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品讀:《芄蘭》中國古代早婚制度下女子的無奈與痛苦

高堂之上,紅燭之下,那個衣著華麗的稚稚少年,在長輩的叮囑聲中,努力學著大人的步伐,緩緩走來,佩觿叮噹,佩劍光閃,這是可喜,還是可悲?

《詩經》品讀:《芄蘭》中國古代早婚制度下女子的無奈與痛苦

芄蘭

詩經·衛風·芄蘭

芄(wán)蘭之支,童子佩觿(xī佩飾)。雖則佩觿,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帶悸兮。

芄蘭之葉,童子佩韘(shè象骨制的鉤弦用具)。雖則佩韘,能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帶悸兮。

譯文:

芄蘭枝條柔又長,少年腰間佩角錐。雖然你已佩角錐,不解風情不相知。悠閒舒緩邁方步,衣帶陸離飄飄然。

芄蘭樹葉綠且繁,少年拇指戴扳指。雖說扳指手上戴,卻還不能親近我。悠閒自得且炫耀,衣帶陸離飄飄然。

《詩經》品讀:《芄蘭》中國古代早婚制度下女子的無奈與痛苦

本篇主旨說法很多。

刺詩說。漢代《毛詩序》:“刺惠公也,驕而無禮,大夫刺之。”

元代劉玉汝《詩纘緒》:“愚意衛人之賦此,毋亦嘆衛國小學之教不講歟?”

明代豐坊《詩說》:“刺霍叔也,以童僭成人之服,比其不度德量力,而助武庚作亂。”

明代季本《詩說解頤》:“世俗父兄不能教童子習幼儀,而躐等(超越級別)以騖高遠也,故詩人作詩以刺之。”

今人高亨《詩經今注》等認為是刺童子早婚。“周代統治階級有男子早婚的習慣。這是一個成年的女子嫁給一個約十二三歲的兒童,因作此詩表示不滿。”

贊詩說。認為是讚美衛惠公,近代徐紹楨《學壽堂詩說》:“當是惠公初即位,以童子而佩成人之觽,行國君之禮,其大夫作詩美之,欲勉其進德耳。”

戀歌說。朱東潤《詩三百篇探故》:“以次章‘能不我甲’之句推之,疑為女子戲所歡之詞。”

愚認為:高亨的“刺早婚說”更貼近本義。

《詩經》品讀:《芄蘭》中國古代早婚制度下女子的無奈與痛苦

古代普遍早婚。《左傳·襄公·襄公九年》有這樣的記載,晉侯曰:“十二年矣!是謂一終,一星終也。國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禮也,君可以冠矣!大夫盍為冠具?”晉悼公認為男子12歲就可以“加冠”,意味成人,15歲便可以當父親。只是這些身心俱未成熟的小丈夫,讓女子苦惱萬分。

詩人託物起興,芄蘭,一種草本植物,別名蘿摩。民間有漿罐頭、婆婆針落線包、老鴰瓢、奶漿藤、斑風藤等別名,在我國極其常見。因為芄蘭的莢實與觽都是錐形,很相像,故詩人見物感慨,產生了聯想。據《禮記·內則》記載:子事父母,左佩小觽,右佩大觽。《說苑·修文篇》也說“能治煩決亂者佩觽”,所以觽是“成人之佩”,佩韘是表明“能射御”,也表明男子成人了。當時,貴族男子佩觽佩韘標誌著對內能成家,能當家做主,奉養雙親;對外能參與政事,為吏為官,習武從軍。詩中的“童子”佩觽佩韘,裝扮成人化,似乎真的能持家立業了。

可是,童子畢竟是童子,雖然裝模作樣,行動緩慢,度著方步,搖頭晃腦,故意做出老持穩重的樣子,但他身心尚未成熟“能不我知”,既不能從情感上與姑娘心心相印,也不會與姑娘建立親密關係,“能不我甲”“甲”其實是“狎”的變字,親暱的意思。

《詩經》品讀:《芄蘭》中國古代早婚制度下女子的無奈與痛苦

在地廣人稀,生產力極其落後的先秦時代,人類出於種族繁衍與生產勞動的需要,男子往往早婚,早婚童子配性成熟的女子,是當時能尋求到的最快捷的繁衍人口的方式。但與童子婚配,女性往往痛苦不堪。

清代牛運震《詩志》評論說:“‘能不我知’、‘能不我甲’,諷刺之旨已自點明矣。末二句只就童子容儀詠歎一番,而諷意更自深長。詩情妙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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