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一個目不識丁的女人向命運抗爭的代價——唏噓不已

二嬸是陝西人,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年代很多陝西、湖北、四川的女人遠嫁河南。


二嬸:一個目不識丁的女人向命運抗爭的代價——唏噓不已


只聽那些年到山裡專門介紹姑娘到平原的人講。山裡人很樸實,菜,肉一個勁兒往碗裡夾。這些介紹人說平原不用爬山,出門都是車,一頓飯可以吃幾大碗。她們便信了,義無反顧地跟著來到河南。

到了河南才知道,河南是不用肩擔手挑,但是也是幹不完的農活,一頓是可以吃幾大碗,但是是紅薯稀飯。說的出門就有車原來是板車。

二嬸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嫁給二叔的。

聽說二嬸是她外婆撫養長大的,她有一個後來做省長的爹。因為插隊下鄉,才跟二嬸的娘,有了二嬸。後來這個爹獨自回城,沒有再來認她,也不清楚她孃的信息。

二叔,奶奶起初是不打算給他找媳婦的,經常把不指望二叔養老掛在嘴邊。還是祖奶奶看二叔年齡大了,該成家了,託人給找了二嬸。


二嬸:一個目不識丁的女人向命運抗爭的代價——唏噓不已


二嬸雖然不識字,但是非常精明漂亮,皮膚白皙,身材高挑,配二叔說實話是有點可惜。

二叔因為長期營養不良人比較單薄,黑瘦以外,外貌還算可以。但是二叔脾氣古怪,沒人能猜透,這也是後來二嬸出走的原因之一。

奶奶並沒有因為二叔結婚成家高看二叔一眼。

奶奶家當時在村裡是有名的瓷實戶,錢糧有餘,那個年代還有很多家庭吃不飽飯呢。

二嬸懷孕時喜歡吃酸的,那時沒有什麼好吃的,二嬸沒法子就喝醋。後來孩子生下來一隻眼睛睜不開,奶奶怪罪是二嬸貪吃喝醋的原因。坐月子我們老家那時一直是面水雞蛋湯,。而雞蛋掛麵都被奶奶拿走了,二嬸是喝了一個月的麵湯,二嬸說常常餓的心發慌,奶奶連饅頭都不給拿一個,說坐月子不能吃硬的。

精明的二嬸早就看清楚奶奶的心思,所以孩子滿月後要求分家。


二嬸:一個目不識丁的女人向命運抗爭的代價——唏噓不已


分家後,有一次因為二嬸想做鞋,沒有做鞋的材料就拿了奶奶家的麻袋片(一種麻線製成的大口袋,一般是用來裝糧食的,爛了不能用了,拿來做鞋底的材料),被奶奶,爺爺還有三叔三個人摁在地上打了一頓。

說這些的時候,媽媽總是說外嫁的女人因為沒有孃家,所以被婆家欺負,二是認為奶奶太狠心惡毒。也是深深同情二嬸。

分家後雖然少了奶奶的約束,但是二嬸跟二叔還是戰爭不斷,二嬸嫌棄二叔不會出事,還特別倔強。但是二叔卻不聽二嬸的,認為男人聽女人的話,丟人。所以很多時候,二嬸因為二叔迂腐倔強而爭吵。

我那時太小,不太理解二嬸二叔為什麼吵架最後離家出走。母親分享過二叔兩件極小的事情,我記憶猶新。其他都不記得了。

一件是母親養的小雞,母親擔心小雞太小,跑出去被其它的牲口狗、豬等糟蹋。特意用一個竹製的籠子罩起來。二叔趁沒人,到我家院子裡故意把罩小雞的籠子拿掉。剛好母親幹活回來看到了,問他為啥這樣做,二叔一聲不吭的走了。

第二件是斧子,二叔家的斧子丟了,二叔非說是我父親借走沒還。父親說從來沒有借過他家的斧子 (我家住在村子後面,他家在村子前面),很少到他家借東西的。二叔不信,三番五次來我家要斧子,還跟父親吵架,賭咒發誓。

後來二叔家的鄰居看不下去了,跟父親說,這裡有把斧子,不知是誰哩?斧子在二叔家房子跟鄰居家房子連接的地方,鄰居說半個月前都看見這把斧子在這裡了。這時二叔不說話了。


二嬸:一個目不識丁的女人向命運抗爭的代價——唏噓不已


類似這樣的事情二叔做了很多,讓人費解。

二叔總是做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這讓二嬸在一眾小媳婦小姐妹面前覺得很沒面子,二嬸可能認為自己論樣貌,論智力都不輸誰,怎麼就遇上二叔這樣的人呢?憑什麼就要跟這樣的人過一生呢?

在爺爺生病去世之前,二嬸曾離家出走一次,是父親託人找回來的。那一年的一冬一春,父親自己傢什麼事都沒幹,淨忙著找二嬸的事情,二嬸回來後父親還幫二叔家蓋了廚房,壘了灶臺。

爺爺去世時曾當著父親、三叔、奶奶一家人的面答應過二嬸,給二嬸家1000元,意思補償二嬸家的。

可是爺爺去世後,錢在奶奶那裡,奶奶不同意給了。二嬸跟奶奶大吵一架,在爺爺三七的那天夜裡再次離家出走了,從此再也沒有見過二嬸。

二叔家的兩個孩子,二嬸走時,一個十二歲,一個十歲。二嬸走後,兩個孩子都不讓讀書了,在家跟著二叔幹活。

二嬸走後,二叔做的古怪的事情更多了。


二嬸:一個目不識丁的女人向命運抗爭的代價——唏噓不已


二嬸曾經託人給兩個孩子捎來新年的衣物,二叔把衣物都燒了,不讓要。二嬸聽說後,再也沒有捎東西給兩個孩子了。

兩個孩子都不讓多給外人講話,沒事都要呆在家裡,不能出去。

平時左右鄰舍看到兩個孩子可憐,送些好吃的,二叔一律拒絕,如果孩子接受了就要毒打一頓。

整天跟孩子說誰誰不好,想要害他們,他們是貓哭耗子假慈悲等等。兩個孩子就像在孤島生存,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

