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國大事件之“大鬧懷仁堂”,左派、右派怒目相爭

中共八屆十二中全會以後,毛澤東親自找幾位元帥談話,並於1969年1月3日在一份簡報上批示:“所有寫‘二月逆流’有關的老同志及其家屬,都不要批判,要把關係搞好。”1971年11月,毛澤東接見參加成都地區座談會的李大章、張國華等時說:“你們不要再講‘二月逆流’了。”接著又說:“‘二月逆流’是什麼性質?是他們對付林彪、陳伯達、王力、關鋒、戚本禹。那些王、關、戚和‘五一六’,要打倒一切,包括總理、老帥。老帥們就有氣嘛,發點牢騷。他們在黨的會議上,公開地大鬧懷仁堂。”這就是“文化大革命”中的所謂的‘二月逆流’,即‘三老四帥’大鬧懷仁堂事件。“三老”是指李富春、譚震林、李先念,“四帥”是指陳毅、葉劍英、徐向前、聶榮臻。


共和國大事件之“大鬧懷仁堂”,左派、右派怒目相爭

周恩來,彭德懷,賀龍,陳毅,聶榮臻,葉劍英,彭真等黨和國領導人


1967年2月16日下午,在中南海懷仁堂會議室,舉行了碰頭會,在會上爆發了一場激戰爭論。這就是後來廣為流傳的所謂“大鬧懷仁堂”事件。

這次會議的原定議程是:一、國務院各口“抓革命,促生產”問題;二、討論文件。


共和國大事件之“大鬧懷仁堂”,左派、右派怒目相爭

懷仁堂


當時到會的有在京的中央政治局委員和“中央文革小組”的部分成員:周恩來、陳伯達、康生、李富春、陳毅、李先念、葉劍英、謝富治、餘秋裡、谷牧、張春橋、姚文元、王力等。

會議室內,兩方陣容分明。周恩來坐在坐議桌中間,右邊:陳毅、葉劍英、徐向前、李富春、李先念、譚震林。這是象徵著“右派”,還有餘秋裡和谷牧。


共和國大事件之“大鬧懷仁堂”,左派、右派怒目相爭

“大鬧懷仁堂”後的譚震林


坐在左邊的有康生、陳伯達、張春橋、姚文元、謝富治;江青有事缺席,王力來列席。他們坐在左面,象徵著“左派”。

雙方都是怒目而視,戰雲密佈,一觸即發,雙方都在琢磨著,怎樣擊中對方的要害。

會議還未開始正式討論,性格耿直的譚震林,向張春橋等打響了頭一炮。譚震林在門口碰到操縱上海“一月革命”黑風的張春橋。

譚震林問他:“陳丕顯同志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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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譚震林剛走進會場坐下,見張春橋挾了個皮包,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走了過來。他早就想找個機會,責問這夥人為何任意揪鬥老幹部。譚震林站起身來,對走近眼前的張春橋其人,劈頭質問:“陳丕顯同志從小參加革命,是紅小鬼,他究竟有什麼問題,你們揪住不放?”他用一雙鋒利的眼睛,狠狠地盯住張春橋,大聲地質問:“幾個大區書記、許多省委書記都有什麼問題?為什麼不讓他們來北京?”

譚震林提出的大區、省領導來京問題,是因為一些省、市委書記被遊鬥之後,毛澤東連續在三個不同場合,一再指示,要把各省、市委書記接到北京保護起來。周恩來排除多方阻攔,把一部分省委書記接到北京,可是仍有一部分在當地被無理扣押著。陳丕顯就是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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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四人幫圖


張春橋沒有想到會有人敢當眾向他提出責問,狡猾地答:“群眾不應答呵!”

此時,張春橋見譚震林又提出質問,為了激他發火,故意說著風涼話:“這些事都要和群眾商量啊,我們都得尊重群眾意見嘛!他來不來北京,我們回去同群眾商量一下。”說罷,用一種挑戰的目光看著譚震林。

譚震林怒髮衝冠,打斷了張春橋的不負責任的詭辯,理直氣壯地反問:“什麼群眾?老是群眾、群眾,還要不要黨的領導?不要黨的領導,一天到晚老是群眾自己解放自己,自己教育自己,自己搞革命,這是什麼東西?這是形而上學!”

他一手指著對面“中央文革”幾個人:“你們的目的,就是要整掉老幹部,把老幹部一個一個打光。這一次是黨的歷史上鬥爭最殘酷的一次,超過歷史上任何一次!我聲明:我不是為我自己,我是為了整個老幹部,是為了整個黨。”

他手指陳毅、李先念、餘秋裡等,說道:“40年老革命,落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共和國大事件之“大鬧懷仁堂”,左派、右派怒目相爭


他越說越氣,猛地用力一拍桌子,大聲說:“蒯大富是個什麼東西,不就是你們的打手嗎!他是個反革命!搞了個百醜圖。這一次,是歷史上最殘酷的一次,超過歷史上任何一次。”

譚震林的話使張春橋、陳伯達、姚文元、謝富治等,霎時間全都瞠目結舌,驚呆了。

譚震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了,什麼都端出來吧!“照這樣,你們幹吧,我不幹了,不跟了!砍腦袋,坐監牢,開除黨籍,我也要跟你們鬥到底!”他嗓門提高了八度,“我一生犯了三個錯誤,第一,我不應該活到今天;第二,不應該跟著毛澤東干革命;第三,不應該加入中國共產黨。”說罷,他拿起衣服和皮包就要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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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捕"四人幫"後,葉劍英與華國鋒在天安門城樓上


“不要走,要在這裡跟他們鬥嘛!”滿腔怒火的陳毅喊了一聲。被氣糊塗的譚震林,如夢方醒,走幹什麼?是退卻,是臨陣脫逃,要在這兒跟他們幹,幹到底。他又回到原來的地方坐了下來。

陳毅接著發言。他針對林彪一夥打著毛澤東的旗號,進行反革命兩面派活動,斥責說:“在延安整風運動時,整老幹部整得很兇。延安搶救運動搞錯了多少人!現在有人還揹著包袱,連周總理都捱了整。”他用眼睛狠狠掃了一下坐在斜對面, 故作鎮靜的康生,有所指地說:“除了整人,還能幹什麼?就是靠整人起家的嘛!”

