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海拾珠:趙心水執導老電影《冰山上的來客》,幕後故事令人淚奔

藝海拾珠:趙心水執導老電影《冰山上的來客》,幕後故事令人淚奔

1963年,我國電影銀幕上出現了一部轟動全國,載譽海外,深受廣大電影觀眾歡迎,堪稱國內故事片上座率最佳的影片。影片播出後,獲得了1964年長春電影製片廠“小百花獎”最佳導演獎,在1964年第三屆全國電影“百花獎”評選中也名列前茅,擬獲最佳編劇、音樂、美工等多個獎項(後由於開展整風運動停止評選)。儘管如此,執導本片的青年導演趙心水卻因此片而一導成名,一躍躋身於我國著名青年導演之列。

電影《冰山的來客》通過描寫我邊防軍隊破獲敵特妄圖顛覆入侵我邊防區的故事,熱情謳歌了人民解放軍幹部、戰士英勇機智和崇高的愛國主義精神。與以往的影片不同,這部反特影片不僅刻畫了邊防前線錯綜複雜的敵我鬥爭,也用大量鏡頭展現瞭解放軍戰士和塔吉克普通少女曲折的愛情經歷。影片將強烈悲壯的抒情特色與驚險色彩巧妙糅合,著墨於展示人物命運,人物刻畫栩栩如生。影片插曲《花兒為什麼這樣紅》也隨著影片的播出而風靡全國,至今仍在為不同階層、不同年齡段的人們所傳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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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樣一部深受廣大電影觀眾喜愛的電影,當初卻因為劇本問題差點胎死腹中。在趙心水接手之前,影片已經拍攝了將近一年,共耗費資金二十多萬元。為了挽回經濟損失,廠領導把接拍影片的任務交給了名不見經傳的新人趙心水。趙心水對此是即高興又緊張,因為在此之前他僅僅與常甄華一起合作執導過處女作故事片《鴻雁》,自己獨立執導過戲曲片《潘楊訟》,可以說缺乏執導經驗。但是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後他還是接受了這個任務,並決心把這個影片救活。在反覆研讀過電影劇本之後,他感覺到選擇一名解放軍戰士作為影片的主人公,恐怕駕馭不了全局,因此便將主人公換成了排長。由於故事發生地在塔吉克族聚居地,對少數民族生活知之甚少的趙心水決定下基層深入體驗生活。趙心水帶領著劇組主創人員從長春長途跋涉到新疆喀什,又從喀什乘坐汽車出發到塔吉克自治縣塔什庫爾幹。他們到達塔什庫爾乾的時候正是春季,塔吉克族牧民為趕春季的放牧要離開“冬窩子”。按照當地的風俗,冬季才是結婚的時節,儘管當地縣委領導大力協助,最終也沒有找到近期要結婚的牧民。後來,塔吉克牧民出身的縣長找到縣團委一位剛結過婚不久的女幹部做工作,動員新郎、新娘再結一次婚。在徵得了家長同意之後,又重新舉行了一次塔吉克族婚禮。趙心水導演從新娘告別開始看起,塔吉克民族的習俗是新娘離家必須在父母面前大哭一場,儘管新娘子婚後已經回過孃家幾次,在哭婚的時候仍然哭的是那樣動情,根本就不像是演給導演看的。

塔吉克民族婚禮中最讓人期待的是叼羊比賽,縣長、公社幹部親自參加,兩百多名塔吉克族騎手騎著烈馬來回飛奔,經過三個多小時的激烈爭奪才決出勝負。塔吉克族人民強悍粗獷、勇敢豪邁的精神風貌給趙心水留下了深刻印象。他隱約感覺到這種精神面貌就是影片所應該也必須要去展現的,一有時間,趙心水導演便坐在縣城古城堡廢墟上,同帶著鷹笛、熱瓦卜的塔吉克族老人們攀談,劇本所應該展現的和所需要填充的素材,在他的不斷努力下逐漸開始豐滿和有條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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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深入邊防哨所體驗生活時,他和當地的總哨司令員並轡而行,司令員講起了他在任邊卡司令員時,切身經歷的一段驚心動魄的故事:“那是在一九五零年八月,我們剛剛佔領哨卡不久,一位副排長帶著一班戰士進駐哨卡不久,所在地區便因大雪而封山斷路,山上哨卡僅有三個月的口糧給養,肯定無法堅持到來年能進山的時候。邊卡、總卡多次組織人員上山運送給養都失敗了,唯一還暢通的就是電話,在電話中我們知道山上的糧食越來越少,他們每天只能吃上一頓稀飯,後來連稀飯也沒有了......當我同山上進行最後一次通話中,他們微弱的聲音突然中斷時,我竟然把手中的話筒一掰兩半,坐在電話機旁兩個小時一動沒動,我們知道山上發生了什麼不幸。二十天後我終於帶著人和給養衝上哨卡,走近哨卡時看到一位戰士抱著槍坐在院門口,大家高興地跑過去,卻發現他身上、臉上落滿了厚厚的塵土,早已經停止了呼吸。我們走進院內,院子裡靜悄悄一片,大家呼喚著戰友的名字,只有聲音迴盪在山中。推開房門一看,戰士們或坐或臥,打電話的戰士仍然手握著話筒側身在電話旁。副排長雙手緊緊抱著屋內的明柱,指尖上留著早已乾枯的血跡......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我找那聲音的出處,卻發現戰士們都看著我,我才醒悟到原來是我喊的......”。這位司令員連著把這個故事講了三遍,淚水從他那剛毅的面龐上留下,趙心水導演被深深地震驚了,他深深地懂得這位司令員懷念戰友的熾烈情感。那些寧死也要堅守崗位,不願撤退求生的解放軍戰士的英雄事蹟,強烈地感染了他,使得靈感突發,彷彿泉水一樣汩汩而出。回到縣城駐地,他不顧高寒缺氧和一天的旅途勞累,點起煤油燈,趴在炕沿上奮筆疾書,淚水把稿紙都洇透了。趙心水導演用一夜時間寫出了“戰友犧牲”這場戲的分鏡頭。接著又對原作重新構思,人物情節進行了重大調整,僅用十二天就直接寫完了分鏡頭劇本,並迅速搞好了案頭工作,使影片得以順利投入拍攝完成。


藝海拾珠:趙心水執導老電影《冰山上的來客》,幕後故事令人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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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心水導演敢於任用新人,電影《冰山上的來客》中男女主人公的扮演者阿布都力米提和阿依夏木在此之前都沒有演出經驗。他力排眾議,熱心指導,使得兩位新人在影片中成功地演活了角色,也使得這部影片成為新中國電影中少有的經典反特題材故事片。遺憾的是,趙心水導演在拍攝完故事片《特快列車》之後,便被迫離開了心愛的工作崗位,接受所謂的改造。儘管文革期間也執導拍攝過《熊跡》、《長城新曲》等影片,但因為條條框框的束縛,難以拍出新意,自然也就難以產生同《冰山上的來客》一樣大的影響。八十年代初,趙心水導演和中國影壇一起迎來了新的發展時期,這段時間裡,他先後執導拍攝過《瞬間》、《海神》、《戈壁殘月》、《天下第一劍》等影片。1989年,他準備執導完成《血濺冰雪節》和《瘋人院的大俠》兩部影片。令人沒想到的是1989年4月12日,趙心水導演在長春空軍醫院因病突然離世,時年僅60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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