遠而近,辨出有三、五匹快馬,跑得極快的那樣,轉眼間,似乎就蹄聲已近。

孫佳氏早已按捺不住,奔到船窗邊,從窗隙中望出去,正是一行五人已經近前,且馬已停住,並有人在拉著一匹馬的嚼環。

但見得,馬上那人下得地來,鶴身頎長,飄然而立,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孫佳氏一望而知,那便是令她日思夜想、魂牽夢縈的乾隆皇帝。

然而,雖然彼此已經近在咫尺,甚至可以眉目傳情、聲息相聞,卻他倆一時半會還不能見面,因為,皇帝首先要去叩見太妃,跪拜問安。

這時太妃船上的跳板,是早已經搭好了的;皇帝由御前侍衛鍾連扈駕扶持,業已上船。

孫佳氏望眼欲穿,卻只能暫且隱忍,獨自一人在燈下沉思。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艙門邊響起清脆的掌聲;傅夫人轉身一望,原來秀秀已經在向她招手。

“皇上已經駕到了!”

等打開了艙門,秀秀迫不及待地向傅夫人說,“太妃的意思,如果小哥兒已經睡著了,就請你還是到大船上去。”

“喔,”傅夫人有些躊躇,“我得換換衣服。”

“加件坎肩兒就可以了,”秀秀答道:“皇上也是穿的便衣。”

之所以有如此的對答,是因為在清朝,如果任何人需要晉見皇上,是必須要著正裝和朝服的。秀秀說皇上穿的便衣,就是說孫佳氏亦可以著裝隨意一些。此時此刻可以不必那麼的繁文縟節。

於是,傅夫人聽她的話,在月白緞子繡五色牡丹的旗袍上,加一件寶藍緞子的坎肩,用油刷子抿一抿鬢髮,略微染一點胭脂,由秀秀陪著,上了太妃的大船的後艙。

秀秀做個手勢,讓她暫時站住;然後掀簾掩入前艙;只聽太妃高興得急促地說:“趕快來,趕快來!”

就在太妃急促地說著“趕快來趕快來”的那當口,傅夫人已經很快到了前艙門。

緊接著,門簾高掀,使得傅夫人眼前驟然一亮,再定定神望進去,恰好與乾隆皇帝的目光相接。

千般愁緒,萬般思愛,就在這一刻有了回應,乾隆皇帝和孫佳氏的目光聚焦在一起,似乎就快凝固了。

然而,當著眾人,雙方一時無從說起,只是心有靈犀心照不宣地默然片刻;好在,太妃以及秀秀等都對他們的那份情誼有所知曉,也就毫無意外和驚詫的場面出現,也就都見怪不怪地視而不見了。

春宵苦短——乾隆野史之婚外情

清代皇后畫像

“給皇上請按!”孫佳氏蹲一蹲,旋即站起,裝作默然地,對皇帝看都不看,便在太妃身邊的一個錦墊上坐了下來,用手替太妃掠著鬢邊花白的頭髮。

乾隆皇帝亦故意不和孫佳氏說話;甚至就連太妃,也是貌似熟視無睹地、沒有即刻在兒子和孫佳氏之間說什麼;而這樣的境界,已然就是極其深刻的、由皇帝太妃孫佳氏三方面共同默然達成的默契;唯其如此,真正才能完全忘卻彼此固有的身份,脫略禮數,親善隨和,而視己視人,方是乃一家骨肉。

太妃的內心以及願望,完全就是如此;所以,在這樣的場合,除了示以恩善、慈愛和沉默,太妃別無所求。她是萬分珍惜眼前的、勝似尋常百姓家的、不是全家勝似全家、其樂融融的氛圍。

皇帝坐在一張矮凳上,左首有一具靠枕,右首是一張硃紅長方矮几,上面放著一杯酒,一個什錦果盒。乾隆皇帝充分顯示出悠閒自在的神色,一面拈起一把松子,不斷地送到口中咀嚼,一面大談特談孔林和泰嶽的見聞。

孫佳氏雖說坐在與太妃最近、與皇上相對的地方,但她儼然就是一家歡聚時,最為聚焦的中心,無論太妃沉默,還是乾隆誇誇其談於孔林泰嶽,這所有的一切,無疑都是因了她的緣故,所以,此時此刻的孫佳氏,亦是此時無聲勝有聲!她何曾不願這樣的聚集、何曾不想與皇帝的單獨聚歡。

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孫佳氏已經能夠很自然地與皇帝平視。

乾隆皇帝穿一件粉青湖皺的夾袍,紫緞套珊瑚扣的琵琶襟褂子;繫著明黃綢子的腰帶,頭上戴一頂紅絨結頂的玄色緞子小帽,帽簷上鑲一塊長方蟠龍的碧玉。這一眼而望便知,是皇帝專御的休閒燕適的服飾。

皇上雖著的便服,但打扮得非常得體而俏皮,看上去,皇上的年齡似乎三十剛過,正是春風得意,貂裘喚馬,烹狗走兔,追求功利的最佳年紀。

然而,他是當今皇帝,一切盡在他觳中!

孫佳氏一邊打眼欣賞著眼前的乾隆皇帝,一邊作著多重的想象。

乾隆皇帝的興致很好,講了孔林,又講泰山。

而此時,不知是夜深,還是太妃的通達,太妃明顯地露出倦意,於是太妃說:“今兒個不早了,皇帝也一定很累,該安置了。”說著太妃打了個哈欠。

就這時皇帝極靈敏地接過話頭說:“娘已經過了安置的時候,該歇著了。”皇帝說著隨即看著孫佳氏說:“我看看你的兒子去。”

這自然是一個藉口;太妃卻怕傅夫人不能意會而答一句“已經睡著了”,事情就會產生僵局,故太妃急忙用眼色示意孫佳氏,並十分明確地對她說:“對了!你把皇上帶到你船上去吧!”

