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恨、祕密和謊言都被《蘇州河》給講透了

生活在大都市的人們被濃厚的都市氣息所覆蓋,他們終日在繁忙的工作、疲於奔命的應酬、奢華浮靡的生活中消耗著生命。


電影《蘇州河》選取了大都市上海中的一個都市氣息缺失的環境,希望在這樣的環境中人們對自己的精神追求相比在都市氣息濃厚的場景中有所改變。


然而影片告訴我們無論環境如何,無論是疲於奔命還是抱甕灌園,新世紀下人們的生活似乎是永遠追尋不到一種純真的愛情,深層次的自我潛意識的覺醒則更顯得虛無縹緲。即便可以追尋到一段海枯石爛的愛情,這種覺醒也必須以死亡為代價。


愛、恨、秘密和謊言都被《蘇州河》給講透了

婁燁的影像風格


《蘇州河》是婁燁在2000年執導的一部影片,影片講述了作為攝影師的“我”和美美以及馬達和牡丹的兩個愛情故事,通過旁白的方式加上攝影機的配合呈現了一出都市愛情悲劇。


婁燁的電影追求生存還原,採用現實題材來講述故事,讓個人的想象在鏡像迷宮裡變得豐富立體起來,在影像風格上保持自己的執著追求。婁燁在影像中摒棄民族和個人神話,掙脫歷史文化的挾裹,把人從重重符號中釋放出來,裸露生命的真實狀態。


他的每一部電影風格獨立,相對於近年來在輿論導向中被看作“江郎才盡”的張藝謀、根植在自己的故鄉敘事體系並未向其他領域的題材涉足的賈樟柯,婁燁每出一部新作似乎都顯得與前作的風格大為不同。


愛、恨、秘密和謊言都被《蘇州河》給講透了


值得注意的是,在婁燁的電影表述體系中,主人公都是18—30歲的年輕人,他們的青春不是陽光明媚的,他們的清楚是惶惑和沉重的;這是一種無所歸依的青春,就像《蘇州河》裡馬達和牡丹的愛情,這樣的青春是理解婁燁電影的一個重要維度。


昆德拉在《小說的藝術》一書中闡述:“小說家分三個層次,一是講述了一個故事,二是描寫一個故事,三是思考一個故事”反觀電影製作亦然。《蘇州河》故事本身平淡無奇,但婁燁通過“死亡”折射出的思考,卻正是影片的點睛之筆。


《蘇州河》不是一個關於生命的雙重生活式的寓言,而是一個尋找失落愛情的現代人的精神之旅,帶有些許“宿命論”的性質。它沒有刻意營造在愛意驅使的情境下那種特定的氛圍和虛情假意的體驗,只呈現對愛情與生命的無常和破碎的理解。


馬達與牡丹的愛情悲劇


故事講述了黑道送貨員馬達牡丹在日復一日的接觸中互生情愫,馬達在恍惚矛盾中幫助朋友綁架了牡丹,牡丹悲憤地跳下蘇州河;後來馬達誤認為在酒吧水箱裡作游泳表演的美美是牡丹,在一系列事情發生後馬達和牡丹重逢,最後兩人因酒醉失事淹死在河裡,美美和男朋友“我”也分道揚鑣的故事。


愛、恨、秘密和謊言都被《蘇州河》給講透了


本片刻意呈現出上海的骯髒和混亂,試圖在城市的幻象中透露出支離破碎的藝術渴望,《蘇州河》選取的環境是魔都上海隱隱作痛的一個角落—蘇州河,這條河的名字聽上去古色古香,實則卻是一條死水。它是城市森林裡的沼澤,它灰暗蕭條、渾濁、垃圾堆積;它的背後似乎不是繁華快速的上海城,而是一座被人工開發得奄奄一息的工業老城。


蘇州河顛覆了普羅大眾對上海的認知——充斥著金錢與利益關係鏈的資本高速運轉的城市、被裝飾得流光溢彩的摩天大廈、古樸肅穆的法國梧桐、浸泡在梅雨時節下的銀杏葉……可偏偏是這條河,保留了上海這座城市近一個世紀的記憶:烏煙瘴氣的載貨船、為謀生四處奔波的船伕、繁華背後的拾荒者、河上像沙丁魚一樣被同伴擠得沒辦法停下的人、河兩岸破舊的廢棄工廠和冒著滾滾黑煙的大煙囪……


生活在這座城市邊緣的人在

愛、恨、秘密與謊言中不斷前行。影片展現的場景氤氳著一股朦朧的氣息,迷幻而顯得不那麼真實,就像上海人說的,蘇州河是上海這座大都市的荒蕪之地,是隱藏在現代化大區域下的貧民窟。還有在影片中出現的廢墟,那不僅僅是實體的廢墟或是蘇州河本身,更是作為現代都市下人們精神困境的存在載體,隱藏在愛情追尋現象下對精神歸宿的尋覓是本片的主旨所在。


牡丹是一個涉世未深、戰戰兢兢為愛執著的女孩。她一直認為自己身處的世界是非常簡單的。在這個世界裡,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切生活都有規律可循,沒有什麼金錢和利益的腐蝕,平靜得宛若一條碧波盪漾的河流。


