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記年少摸魚事

常記年少摸魚事

文/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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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鄉村,現今四十歲往上的男人,少年時恐怕大都是河道里洗過澡、溝渠裡摸過魚蝦的。

那時候,工礦企業少,農藥化肥使用少,河水清澈;那時候,放學後和週末沒有現在這麼多作業,孩子們三五成群莊裡村外四處跑著玩,是極尋常的事;那時候,大人忙著打理土地莊稼,小孩子們跑出去玩個長不天,大人們絕不會四處去找。

夏秋裡,孩子們河裡游泳、溝渠裡逮魚摸蝦,是打發時間最好的方式,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有的小孩“天賦異稟”,就是對逮魚摸蝦有感覺,小半天就能逮個大不斤魚蝦,帶回家“熬”上一大盤,也算是給勞碌一天的大人們打了頓牙祭。

小時候,我好像在這方面是天生愚笨的。家邊幾百米處就是汪塘和一條“大”河,除了簡單的游泳和劃個大鐵鍋到河塘裡摘菱角、撈雞頭籽,愣是對釣魚和摸魚沒有絲毫興趣。現在想想——釣魚,我是缺乏那份等魚上鉤的耐性;摸魚,主要還是源於對塘泥和蛇、癩蛤蟆之類冷血水生小動物的恐懼。

油黑黑的塘泥像瀝青,裡面會有動物屍骨和破碎的瓶瓶罐罐,有時一腳踩下去,拔出來腳上可能就被紮了個口子,鮮血直流。怎麼辦呢?那時候最常用的消毒方式是尿尿泚,一泡尿沖洗,血不淌了,又可以重新下水去。天旱不雨、河塘枯水時節,禁不住看得見的魚蝦誘惑,我也趟過塘泥,但總是少了些身邊小夥伴們歡呼雀躍、拔腿就往泥水裡跑的那份勇氣。

記得那時邳蒼路溝河也是像樣的河,水面遠比現在要寬闊的多。有一年夏季漲水,水裡雜草上突然擁擁擠擠出現了很多螃蟹,二哥和結河叔幾個人就去逮,一頓飯的功夫,每個人都帶回了幾十斤,裝滿了家裡的大皮盆。記得那螃蟹還是很大的,張牙舞爪大如成人的手掌。吃螃蟹不是北方人的能事,怎麼吃的、味道怎樣,現在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好像此後再也沒見過本地有那麼多、那麼大的螃蟹出現了。

那時家東的那條河是被稱為“大河”的,兩邊生滿蘆葦,河道也寬;水性好的大人也要幾個“猛子”才能遊過;一座現在看來極不起眼的單孔混凝土石橋連接著李官莊和喬官莊兩個自然村。橋的南北是夏秋裡男人們洗澡的地方,也是大人小孩摸魚逮蝦的根據地。水邊不僅可以摸魚逮蝦,也可以釣黃鱔,幸運的,有時可以逮到曬太陽的憋或龜。鱔也好,龜也好,泥鰍也罷,那時都是被我們稱之為“魚”的。

只有星星沒有月亮的夜晚,那河水裡會有一閃一閃的小蝦,那微妙的閃光像極了蔚藍天空裡的小星星。蟬鳴蛙叫,樹影陰鬱,夜風裡,人們的說話聲也可以傳得很遠。那時有一位會拉二胡的周姓盲人常在這橋下洗澡且摸魚,有時會在橋下石縫裡摸到蝦,那蝦白亮亮的,他總是在水裡擺擺就放進嘴裡吃了。活蝦我沒吃過,但看他一臉享受的樣子,現在想來,那時那河道里的鮮蝦味道一定是很不錯的。

現在住的地方門前路北以前是一條溝,溝北就是曾經的響水流小學。1999年建房子的時候正是炎熱的夏季,一場旺不雨,溝裡突然就冒出了密密匝匝的泥鰍來。三哥就提個水桶去捉,很快就捉了一滿桶。那泥鰍個大而肥,充滿活力,放在院子裡,居然蹦跳得滿院子都是。幾頓吃下來,最愛吃魚和做夢都是在姥姥村邊小河裡摸魚的妻從此再不吃無鱗魚。不知是受其影響還是其他原因,其後幾年,我也對黑魚、鯰魚、吱各燕、黃鱔之類的魚也失去了興趣。

現在的武河、燕子河、小涑河,有一段時間,其中的魚是不能吃的,因為水質汙染嚴重。幾年的治理,水質變好了,魚蝦又重回了往日的美味。現在,每一條河道和每一片汪塘裡的野生魚蝦,味道都不輸沂河多少。

只是捕魚和摸魚的人少了。沂河、武河、小涑河還常見捕魚的小船,溝渠河道邊也有騎著摩托車來下地籠逮蝦逮黃鱔的,摸魚的人卻很少見了。

回鄉七年,在艾山大道邊、朱墩後的路溝裡見過一次摸魚的,我看了半天,看那冒泡的黑乎乎的水,我是斷然不敢下去的。只是覺得勾起了回憶,時光又回到了少年的那段。

常記年少摸魚事

昨日今天,在銀杏時光隧道邊的溝渠裡兩次見到摸魚人,我還是忍不住又看了半天,昨天拍了幾張圖片,今天錄了一段視頻。這個摸魚人是我小學時的老師,今年69歲。他摸魚蝦和田螺河蚌,為的是賣錢貼補家用;我拍圖片和視頻,為的是留住一段時光。

時光流逝,社會發展,一切都在變,很多我們曾經熟悉和喜歡的行當在消失,很多很多我們想都沒想過的行當在湧現。摸魚,你我熟稔的行當,隨著一批老摸魚人的老去,或許,就再也看不見了。

“水至清則無魚”,是摸魚人最先得出的結論吧?“渾水摸魚”,其實最初是沒有任何貶義的,它是摸魚人最早得出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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