二嬸的兩個孩子,都隨了二嬸,模樣好看聰明懂事。但是在二叔的極端管教和古怪行為的影響下,先後都神經了。

大女兒在28歲那年,在姑姑強行介入下,嫁給鄰村一個離異的男人。這家人對她很好,她出嫁後,病再也沒有犯過。

兒子今年35歲了,光棍兒一個。經常一個人自言自語在家門前走來走去,徹底毀了。村裡人都嘆息可惜了一個好後生——多白淨的一個小夥。


二嬸:一個目不識丁的女人向命運抗爭的代價——唏噓不已


在二嬸女兒的心裡,一直沒有忘記母親。之前因為二叔的原因,一直壓抑著找母親的想法。結婚後老公比較支持她。幾經輾轉,功夫不負有心人,堂妹找到了她母親,所以在時隔十多年將近二十年的時間又有了二嬸的消息。

聽堂妹說,二嬸是跟一個做小生意的男人走了,但是男人的孩子容不下二嬸,所以二嬸抱養了一個女孩,現在二嬸跟這個抱養的女孩在南方打工。

在堂妹生第二個小孩的時候,曾給她母親打過電話,母親除了叮囑她注意身體以外,沒有多餘的話語和任何禮物。後來堂妹終於放下了多年念念不忘的母親,接受了現實——母親已經不屬於她的了,或者說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媽媽了。

我閒暇時經常想,二嬸一生精明要強,如今的一個局面她是否滿意,是否有過遺憾和後悔。


二嬸:一個目不識丁的女人向命運抗爭的代價——唏噓不已


我如今作為女人,作為人妻,作為母親,理解二嬸當時的心情,二叔爛泥扶不上牆,公婆不但沒有做過一件暖心的事情,還淨做雪上加霜的事情。

作為一個女人此時的心是冰涼的,絕望的。沒有找到一個留下來的理由,在她心裡,也許孩子是二叔的,是屬於夫家的所以一走了之。

自己的親生骨肉拋下不管,卻抱養了一個孩子,不知這些年二嬸心裡是怎麼想的。夜裡是否夢到過兩個孩子,是否為他們擔心過,愧疚過。每個夜晚都睡得踏實嗎?假如時光可以倒流,二嬸還會做出之前一樣的選擇嗎?

我常想,假如二嬸當時沒有走,而是跟二叔分開過,日子雖然艱難一些,但是兩個孩子絕對不會神經的。

她也不必匆忙的又把自己跟另一個男人綁定,她可以有足夠的時間淡定從容的去考慮自己的後半生。

究竟需要一個怎樣的男人,也可以有大把時間去選擇,去甄別自己的人生伴侶。這樣會不會比她當初的選擇好?當然,一切都是假設。

我想起二叔一家,就忍不住想起二嬸,,雖然她已經離開很多年,在我心裡依然願意叫她二嬸。想起她的大半生,想起她與命運抗爭的點滴。不免唏噓五味雜陳。


二嬸:一個目不識丁的女人向命運抗爭的代價——唏噓不已


一個女人,一個人,到底是自己的一生幸福重要,還是孩子重要。

怎樣才算幸福,才算值得。

一個成年人曾經都無法面對的環境丟給兩個不諧世事的孩子來承受,是否妥當,是否當時真的只有出走這一條路可以走。

二嬸的前半生可以說是不幸的,從小便缺疼少愛,她追求自己的幸福似乎沒有錯。她跟命運抗爭沒有錯,這也是我們每個人現在孜孜不倦的追求。但是究竟怎樣做,才是正確的,卻讓我陷入深深的思考,這些年我想起來都替二嬸惋惜,有太多遺憾了。

別說二嬸現在過得好像沒有那麼幸福,沒有得到她想要的愛情。即使二嬸找到了她的真命天子,而自己的孩子若干年後卻是這般境地。

用孩子做代價換來的幸福,幸福嗎?

後記


二嬸:一個目不識丁的女人向命運抗爭的代價——唏噓不已


心田情感:我從二嬸身上看到了人生的心酸,看到了人生的無奈,更看到了人生很多的遺憾。

假如二嬸能冷靜一下,看問題站的更高一些,看的更遠一些,她還會那麼慌不擇路的出走嗎?

我不是說婚姻不幸不可以出走,是可以的,怎樣走更為重要。

怎樣走更為穩妥,對自己更有利,怎樣走把傷害降到最小都要考慮周全再邁腿更好一些吧。

二嬸畢竟是那個年代長大的人,雖然經歷了一次婚姻不幸,但是依然把自己的幸福寄託在男人身上,而沒有想過先憑自己的本身安身立命然後再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

更沒有勇氣來保護自己的孩子。孩子不僅是二叔的,更是自己的,某種意義上也是自己最大的一筆財富,可惜二嬸沒有這種意識輕易放棄。

當我們身處痛苦之時,往往以為這種痛苦如果不逃離便會永遠被痛苦包圍,所以只想立馬逃走。其實事實往往不是這樣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不斷變化的。不是有句詩道: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身處痛苦中絕大多數人都因為焦慮痛苦失去了冷靜。最終慌不擇路。

慌不擇路的結局大多是從一個坑跳入另外一個不同的的坑。鮮有滿意的結果。


二嬸:一個目不識丁的女人向命運抗爭的代價——唏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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