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與喝大酒的意義,前者成仙,後者極易變鬼。

喝酒的征途中沒有輸贏,即便你賊精賊精,遇見敬酒的高手也能辨得你理屈詞窮,最後乖乖就範喝的大醉酩酊。

酒局其實就是一面照妖鏡,各色人等無不夾雜其中頓顯原型。君不見那些在酒桌上捶胸頓足嚎哭之人,別被他的孱弱假象所矇騙,其實這傢伙暗地裡為非作歹大搞不正之風,只不過是借酒疏通疏通良心債的泛濫成災罷了。

再有就是酒後行為誇張 狂笑不休之徒,這類人平常都是沉默寡言,始終板著一張臉,你要知道他內心可不是這樣,屬於火山爆發型,想找一個突破口,不得其門而出,正好酒精成了媒介,導引著這股洪流勢不可擋噴湧而出,直至笑得嘶啞,好似出了一口大大的惡氣般爽快。你看吧,第二天酒醒,他又恢復一副不苟言笑木呆呆的老常態。

最讓我敬畏的還有一類酒徒,剛開始有說有笑,言語得當,賓主盡歡,隨著酒意濃濃漸入佳境,他卻閉上了嘴巴,一副冷眼看眾生的憨態。坐的那叫一個穩當,去了兩隻眼珠會轉動,其他的零部件就跟木刻的菩薩一般僵硬。據我觀察,這類人最不能喝酒,卻偏偏喜歡逞能,以為自己是大肚羅漢,千杯不倒。你若留心察看,此君趁人不注意,一準偷偷溜走,找個僻靜處,壓住舌根,催嘔。然後沒事人一樣,回來繼續灌大酒。要我說這種喝法最最沒意思,酒逢知己千杯少,遇見這種人,還是不拾杯為好。

今天要探討的是喝酒的境界,究竟是微醺才好,還是喝一場大酒踉蹌撲倒為巧。個人覺得,微醺才是要人命的玩意,什麼漸入佳境,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都是騙人的鬼話。你要明白微醺就是讓你加速往地獄爬行的過程。在你眼裡的微醺,其實是酒精對身體潤物細無聲般的摧殘與蹂躪,那種潛移默化的傷害讓你根本就沒有絲毫的防範意識。原先的小杯換成大杯,本來二兩酒就能結束一天的征程,後來越喝越不過癮,瓶酒不頂事了,乾脆直接往家裡搬酒桶,我給你說,但凡到了這一步,此君時日無多了。

為何有這套說辭呢,眼前就有活生生的例子能證明,不知道黑嫂看不看頭條,若是不小心觸動你的疤痕,我倒願意負荊請罪去您府上跪拜。我想說的是,就讓黑哥現身說法去驚示一下後人,不要貪杯,謝絕酒局,一家人和和美美,就不會落個酒醉人亡的慘劇。

我要說愛情就是那幾年的好光景,說的是黒哥與黑嫂婚後那份曙光乍現的甜蜜過程。

黑哥原本姓李,名富貴,是車站一名安檢員,日常負責旅客上下車的安檢工作,逢年過節查處煙花爆竹絕不手軟,一旦被沒收,你就是搬來天王老子說情也休想要走。所以人送外號黑包公。那麼黑嫂的雅號由來,不用我說,大家自然會心知肚明。

他倆是怎麼擦出的火花呢?嗐!此事簡單的有點離譜。黑嫂沒遇見黑哥以前是在服裝廠上班,過年了嘛,給親侄子買了一大堆煙花爆竹,誰承想在車站被黑哥當場擒獲。黑嫂心疼啊,就在辦公室與黑哥軟磨硬泡商量著解決辦法,希望黑哥能高抬貴手放小女子一馬。黑哥黑著臉,撂下一句,不管是誰,天王老子都不行。

黑嫂一番軟硬兼施不湊效,忽抬頭,客車不知啥時候開走了,這就意味著有家回不去,今晚還是小年夜呢,親侄子眼巴巴瞅著她給買的煙花爆竹都成為泡影。最最關鍵的是,服裝廠放假了,大門緊鎖,鳥飛不進。難不成這回要流落街頭夜觀星斗?細思極恐不僅悲從中來,眼淚鼻涕沒地揩,全都抹在黑哥的制服上。

頭一次看到黑哥左右為難,左躲右閃,打不能打罵不能罵,實在沒招,只能喊一聲姑奶奶,你消消氣,我騎摩托車送你回家還不成嗎,現在走興許還能趕上小年夜的餃子呢。

黑嫂破涕為笑,走的時候不忘拎起那些被沒收的煙花爆竹,黑哥把頭轉一邊去假裝沒看見。

一路上騎的飛快,兩人沒怎麼說話,也是因為風大。天快擦黑的時候,倆人趕進了黑嫂的家鄉——曹旺莊。黑嫂的老父親還以為是來了新女婿,好傢伙,抱住黑哥死活不讓走,盛情款待之後,硬是留黑哥住了一宿。

