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前，說夢話了
一下子從夢中醒來
是幸福醒了
對，就是幸福醒了，真真切切
夢見和爸媽在一起
那是好久不見的以後
夢話說：
“即便這樣也幸福”
一個字也不差
我趕快打開電腦，快速記錄下我的夢境
生怕忘記了
明明是幸福的呀
可，打著打著字，
我卻不禁潸然淚下
......
夢中早些時候，依稀出現一些場景
不很寬的路的兩旁，是叫不上名的金黃色葉子的樹
瘦瘦的，高高的，好像白樺
我們在路的中間走著
兩邊的樹枝在頭頂上相搭成蔭
彷彿現實中的幾天前，去桃花林
兩邊的的桃花樹相搭在一起
從它們中間穿過
芬芳的桃花撲面而來，閃開一條路
迎接我的到來
秋樹，春花，兩個場景如此相像
只不過一個是春天的粉紅
一個是秋天的金黃
一個在現實
一個在夢中
相同的，都是那麼色彩明麗，純粹，美好
美好到讓人沉醉，難捨
不是說，夢裡一般不會夢見顏色嗎？
但我不止一次夢到過鮮豔的顏色
而這次夢裡的金黃的樹，清清楚楚，是那麼的漂亮
那種美好是那麼的強烈，那麼真實可見
後來的場景
是我們在旅途中
中型的箱貨車停在路旁
車上裝了一些大箱子，貌似又不似搬家
我和中年貌樣的母親在車廂裡
沒有看到爸爸的身影，但知道他就在車的附近
應該是到了吃飯的時間
但我們在旅途中
沒有做飯的條件
也沒有看到做飯的原料
只看到媽媽身穿深藍色的長衣服的側背影
她在忙著做這頓旅途午餐
我在一個小菜板上幫忙切土豆片
開始幾片特別厚，特別大
知道自己切得不對了
後面又把沒切完的土豆調轉方向
切得小小的，薄薄的，有點碎
媽媽說，不用你切呢
此時她正背對著我
邊說，邊為做飯忙乎著什麼
明顯她在拿我當小孩，怕我切不好，切了手
隱約的我想對她說
我哪裡還是小孩了
是的，這話沒說
可夢裡劇本的心理活動就是這麼寫的
媽媽一邊忙她的
一邊和我說話
總之一派幸福景象
那是和他們在一起的感覺
唉，不管多大
爸媽永遠把你當小孩
當時細節是模糊的
但那滿滿的幸福感卻非常強烈
我對媽媽說了一句話
“即便這樣也幸福”
意思是說，我們旅途的條件很差
即便這樣也幸福
真真切切
一個字也不差
這句話說出了聲
我醒了
真的是幸福醒了
帶著滿滿的和爸媽在一起的幸福感醒了
在夢裡，和爸媽在一起
就是感到無比的幸福
於是我說了那句話
而醒了，也沉浸在幸福之中
有點怪自己醒了
再夢一會有多好
趕快打開電腦
記下這個夢境
記下我說的這句夢話
記下夢裡我們在一起的時光
當時我想，今天我得做點什麼
去寄託我對他們的思念
我的父母已去世多年
夢見過他們無數次
他們在世的時候
也有過爭吵和摩擦
但當他們真的離開我
我剩下的
只有深深的懷念
和對自己深深的自責
儘管在世時，尤其是他們年邁時
我也在全力為他們遮風擋雨
但他們走後，我總是責怪自己
覺得對他們這也沒做好，那也沒做好
對他們還是不夠好，不夠關心，不夠孝順
最揪心的是
再也沒有機會彌補對他們的孝順，對他們的愛
生命無常，又不可逆
人這一走，一切都無法重來
多次的夢境中
總是出現那樣的畫面
父母拿自己還當做小孩那樣疼愛著
或許，也因為他們是父母
不會怪我
但我卻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
如果有人問我
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
那一定是，對父母有很多能做卻沒有做的事
他們越是寬容
我越是自責到痛
只有自己做一回他們的父母
以他們的身份像照顧小孩一樣照顧他們
才能平復這種自責吧
雖然他們已經去世多年
但失去他們造成的內心缺失和生命的缺失再也沒能夠填滿
對他們的思念
對他們的愧疚
沒有因為年輪的增多而有一絲減少
每次的思念，必然伴隨著對不起
而我最大的心願
是能像他們在世一樣
一家人高高興興熱熱鬧鬧的在一起
不管貧富貴賤
只要在一起
在一起享受一家人在一起的快樂
享受爸媽年輕時對自己的呵護有加
享受他們在年邁時，像小孩一樣對我的依賴
好在
人生總有終了時
那時候，無論天堂地獄
我要找到你們，和你們在一起
讓我來細心照料你們，呵護你們
讓你們也感受你們給我的那般幸福
讓你們看看
你們的女兒終於長大了，懂事了
而我，總算是有機會彌補缺憾
再無自責，再無遺憾
——母親節，僅以此文
獻給我在天堂的父母雙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