早在踟躇的孫佳氏此刻見機地欣然而諾“是!”然後看了皇上一眼,臉頰霞紅地低下頭去。

誰都看到了這個景況,但是誰都故意不理會不去說。

秀秀麻利地去打起後艙門簾,也用極清細的聲音說道:“請為皇上帶路。”

孫佳氏滿懷激情地低著頭走出後艙,由宮女扶掖著上了自己的船;而乾隆皇上身手矯健,撈起長袍下襬,幾乎是前腳接後踵地緊跟著孫佳氏上了船。

春宵苦短——乾隆野史之婚外情

古運河石橋

夜闌人酣,夜色撩人,萬籟俱靜;長河照月,堤岸垂垂,一切都是那樣安謐寧靜。

就在這專屬孫佳氏的船上,前艙灼火微明,樸實而溫馨,一看便知是早已經特意安排好的。幾名宮女悄無聲息地擺上御用的茶酒果盤,然後跪下來向皇上磕個頭,隨即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退了出去;前後艙門及窗戶一齊緊閉,只留下頂棚上的一個氣窗。

皇帝和孫佳氏四目相視,久久無語;曠日的相思,有了傾吐的機會,卻反都不知從何說起?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承歡侍宴無閒暇,春從春遊夜專夜。

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

  金屋妝成嬌侍夜,玉樓宴罷醉和春。

在短暫的靜默中,乾隆皇帝小聲而又郎朗地吟誦著白居易《長恨歌》裡的詩句,藉以表達自己對於孫佳氏的思念之情。

這樣蘊含深意的詩句,句句敲擊著孫佳氏的心靈;她凝視著乾隆皇帝,正欲說話,只聽得皇帝又娓娓吟出:

臨別殷勤重寄詞,詞中有誓兩心知。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吟完詩句,皇帝用一雙包含濃情的眼睛,痴痴地望著孫佳氏,已然不是那位在金鑾殿裡凌傾一切、指斥天下的當今皇上!

皇帝此時的一舉一動,深深地打動著孫佳氏。皇帝吟誦的詩句,是史上絕無僅有的、關於皇帝與女人的、撼天動地的情愛的絕唱,這表明皇帝是在用真心向她表明心跡;皇帝深邃痴情的眼睛凝視著她,說明皇帝和她一樣,無時無刻不在專情於對方……

孫佳氏這樣欣慰地想著,只覺得雙眼潮熱,視線突然就模糊了,心動而又心醉。夢幻般的紅燭的光暈,幻化成一片霞光,遮住了眼前人的影子。也遮住了她的矜持與羞赧,於是再難自禁地張開雙臂企盼著。

幾乎同時,乾隆皇帝給了她所等待的,緊緊地抱住了孫佳氏,抱著她,臉貼著臉,彼此不斷地搓摩,彼此都那麼相同地、既陌生又親切更憐愛地親暱著,久久不願放鬆。

這樣肌膚相親的日子,誠然已隔得好遠好遠了。

“福如!”皇帝低沉而親密地叫著她,問道:“你想我不?”

融融的暖意包裹著孫佳氏的周身,感覺到的是無邊的幸福和甜蜜;她緊緊地閉著雙眼。

“你想呢?簡直是昏君,問出這樣的話來。”孫佳氏挑逗地說。

“既然想我,為什麼老是避著我?”

這在孫佳氏的記憶中,的確是特意躲避,然而那也是情不得已的事。

想象躲避皇帝,一共有過兩次。一次是太后萬壽,她以命婦的身份,進宮叩賀;皇帝曾派人遞了個密柬給她,約她在慈寧宮花園相會。她雖然已經答應,結果卻故意爽了約。

一次是四月間在熱河省視太妃。皇帝忽然提早臨幸避暑山莊,表面上的理由是接受新歸附的一個蒙古部落的“臺吉”朝覲;其實是想跟孫佳氏敘一敘舊情。哪知她一聽皇帝已經駕到,第二天便自顧自地悄悄回了京城。

這兩次刻意躲避皇帝,對於孫佳氏來說,其內心都是經過痛苦的掙扎的,且是咬緊牙關所做的極其痛苦的決定。她自己覺得這完全是為了皇帝。

孫佳氏對皇帝講了自己的一片苦心,希望皇帝能夠會意。

皇帝感激地說:“不要緊,到底我是皇上,莫非不能替你擔待?”

“總是不要惹出諸多麻煩的好。”孫佳氏平和地說,接著又問道,“皇后此刻在哪兒?”

“皇后陪侍太后,今晚上駐平原行宮;我是騎馬趕來的。”皇帝說道。

“平原行宮,皇后不見皇帝,不會感到奇怪嗎?”

“不要緊!沒人敢走露消息的。”

“萬一是太后要找呢?”

“不會了!我已經交代話下去了,如果太后要找,就說我微行私訪民間去了。”

孫佳氏笑笑不作聲。她忽然發覺,自己的經歷是相當不平凡的。就大清朝來說,從不會有一個人,敢如此這樣隨隨便便地跟皇帝說話交談,甚至自己剛才還當面說皇帝是“昏君”,皇帝居然不以為忤,這不是很值得驕傲的一件事嗎?

然而是什麼原因,使得皇帝能如此寬容呢?她很快地回答了自己:自然是一個情字。只要兩情相悅,以死相殉,亦是樂事,又何在乎這些語言上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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