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西江——七年前的西江千户苗寨之行

节假日的西江才真正名副其实地被称为江。游人是从四面八方汇入西江的一条条溪流,且是会唱着不同语言的歌的溪流。村边的西江水潺潺流淌,街上的游人在流动,在水流和人流中荡漾的西江石板街变成了一叶欢快歌唱的小船,载着闲适的人儿,畅游西江。

早晨的西江是盼着天亮就出去玩的孩子。当第一只晨鸟用它不安分的喙啄破夜空,黎明乍泄,整个山村都睡不着了,苗家的吊脚楼被踩得吱吱作响。去洗手间的,洗脸的,刷牙的,一个个都像赶趟似的出来了。接着,才小憩一会儿的街道又热闹起来了,开店门的,赶早车的,吃早餐的,叫卖的,一下子把还睡眼朦胧的西江唤醒了。那条干净而古朴的石板街,被踩得一闪一摇的,又像小船载着游人缓缓畅游了。

且不说路边早摆满了飘着各种香味的风味小吃,店铺里挂着的各种琳琅满目的饰品,五颜六色的民族服饰。单说在小街的一隅,几个装束独特的小伙子手抚一些罕见的的乐器就足以诠释西江的古色古香、与众不同,并让人有不虚此行之感。

午后的西江是假寐一会儿就变得精神抖擞的年轻后生,越发更加地活跃好动了。早已经被告知马上要举行苗族歌舞会的游人,像会变着方向流淌的溪流,明明方才往山上爬的,往街中心走的,又回流向西江人特意修建的场中央了。在耐心地一番等待之后,音乐奏响,早已准备就绪的演员就像下河觅食的鸭子欢快地一头扎进了音乐之湖,在场中央快乐地唱呀跳呀,不断地迎来一片叫好声。宛转悠扬的苗族飞歌唱得游人眼波流转,眉目生情。似乎每个人都步入了苗族姑娘用歌声叙述的万种柔情千般醉的爱情桃花源当中了。诙谐幽默的板凳舞用让人耳目一新的风格演绎着勤劳善良的西江儿女在这片浓情似海的土地上幸福自由地劳作、生活,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粗犷豪放生活方式让循规蹈矩温文尔雅的城市游客们羡煞不已。尤其不分男女老少尽情划拳猜令的情景更让人恍惚回到了朴实纯真的人类远古时代。歌舞在八方游客和演员们共乐共舞的欢笑声中落幕了。西江在渐行渐远的歌声中又告别了又一节假日—三八节带来的的喧嚣和繁华。

铅华洗尽,西江的夜晚降临了。夜晚的西江和白天的西江是风格迥异的两幅画。如果说白天的西江是素描大师阿尔道夫门采尔只用寥寥几笔就勾画出的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女,那夜晚的西江则是雕塑大师罗丹精雕细琢的一位雍永华贵的少妇。夜晚的西江,她身体的每一处无不散发着诱人的灵动和光彩。在现代文明装扮下的西江之夜,火树银花不夜天,歌舞升平不夜城,古朴中不乏时尚,平凡中独具特色。爬上了观景台,在令人胆战心惊的盘山公路边,俯瞰着尽收眼底的西江,那明亮闪烁的灯光也把整个村寨的棱角勾勒得一清二楚。恍惚中,这个独一无二的村庄就像刚刚饱喝一顿西江之水欲抬起的牛头,自然向两边斜上延伸的房屋就像两只长长的犄角似储备着无限的豪情斗志挑衅地对着前方,似乎只等敌人一出现就狂奔上前拼个你死我活。这不正像坚忍不拔、迎刃而上的苗族同胞么?以往的西江儿女也曾在贫困线上苦苦挣扎,也是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刀耕火种的原始生活,静静地躺在雷山县西江博物馆里的那些原始农具足以说明了这一切。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户苗寨富门开。暗藏着旅游商机的西江终于被唤醒了,外地游客来到西江领略苗寨风情,品尝当地特色小吃,欣赏苗族歌舞,让西江的儿女摘去了贫困帽,走上了致富路,一个个变潮了。来到这里,你不必担心和当地的苗族同胞语言不通会给自己的旅途带来不便和遗憾。当你想尝尝路边的糯米饭,正思忖着该怎么和卖主为一身苗族装扮的普通妇女沟通时,她已经用娴熟的普通话提前跟你打招呼了。保存着古朴民风的西江也迈着现代文明的步伐大步向前,使外地游客既目睹了有着远古文明的西江风情,又体会了散发现代都市味儿的西江风采。长桌饭的劝酒歌被苗族妇女唱得环山绕水,但是仔细一听,歌词都是用汉语编成的感谢党的政策好,西江儿女才走上致富路,感谢贵客的光临,希望不要嫌弃他们的粗茶淡饭、淡水薄酒备一杯,望客人笑纳之类。这样的歌调虽然有悖于原生态,但转念一想,此时的西江已经今非昔比,在物质文明领先的今天,西江的古文化也面临着巨大的挑战,也许和现代文明会产生某些激烈的碰撞。就劝酒歌来说,虽然在调子上还仍然保留着老一辈遗留下来的传统和风格,但原生态的歌词的编排是不是已经足以让也以时尚为荣的现代西江人感到棘手了?或许他们只是真人不露相?或许他们当时是为了取悦游客才用汉语唱?这正是我此行的遗憾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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