頓時,康生的臉煞白,他早已領教過陳毅了。如果真正一比一地短兵相接,不是陳毅的對手,他又望望對面的幾位元帥、副總理,個個怒目而視,他暗暗地打定了主意, 這個時候上陣,他們非群起而攻之不可;他又望望自己這邊的陣容,陳伯達哼哼唧唧的,三個頂不了一個。先把這口氣嚥下去,不小忍則亂大謀,但陳毅的話又正刺中了他的痛處,他陰陽怪氣地自我解嘲插了一句:“我就是整人嘛!”


共和國大事件之“大鬧懷仁堂”,左派、右派怒目相爭

最最敬愛的周總理


“這個歷史教訓不能忘記。”陳毅又望望康生,激動地說:“歷史不是已經證明了到底誰是反對毛主席的嗎?以後要看,還會證明。斯大林不是把班交給了赫魯曉夫,搞了修正主義嗎?”

“老幹部是黨和國家的財富。”葉劍英做了配合發言。“對犯錯誤的幹部為什麼要一棍子打死?要治病救人嘛,不能動不動就打倒!照這樣下去,人身安全還怎麼保障?還怎麼做工作?”

“許多幹部被揪出來鬥,”身受其苦的餘秋裡,氣得渾身發抖,憤怒地拍著桌子說:“這樣殘酷對待幹部,照這樣下去下次再揪,我就不去,你們要怎樣就怎樣去吧!”


李先念接著說:“《紅旗》第13期社論,號召向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猛烈開火,全國就亂了。”

“《紅旗》第13期社論你看了嗎?”周恩來用嚴厲的目光望著康生問道。周恩來所說的《紅旗》第13期是指1966年第13期。

慣於撒謊臉都不紅的康生,搖搖頭說:我沒看。這樣大的事情,周恩來氣憤地說:“為什麼不給我們看一看呢?”

“對幹部子女採取關監的辦法,是不教而誅。”聶榮臻說,“毛主席在軍委八條命令中特別加了一條,各級幹部特別是高級幹部要嚴格管教子女。如果父母不教育,責任就是父母。”

聶榮臻接著說:“你們把幹部子弟和許多青少年說成是‘聯動’成員,縱容另一些不明真相的青年人批鬥他們,這種‘不教而誅’的做法是極其錯誤的!你們不能因為要反倒老子,就揪鬥孩子,株連家屬,殘酷迫害老幹部,搞落井下石,這就是不安好心!”

想到許多老幹部被殘酷鬥爭和凌辱,譚震林說:“我從來沒哭過,現在哭了三次,哭都沒地方哭,跟前又有秘書,又有孩子,只能背地裡流眼淚!”“不要從個人感情出發嘛!”後來證明早已倒向林彪、“四人幫”的公檢法負責人謝富治搭了腔,“要顧全大局嘛!”“我哭不是為個人,是為整個黨!”

譚震林把謝富治頂了回去,會議不歡而散。

作為這次會議的主持人周恩來沒有制止他們言辭激烈的發言。歷時一個多小時的會上,周恩來始終保持沉默。當然,從周恩來所處的地位來看,這時他不宜直接去批評“文化大革命”。作為會議的主持人,他沒有責備那些奮起抗爭的老同志,也沒有阻止會議的繼續進行。在與會的那些老同志看來,周恩來這樣做就夠了,等於表明了他的態度。

會議一結束,張春橋、王力、姚文元便立即驅車釣魚臺,整理《2月16日懷仁堂坐議記錄》,向江青做彙報。

釣魚臺15號樓內,江青驚訝地聽著張春橋、姚文元、王力的彙報。黨內上層人物對“文化大革命”錯誤做法的強烈不滿和異議,不僅惹怒了江青,也嚇壞了她。良久,她雙眼盯著天花板,全身顫抖著。突然,她滿臉殺氣地說:“這是嚴重的政治事件。我們要抓住這個有利時機,發起攻勢,非把他們一網打盡不可。”

但江青又深感自己手下這幫人勢單力薄,不是對手。

於是,江青打通了毛澤東的電話:“有緊急事,必須馬上向主席彙報。”“那你就來吧!”毛澤東答應下來。江青立刻驅車去中南海。

“什麼事這樣急?”毛澤東望望江青那種急不可耐的樣子問道:“他們大鬧懷仁堂了。”江青十分激動,她把譚震林、陳毅、李先念等“大鬧懷仁堂”說了這,繪聲繪色,添枝加葉,說著說著,她突然大哭起來:“他們這樣明目張膽地胡鬧,你是姑息、遷就、退讓。他們依仗著資格老,功勞大,地位高,不敢碰他們,他們背後又有周恩來的支持。這次他們是釜底抽薪,背水一戰。他們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他們的矛頭並不是對著我,而是對著你。這你還不明白嗎?他們恨不能把我槍斃了,把你和林彪攆下臺。現在到了關鍵時刻,不能再搞平衡了。他們得寸進尺。到了下決心的時候了。”

“那你們來彙報吧!”毛澤東緊皺著眉頭道:“我這就給他們打電話。”江青破涕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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