過完年回來,倆人試著交往,還是黑嫂主動多一些。水到渠成才能相濡以沫,倆人結婚了。婚後,黑哥大方承認,黑嫂是個端莊美麗的女人,是他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的人。願意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婚後的那一段時間,只要在一起,他們都會笑得很開心,愛情的滋味果真是甜蜜蜜的讓人眩暈。

黑哥的親姑父從外地搬了回來,兩家人隔的很近,黑哥經常去探望自己的姑父。姑父又是貪杯之人,追求的就是微醺,一來二去,從不喝酒的黑哥漸漸有了酒癮,喝不多,一兩酒就能撐住一天的光陰。

黑嫂天天加班忙的昏天黑地,至於生娃的念想只能無限期延後。有一天夜裡,黑哥忽然打了個酒嗝,黑嫂詫異萬分,你不是從不喝酒嗎,啥時候學的?

其實這時候的黑哥差不多能抵禦一斤白酒的正面襲擊。

由於黑嫂誓死反對黑哥飲酒,只要是看見家裡有酒,不管有多麼昂貴與不朽,統統搗碎灌地溝裡遊。

黑哥學乖了,把酒藏在小煤棚裡,最後還是不管用,嗅覺靈敏的黑嫂總能找出來砸個稀巴爛。

因為我和黑哥住在一個大雜院裡,兩家隔著又不遠。有一天,我家的煤棚裡赫然發現一瓶酒,上面還有四個字:手下留情。

看著黑嫂為了黑哥的酒癮傷透了腦筋,我義不容辭把瓶裡的酒換成了白開水。

黑哥居然不理我了,藏酒的陣地又轉移了。

這時候的黑哥已經被酒精燒壞了腦子,一天當中只有早晨是清醒的,只要是出去轉上一圈,立馬就會酒氣熏熏昏昏不醒。

黑嫂趁著黑哥稍稍清醒的空擋哀求他,‘’你把酒戒了吧,我給你生個兒子。‘’

黑哥說話已經不利索了,只能用中指或是拇指代表自己的喜怒。豎起中指那是罵人的表示,拇指代表的就是點讚的意思。

黑哥毫不猶豫豎起了中指。然後指著醬油瓶,嘰裡咕嚕,意思就是這輩子只認酒不認兒子,連你也滾一邊去。

一氣之下,黑嫂與黑哥離了婚,後來聽說她已嫁人,還有了孩子。有時候還能遇見黑嫂,她拿著半塊西瓜或是一碗水餃,黑嫂總也放不下黑哥,可憐他沒人管沒人問。至於這些東西,黑哥碰也不碰,一準長了毛,還是由黑嫂親手清理掉。

有一天夜裡,不知道是幾點,有人敲門,我出去一看,是巡夜的民警,他們架著一個東倒西歪的人。民警問我認不認識,此人家住何處。我說這不是黑哥嗎,我帶你們去。

黑哥的家住在大雜院的裡頭,自打黑嫂走了以後,他家的那扇門就再也沒關過,風也進,貓也進,就是人不能進,沒有落腳之處。枕頭和被窩黑乎乎的,像裹著一層油汙,被窩捲成一個筒狀,方便黑哥鑽進鑽出倒也省事。

有一天大雜院來了很多警察,裡面還有久未露面的黑嫂。原來是黑哥出事了,昨天晚上死在了綠化帶裡。

再說一個喝大酒撲街的例子,此事拿我現身講法比較有說服力。

我常說一人不喝酒兩人不看井。自斟自飲最沒意思,自嘲微醺就是自找的變態。喜歡邀三五好友推杯換盞,不醉生夢死一次,難能踏上歸途。此後三天三宿不醒酒,聞見酒味就顫抖,估計那會兒的苦膽水吐的差不離了。差不多半月二十日過後,重又精神抖擻,再來一頓大酒,天道輪迴不死不休。

老婆常在背後罵我一些難聽的話,瞧這鱉孫出門的時候衣冠楚楚風流倜儻,回來的時候,踉踉蹌蹌土狗模樣。

因為受不了酒精的迫害,現在的我當機立斷與酒斬斷了聯繫。有時候午夜夢迴 想起黑哥的音容笑貌,若是沒有酒精作祟,他和黑嫂現在的生活該是什麼樣子。

微醺與喝大酒的意義,前者成仙,後者極易變鬼。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