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山深處的“揹簍”

大巴山深處的“揹簍”

“巴山楚水淒涼地,二十三年棄置身”,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巴山就成了淒涼、苦楚之地的代言。“漢水行人少,巴山客舍稀”這樣一個群山環繞的秦川之地,到底埋沒了多少文人墨客,又造就了多少千古絕唱?我只知道,她是生我養我、又逼著我離家出走的母親,無論我身在何處,心中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她。

大巴山深處的“揹簍”

一別三載,我再次回到了這個讓我魂牽夢繞的老家。人少客稀的山谷之間、梯田分佈的半山腰,總是零零散散的有幾道身影在忙碌,就像是在等候回家的遊子,每當我看見這些身影時,總有一股暖流湧上心頭。

大巴山深處的“揹簍”

回到家中,門上的三環鎖和臺階上的紅薯告訴我,母親又上山了。還沒來的急打電話,隔著老遠就看見一個小腳女人踩著滿是泥濘的那雙黃球鞋,揹著已經快要被壓彎了腰的揹簍,笑著揮手向我走來。我順手接過母親背上的揹簍,兩隻手吃力的倒出沾滿泥土的紅薯,心裡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母親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迅速脫掉那雙滿是泥濘的黃球鞋,露出了白色襪子的小腳,換上一雙手工的棉布鞋,笑著問我,“中午吃什麼?媽給你去做”。每次都是這樣,她的熱情總是讓我不忍拒絕,就如同巴山男人的肩膀一樣,可以扛起千斤重的巨石,卻難以抵禦親人的關懷。

幾年不見,對門的商店還是老樣子,兩三個婦女坐在門口的凳子上拉著家常。年近七旬田老頭,看著一下蒼老了許多,腰彎的幾乎成了直角,背上還不忘揹著個揹簍,手裡拄著柴杖,踉踉蹌蹌的向對面的商店走去。

大巴山深處的“揹簍”

“二爺,你買什麼來了?”按照村子裡的輩分,我管他叫二爺,我衝著他的耳邊喊到。“哦!釗娃子回來了,二爺中午吃過飯啦”他露出僅剩幾顆的老牙對著我笑。就這樣,各自說各自地打了個招呼,我發現他的耳朵比前幾年更聾了。也不知道他具體買了個什麼,只見他隨手熟練的丟進了背後的揹簍,又步履維艱的向回走去。

隔壁家比我小几歲的小陳,已經有孩子了,兩口子在外面打工,孩子就交給了家裡面的父母照看。孩子被秀蘭姨放在了背後的揹簍裡,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娃兒都睡著了,小心把娃兒感冒了”,這才引起她的注意,急忙放下手中摘剩下的菜,把孩子從揹簍裡抱了出來,向家裡面走去,邊走還邊叨叨個不停。

大巴山深處的“揹簍”

《裝在套子裡的人》就像俄國作家安東·巴甫洛維奇·契訶夫創作的短篇小說一樣,巴山人從一出生就像一個個被“裝在揹簍裡的人”一樣,只有走出這座淒涼的大巴山,我們才能擺脫揹簍的束縛。同時,巴山人又被這座無情的大山獨自眷戀著,我們走不出去,也杜絕了外來者的侵擾,濃翠蔽日、煙霧瀰漫、靜水深流,清貧而又安詳,我們守護著最為簡單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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