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衝疫情影響,不必“鐵公基”,提速城市化正當時

一場新冠疫情給我們“百年未有之變局”增加了新的變量。但不管怎樣,中國國運上升的歷史大勢不會改變,中國文明升級、升維的意志不會停頓,中國數億農村人口湧進城市的潮流不會停歇。而迫在眉睫的是,如何在後疫情時期調試、調適我們的發展引擎,特別是如何在國際博弈白熱化的大格局下“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做好自己的事,就顯得更為重要。

面對危機來襲,在過去,我們習慣性依賴投資的大水漫灌,搞“鐵公基”。08年搞的4萬億,固然把急速下墜的經濟硬生生地拽起來了,但留下的後遺症除了消化了好長時間產能過剩外,還讓我們想起來都後怕。何況,這辦法以前搞得,現在卻搞不得。為什麼?以前我們基礎設施薄弱,早幹晚幹,早晚都要幹;現在繼續幹,就沒有那麼急切了。

眼見著這次不能再用老辦法了,怎麼辦?不能被突發情況打亂了自己的步伐和章法,沿著既定路徑走下去,是一百年不動搖的事。但不動搖不是一成不變,有些本來就要乾的、有些原計劃下一步再幹的、有些準備一點一點、慢慢乾的,都可以在應對危機時,提前幹、提速幹、下力幹。這之中,城市化就是這樣一個可以提前、提速、下力去幹的大事。是啊,中國從傳統農業國變身為現代國,城市化是必由之路、必達目標。中國的現代化一定是城市化牽引下的資源大整合、人口大流動、需求大聚集;中國的鄉村振興也一定是城市化引領的變身塑形、脫胎換骨、涅槃昇華。

近日,中央發佈了關於要素市場化改革的文件。這個文件從治本上發力,從要素的市場化入手,系統設計,不僅對舒緩後疫情時期的經濟困頓,而且對把中國經濟導向高質量發展之途,都是一個重大政策動能,也為提速城市化供給了巨大政策利基。特別是關於土地、勞動力方面的改革意見,對提速城市化、促進農民進城都有很大的政策意涵。如何把這份文件細化落實,讓農民更多、更好分享政策紅利,帶著實實在在的政策“禮包”進城,有三個問題需要認真研究和回答。這也必將成為提速城市化的關鍵之處。

第一個就是如何讓農民“進得起”城?

在城市化歷史運動的概念下,農民進城不是指農民進城購物、探親、旅遊,也不是指進城謀生、打工,而是指能在城市住下來、把家搬到城市、成為城市的一分子,也就是不再是農民,不再是農民工,而是完完整整的市民。所以,在這個意義上理解農民進城,就得現實地回答如何讓農民“進得起”城的問題。以現在農民的情況來看,要想在城市落得下腳、扎得下根,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起碼他得要在城市有房子住吧。當然,他們可以租房,在城鄉接合部租農房住,實際上現在就是這樣的。如果政府今後大力發展廉租房,也是他們的一個希望,但拖家帶口的長期在城中村住,畢竟不能算進城,更不能算市民。

所謂農民“進得起”城,指的是,農民來到城市不是除了力氣就一無所有,不是身無分文、進城只是來掙錢的,他一定是帶著“身家”進城的,他一定既是食力者也是食利者,既是勞動者也是帶資者。但對農民來說,他能有什麼“身家”?能有什麼財產性收入?土地和房子,就是他最大的家當。這次中央的要素市場化改革意見把土地放到第一條,推出了多項政策利好,讓農民有了更多獲得財產性收入的契機。諸如,農村建設用地入市、農村徵地制度改革、宅基地制度改革都會為農村集體和農民獲得更多土地增值收益。又諸如,建設用地整理、建設用地增減掛鉤、建設用地和補充耕地指標跨區域交易等,也都會給農村集體和農民帶來更多財產性收入。如果再加上農民的土地承包權、集體收益分配權等的收益,加上宅基地和房產的財產權利,農民的整體財產性收入整合起來也是一筆財富,如果農民能夠帶著自己的這些土地“身家”進城,足以讓他“進得起”城。如果政府在提速城市化的大格局下在城鄉接合部大力、大量發展成本價住房和廉租房,一部分在城裡有活幹、有收入的農民,闔家遷到城裡、完成從農民向市民轉化,就會成為現實和趨勢。

第二個是如何讓農民“進得了”城?

城市生活不易,城市就業也難。如何為農民提供更多的城市就業機會,是農民進得了城的先決條件。不可能指望農民把農村的財產性收入打包,拖家帶口進城當“寓公”,那是昔日的煤老闆和再昔日的土財主幹的事,今日進城的農民一定是自我預期能在城市養得起家才會全家進城的,也只有對自己和環境有信心才會作出家族命運歷史性轉軌的決定。要知道,從熟悉的鄉村小路進入城市街巷,絕不是小路與街巷的區隔,而是從一個世界進入另一個世界,從一個文化到另一個文化,從熟悉到陌生地活出另一個自己。但這種轉換,前提條件就是要在城市有穩定的收入。可喜的是,要素市場化改革為勞動力流動暢通了通道,除了戶籍制度改革繼續深化外,勞動者職業技能社會化評價和互通銜接,在長三角和珠三角等城市群實現戶籍准入年限同城化累計互認,都為農民工的區域流動創造了便利,有利於農民工在區域城市群內自由就業和就業範圍及空間的拓寬。這之中,還需要政府實施就業優先的政策,在產業佈局、公共設施建設、基本服務上統籌考慮,千方百計向就業傾斜。有就業、有更好的就業,在城裡活得下,才是真正的“進得了”城。

第三個是如何讓農民“進得好”城?

農民進城是一個波浪性的歷史行進,一定是村看村、戶看戶、人看人的示範性、引領性行動。一個人、一家人的成功或失敗,一定會成為一群人、一個地方人的樣板和教訓。所以,推進城市化提速,促進農民進城,政府一定要把工作做實做細做好,絕不可以蘿蔔快了不洗泥,追求速度和數字。一定是以穩為先,穩中有進,穩中求進,穩妥推進。為了這個目標,寧可慢一點,不留問題死角,不拔苗助長,不搞盆景,順著事物固有的邏輯,做我們力有所逮、條件允許的。比如說,我們要對進城農民施行同城化、同等化政策,不求脫離條件的高水平,一定求一碗水端平,在教育、醫療、公共服務方面不搞“二等公民”那一套。任何政策的實施只同常住人口掛鉤,逐步取消戶籍人口與常住人口的種種差別。這次文件提出,“建立城鎮教育、就業創業、醫療衛生等基本公共服務與常住人口掛鉤機制,推動公共資源按常住人口規模配置。”這就為農民工更好融入城市、成為城市當然的成分創造了政策通道。這是政府的意志和決心,也是農民對未來的預期,是他們的指望和希望。

讓農民“進得起”“進得了”“進得好”城,是城市化的要求,也是提速城市化的保障,必將成為中華民族突破百年未有之變局、開啟三千年未有之新局的契機。

後疫情,是一個倒逼。提速城市化,此其時也。

對沖疫情影響,不必“鐵公基”,提速城市化正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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