愛、恨、秘密和謊言都被《蘇州河》給講透了


但實際上牡丹所認為的平靜河流下卻存在著一股瘋狂得如同噬血般的逆流,歪門邪道的心思正一天天地膨脹。自己的父親靠走私發了家,發財後只喜歡酒和女人;自己心愛的馬達在恍惚矛盾中幫助兩個朋友綁架自己勒索父親,自己以為能夠長相廝守的愛情沒有那麼簡單。


在老舊的大樓裡,牡丹和馬達囿於熒幕中的對立狀態就像是一陰一陽,這個對立面也因馬達的犯錯而變得不可調節,牡丹不知道馬達對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是如何定義的,就如同她不知道馬達曾一度遠離她的原因。得知一切後的牡丹悲憤地跳下蘇州河,在跳下蘇州河前,牡丹對馬達說,自己要是跳下去了,會變成一條美人魚來找馬達。


愛、恨、秘密和謊言都被《蘇州河》給講透了


夕陽下的蘇州河,骯髒的河水依舊不停地湧動,卻驚起了馬達纏連心頭的塵灰。牡丹曾經像一條小美人魚,為了心愛的王子不惜化成泡沫,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去見馬達了”。可當五年後,馬達重新出現在她面前時,那一瓶帶野牛草的伏特加,把美美重新帶回深藍色的大海,帶回到王子身邊。


“我”是一個攝影師,“我”曾經說過“我”的攝影機不會撒謊,雖然這本身就是一個謊言。人們在現代都市中迷失自我,自己意識裡想表達的東西說出口時都會口是心非,何況一臺由人操縱才會運轉的機器?


“我”在感情上是迷惘的,“我”的日子似乎快要萎縮成一團泥漿。對於“我”自身而言,愛情只是一次性的產物;“我”用愛情來滋潤本就百無聊賴的生活,用愛情來滿足自己對女性的慾望,“我”在主觀上認為愛情的最終目的僅僅是為了做愛。


愛、恨、秘密和謊言都被《蘇州河》給講透了


“我”曾被美美這樣問道:“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會像馬達那樣找我嗎?” “我”在面對這個問題時曾經信誓旦旦地回答說“會”,但是真的當美美離開後,“我”寧願一個人閉上眼睛,等待下一次的愛情。顯然美美把闖入她生活中的馬達和她之間發生的故事當做“愛情故事”了,儘管美美本身不怎麼相信愛情,但在潛移默化的作用下,她愛上了馬達。


而這種愛是“我”無法給予美美的。馬達和牡丹兩人醉酒失事,面目全非的摩托車、沾滿腥草的酒瓶、生未同裘死同穴的馬達和牡丹,在“我”看來這的確是一場悲劇,雖然顯得很悽美但“我”為何又要循規蹈矩地再去模仿一遍呢?


《蘇州河》給人們帶來了什麼


鹿特丹國際電影節對《蘇州河》的評語是:影片在電影敘述形式上的實驗以及影片成功地喚醒了那些在現代城市中迷路的人們。


《蘇州河》裡的人物在生命的存在中遇到孤獨、感受孤獨,牡丹喚醒了馬達在現代城市裡因迷失而沉睡了的靈魂,馬達和牡丹是熾熱勇敢的人。


愛、恨、秘密和謊言都被《蘇州河》給講透了


《蘇州河》為現代城市的想象重建留下了不可忽視的一抹重彩。歷史文化語境說明了城市書寫在選擇與被選擇之間的矛盾性。在城市舞臺上演的個體冒險與視覺消費實現了現代主義美學的勝利,並在更深層次隱含了想象力參與城市文化形態建構了探索,同時也體現了社會邊緣對主流話語的渴望。


《蘇州河》裡面展現的上海,是青年一代孤獨冒險的精神荒原,是被偷偷藏在精美明信片外的亂石灘,是船工、漁民以及所有被汙濁的蘇州河哺育成長的人生老病死的生存空間。影片運用迷離晃動的影像營造出一種“迷幻”的感覺,在無限的遐想裡夾雜著現實的烙印,體現了導演對生命自身存在提出的一種思考。


馬達把牡丹和美美視作同一個人,美美是牡丹幻化成的美人魚,具有一種童話般的感覺。故事的最後美美的離開也頗具一番耐人尋味的意思:美美對“我”的試探看似是一個玩笑,實則更像一次告別。


因為美美知道要是她真的離開了,“我”不可能像馬達找牡丹一樣持之以恆地去找她,加上馬達和牡丹的死去成了美美心中一塊無法被填充的缺憾。而“我”只是一個等待愛情自動到來的俗人,“我”是在那個童話之外獨立的個體,那個美好的童話,那段至死靡它的愛情,只屬於馬達、牡丹和美美。


愛、恨、秘密和謊言都被《蘇州河》給講透了


我們處於和馬達、牡丹、美美他們相仿的年紀,因此在影片關於青春、愛情的詮釋裡找到了熟悉的感覺。保持了一種直覺上的感悟和欣賞。看完這個具有童話韻味的故事,看完那些感人至深的場景,似乎連我們也擁有了去正視一些東西的勇氣,比如那顆埋葬了無數記憶的心和不再憶起的時光。


站在心愛的人的身邊,靜靜地付出、默默地守候。即便有時知道根本不會有結果也仍然執著不悔,也許這種不求回報的堅守註定了一個悲劇的結局。最終也只能是兩條在遠處守候的圓弧,留下回憶中最美好的片段當作永恆。可每當回首往事,回憶裡最美好的片段永遠會是我們心中那道皎潔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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